左晓晴又拿出来一块面和着，说：“嗯，就这点儿好还被你发现了，你山哥包饺子是得了圆圆奶奶的真传了，确实包得比我的好看！”

    “行了行了，武威，你可别再夸你哥我了，回头你们走了，这家里的饭该换我做了！”张子山不禁夸，包得更起劲儿了……

    “那我嫂子都挺这么大的肚子了，还得伺候你们娘俩，不是，是娘仨儿！哈哈！”武威又拿了一小块儿面给站在身边的圆圆，“再给阿姨捏一个大象看看，一会儿阿姨会检查的哦，看看你捏的像是不像？去捏吧！”“山哥，我刚才包了一个里面有硬币的，看看一会儿咱们几个谁有福气能吃到这个‘金饺子’？”

    “我说子山，你可得好好说说你这个妹子，还有王维，非给我塞钱，说什么不能总在这儿白吃白住，你说说，能活活把你给气死！尤其你这妹子，我可是领教了，还把钱给藏在咱们屋了，说回头再告诉我在哪儿？你看看……”左晓晴说着话就用沾着面的手摸了一下武威的鼻子，武威一躲，结果蹭了一脸，王维看着张子山，两个人哈哈地就笑了起来……

    “我说武威妹子，回头赶紧把藏着的钱拿出来，咱们不需要像外面人那样，哥不是说过了嘛，这里就是你们俩的家，你俩以后要是在这样，山哥我可就不高兴了，说明你们俩心里没有把我当哥，没有把这里当家！听见没有武威，我知道王维都听你的！”

    武威嘟着个嘴说：“哦，知道了，哥……”说完还冲着张子山做了个鬼脸……

    左晓晴和武威一起煮着饺子，张子山和王维赶紧抽空儿把棋盘摆了出来，王维刚托朋友从外地带回一个挺节能的灯泡挂在院子里，比以前亮了很多不说，还省电，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的竹桌上杀了起来……

    “山哥，那天晚上，咱俩可是下了个5:5，没分出输赢啊，今天咱们一盘定胜负！”王维执红子先走，“拱卒！”

    张子山执黑后行，“诶呦，不先飞象啦？改套路了？你小子那天趁我最后快睡着了偷了我一匹马，你以为我不知道……拱卒！”

    新灯泡越照越亮，整个院子被这一个小小的灯泡照得通亮，跟大白天似的，院子里中间的位置已经摆上那张大圆桌了，武威正在碗里倒着醋和香油，然后又拿着小勺分成了一小碟一小碟围着圆桌转成了一个漂亮的圆圈，像一串儿珍珠一样，在灯光下闪着光……

    子山儿子早就坐好了，拿着筷子敲着桌子，很快就被屋里的左晓晴呵斥着……没一会儿，左晓晴拎着一个保温桶就出来了，“先别下棋了，快开车把这个先给咱爹那边拿过去，快点儿，再晚爹就已经喝上了……”

    张子山赶紧起身，冲着棋盘前的王维说：“别动子儿啊，我将不死你，你也将不住我，我看着像是一盘儿和棋，别动子儿啊，我马上就回来！”说完拎上保温桶就出了院子……

    “王维，下回有机会再让你朋友从广州带几个这样的灯泡儿，真亮！”左晓晴又端出两盘饺子说，“没问题，嫂子，我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所以这次就先弄了一个，回头我再让他们多带几个回来，咱把屋里屋外都换喽！”王维手快，已经从盘子里拿出了一个饺子，放在了嘴里，烫得吱哇乱叫……“又没人跟你抢，看你那点儿出息！”武威端着饺子看着王维说。

    没一会儿，张子山就回来了，几个人围着大圆桌就开始吃了起来……才吃了没几个，只听张子山“诶呦”一声，从嘴里蹦出个五分钱的硬币……

    六月，麦田在平整的大平原上茁壮生长着，已经抽出了饱满的麦穗，这说话，就该到了收获的时候。

    这个时间，地里的人们相对地空闲了下来，豆腐坊里一大家子却还像往常一样忙碌着……

    张子山正坐在村北荒地里头一棵歪脖老槐树下抽着烟，这已经是最近以来张子山第七次来这儿坐着了，脚底下的烟头已经密密麻麻地丢了一大片儿……

    站起身来，张子山走到这片荒地的最北头儿查看着。最北头儿就是大汉河的河堤了，这边河里的水已经完全干了，只有河北岸下面还有一条细细的涓流在缓慢地爬行。

    张子山还记得小时候这条河发大水，水淹没了整个两岸，就连村北的果树林都被淹了，那时候，全村的人都过来肩挑背扛，在村北搭起了几米高的堤防，大水才没有冲进村里，大水退去后，村里的大人小孩儿都跑到果树林里捡鱼去了，张子山清楚的记得，那一次他们家光从果树的树坑里就捡了两筐鱼，其中很多还是活着的鱼，家里面光这些鱼就吃了一个多月，在粮食极度匮乏，副食基本没有的那段年月，这些树坑里的鱼填饱了当时人们的肚子……

    但是，尽管守着大汉河，村里吃鱼的习惯却没有因为这次大水而延续下来，随着河沙的肆意挖掘，沿途各种皮革企业纸箱厂频频地向河里注入污水，这条曾经带给村里人无尽美味的大汉河如今已经接近干涸，再无当年滚滚东流的滔天气势了……

    张子山脑子里还想着当年发大水时捡过的鱼，再回头看看身后的这两三千亩荒地，紧皱着的眉头突然舒卷开了，脸上甚至漾起了近些日子少见的笑容……

    开上车子，张子山直接就来到开在村南的市自来水厂，进去后，找到了水厂的负责人，张子山敬上香烟，与这个自称“老于”的水厂干部在办公室里攀谈起来，说明来意后，“老于”说：“没问题啊，我们用着你们村子里的土地，为你们村子优先做好服务是天经地义的啊，咱们别的都缺，开水厂的还能缺了水？用多少我们都批，费用也会按照特别优惠的价格，这个老弟请放心！老弟，你能代表村里吗？要是能代表，我们随时可以签订供水协议！这费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