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五谷

    那妇人走到黎昊近前，笑着打量道：“你就是昊吧？”

    黎昊知黄帝有位大夫人，后人把她当作黄帝元妃，称为嫘祖，正是眼下这位青阳的母亲。

    赶忙恭恭敬敬的答道：“夫人知道我？”

    “自从上次青阳大老远地从有华氏部落遣人回来后，大首领每回来这里，总会提起你。昨天青阳回来又说到了你，他以前回来很少说外面的人和事，这还是第一次，我当时就想看看他口中的昊是怎样的人。”

    嫘祖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说话和蔼可亲，就像跟一个久别未见的亲人拉家常似的。

    黎昊心里感觉暖暖的，笑道：“看来我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外面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进屋再说吧！”青阳扶着嫘祖的左手，示意另一边的女魃，两人一同搀扶着嫘祖向前走。

    嫘祖走的很慢，时不时地转头望望身边的子女，边走边说道：“听说你们最近回来，我特意做了些你们爱吃的东西，现在都在屋里放着呢。

    天渐渐凉了，我把你们的屋子都收拾了一遍，榻上的干草全都换成了新的，火也都给你们点上了，晚上不会冷的。

    对了，女魃穿的衣服你们都看到了吧，这是你们父亲起的名，听说穿起来既舒服又暖和，我最近又抽了一些蚕丝，过几天也让你们都穿上。”

    嫘祖停下了脚步，顿了顿，望着黎昊道：“昊，你放心，屋子和衣服都有你的，我也特意给你准备了。”

    短短地一段路，众人走了许久，一路上走走停停，听着嫘祖的“絮叨”，没有一个人觉得厌烦。

    走进屋子，低矮且小的石桌围不下这么多人，众人争相帮忙，将食物悉数摆在地上，众人跪坐着围在四周。

    或许黎昊真的饿极了，他吃的津津有味，完全放开了肚子，称得上是胃口大开，自从离开华夏以后，这还是第一次。

    吃饱喝足后，黎昊蹲在院子中，盯着地上的粮食发呆。他随手捡起一粒，放在口中咬了咬，这并不是黎昊经常食用的粮食，在东夷时他所食主要是黍和稷，也就是后世俗称的黄米和小米，其中以小米为主。

    相传黄帝始种植五谷，但后世对五谷却有两种说法：一说是稻、黍、稷、麦、菽；一说是麻、黍、稷、麦、菽。而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有稻无麻，后者有麻无稻。

    黎昊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黄帝所在的轩辕联盟位于北方，那么稻……”

    “这是麻，也可以吃的！”嫘祖在女魃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黎昊起身相迎：“麻？既然能吃，也算粮食，为何我在轩辕的其他地方没有见过？”

    嫘祖道：“这是族人刚刚发现的，只有轩辕城附近的族人在种，但收成很低，大首领就取了些种子，自己种着，希望能找到提高收成的法子。”

    黎昊点了点头。

    “不只是麻，外边还有什么麦和菽，大首领说那些都能吃，反正我是不信的，秋收以前他只要闲下来，就会摆弄那些东西，我劝也劝不住。”

    嫘祖嘴上虽抱怨着，但满脸的笑容却骗不了黎昊，黄帝每次前来照看这些的时候，恐怕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吧。

    黎昊曾远远打量过夷彭的母亲彤氏，确实比嫘祖年轻的多，再加上嫘祖过于操劳，未老先衰，两人若是站在一起，可谓天差地别。

    黄帝是华夏的英雄，但他也是个男人，从他对彤氏和夷彭的宠爱来看，就说明了这一点，黄帝应该很少来嫘祖这里的。

    五谷的习性各不相同，产量高低是多方面的原因，在这个时代提高他们产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寻找适宜他们种植的土壤，黎昊决定离开轩辕时，一定要把五谷之中的另外三种谷种带上。

    不过此刻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养蚕缫丝，再以蚕丝制衣，这的确是了不起的发明，然而天下这么多人，要让每一个人都穿上丝绸衣服根本不可能，何况养蚕缫丝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蚕丝根本供应不过来。

    “夫人，我有办法让大首领经常来看你。”黎昊直截了当地说道。

    嫘祖先是大喜，发现女魃在身边时，果断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大首领为轩辕的事情，日夜忙碌，哪有什么闲下来的时间，不过就是这样，他也是经常来看我的。”

    “是真的吗，娘！”女魃握着嫘祖的手，激动万分。

    从女魃兴奋的表情来看，黎昊猜测女魃也清楚嫘祖被黄帝冷落的事实，女子的心一般比较细，而青阳和昌意那两个大男人恐怕就不知情了。

    嫘祖的目的是不想让子女们担心，黎昊明明知道她在说谎，也不拆穿，只道：“养蚕缫丝，费时费力，抽出的蚕丝也有限，制成的衣服定然不会多。别说让整个天下的人都能穿上衣服，恐怕如今连轩辕城的人都满足不了吧！”

    嫘祖暗暗叹息，这也是她的心病，大首领原先就为此事忙的焦头烂额，前不久大水又来了，大首领的心里肯定更加烦忧，上次看到大首领时，大首领似乎又消瘦了。

    上次……上次是好久以前了……

    女魃了解黎昊，知道他话中有话，既然他此刻提出来，想必肯定有解决的办法，于是催促道：“昊，你是不是有法子？”

    黎昊点头道：“有倒是有，但我一个人做不了，需要……”

    “帮什么忙，不是还有我们吗？”昌意笑着探了个头出来。

    女魃道：“二哥，昊有办法可以做出更多的衣服，还说可以让全轩辕城的族人都穿上！”

    昌意不相信，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我看过娘抽取蚕丝，并不容易，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蚕啊！”

    黎昊道：“所以我们要用一种东西替代蚕丝，除了蚕丝我们就不能穿其他东西了吗？”

    昌意摆摆手道：“到头来还是穿兽皮或者树皮啊，我不干，我刚刚试过娘为爹准备的衣服，可比那些舒服多了！”

    嫘祖低下头，原先发亮的眼睛渐渐暗淡下来，叹气道：“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大首领想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想到好法子，我们太难为昊了。

    走，先回屋吧！”

    黎昊提高了声音：“我真的有法子，你们信不信？”

    嫘祖摇了摇头，缓缓往回走，昌意大声说着“我不信”，然后看着昌仆，他知道昌仆一定跟他的想法一样。

    “我信！”昌仆躲过昌意的眼神，坚定地说道。

    “我信！”

    “我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