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不咎是做梦，是痴心妄想，既定事实没法改变。

    光族两大天王输惨了，乞氏部落乞朵罗更是差点陨落，还有严重创伤，三百三十三位太初身亡，如此庞大沉重的责任就好像天穹塌陷，阿尔骨至少要负起一小半。

    谁让它惹到了韩东。

    谁让它不自焚。

    身为宇宙永恒境的阿尔骨在这一时刻变得煎熬无力，它茫然愣在半空，它真切感到同胞好友甚至亿万光天全世界都在隐隐排斥自己……对它而言，死亡不可怕，众口铄金的冷暴力才最为可怕。

    “可是。”

    “要我自焚怎么可能。”阿尔骨身心好似凌迟，缓缓转过光躯，怨毒难言的望着人族疆域方向：“这点打击又能算得了什么，修炼进化，叩开永生之门，想当年千难万阻全都撑了过来，我阿尔骨怎么会被轻易打倒。”

    没错。

    它绝不会轻易自焚，那岂不是正顺了韩东心愿。阿尔骨认为自己没那么脆弱。

    “对，软弱注定被人欺。”阿尔骨身后是阿氏部落最底端门户：“待我回到部落内重整旗鼓，静心修炼，总有一日我会亲手击毙人族天王韩东。”

    可以预测的是，那一日并不遥远。

    众所周知，晋升宙合境第五合境以后，亘古天王自动卸下新生代前缀，初步具备驰骋宇宙的实力，届时将不再有护道人与护卫队时刻守护天王左右。

    而目前。

    韩东灵魂境界是虚洞级五重巅峰。

    堂堂一名亘古天王，战力之强，生生震骇阿氏部落与乞氏部落，料想晋升宙合境肯定极快。

    “短时间内不着急。”

    “我等得起。”阿尔骨幽黑瞳孔闪烁着阴沉狰狞：“我阿尔骨乃是宇宙永恒境的原始天才级别，悄然袭杀宙合境巅峰的亘古天王，一定杀得死！等韩东到了宙合境巅峰，独自闯荡星空……”

    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韩东死，就是它阿尔骨身亡！

    至于期间消耗多少时间，亦或者多么漫长的等待，阿尔骨全然不在乎。它可是永生不衰的高等生命，它愿意等待，而且等得起。

    毕竟一个高等生命基本都要历经成千上万个纪年。

    “阿尔骨！”

    正当此时，身后传过来一声冷喝。

    阿尔骨转过身，便看到天王阿昇宫飞了回来：“部落高层有事找你，还不快速速过去。”

    “是，是。”阿尔骨连忙乖乖应着与阿昇宫飞回阿氏部落。途经之处，此重光天早已经修复完毕，一个个光源节点闪闪发光，一条条运输光线轰隆隆作响，这片光的世界异常沉默。

    瞬息后。

    两者到了部落门前。

    “天王殿下。”

    阿尔骨终究忍不住问道：“我们封锁得了消息吗，能否拦截消息扩散。”

    闻言。

    天王阿昇宫怔了怔，旋即叹息，瞥了眼叔叔阿尔骨：“迟了，太迟了，我们无能为力的。”

    消息早已经传了出去，爆炸式疯狂蔓延，人族天王韩东这一刻势必名传星空。

    并且以它们光族为踏脚石，踩着阿氏部落，踩着光族太初的命。

    “那……”

    阿尔骨心头发凉，虽有预感，但真的到了这时候仍有惊恐心悸。

    那会抹黑整个光族。

    “无妨。”

    阿昇宫恢复天王肃穆：“虚洞级仅仅是开端罢了，再往后的宙合境，才是我们亘古天王逐渐展露恐怖之处的重要阶段。他韩东再强有何用，还能翻天不成。”

    参照历史记载。

    速度类型的本源天赋，可以赋予宙合境天王：四十九万倍光速！

    “嘶！”

    “四十九万倍！”略有消沉的阿尔骨瞳孔瞪得溜圆：“寻常虚洞级巅峰生命充其量一倍光速多些，便是我这样的宇宙永恒境也都办不到，单纯速度不等同空间挪移啊。”

    哼。

    阿昇宫冷笑不语，直接走进阿氏部落底端门户，阿尔骨随之也跟了进去。

    与此同时、光族疆域、回到乞氏部落的天王乞朵罗开始疯狂修行。没有人知道它的本源天赋类型，卢阳韩东全都猜测是光流类型，其实是流动，掌控所有流动的本源天赋，修炼到了高深处，乞朵罗甚至能短暂改变时间流速。

    ——

    茫茫星空，浩瀚至极，光族疆域与人族疆域的中间区域。

    “到哪了？”

    纯白星船、船头平台、韩东活动一番筋骨，审查伤势无大碍，索性站起身问道。

    身旁。

    卢阳轻声道：“还有两个月左右的行程，相对靠近我族疆域，还请殿下放心。”

    纯白星船继续航行，无穷大动能推动前进，船体四周呈现出斑斓扭曲的景色。

    “恩。”韩东笑道：“总觉得荒古殿堂更有安全感。我们目前所处的这片至暗星空，密布其它生命族，万一遇到什么伏杀，我担心会演变成群起围杀的局面。”

    卢阳摇头失笑：“不会的。”

    假如刀痕天尊没出面，确实有可能遇到阻碍拦截。

    但如今。

    有在世天尊的注视，谁敢轻举妄动。

    “天尊啊。”

    韩东暗暗感慨。

    说实话，他对自己的恒宫级武术越来越没有信心，没有底气。无敌称霸全宇宙的人族天尊，随便一道隔空印记就能迫退光族至高，震慑整个阿氏部落。

    人族天尊强如斯，他又凭什么成为天尊。

    当然。

    韩东包括卢阳等人尚且不清楚刀痕扬起之时，并非迫退至高，而是吓退至高。刀痕天尊出面，直接吓得阿坣至高尖叫跳跃逃离。

    要是亲眼目睹这一幕，韩东也会更加缺乏信心。

    “不过。”

    韩东沉吟着踱步，来到船头，倚着栏杆：“倒是很想比一比，宙合境天尊与宙合境的我，孰强孰弱？”

    假如不出意外，宙合境阶段是他同境界最为强大的时期。

    韧性本源天赋只是一方面，关键是命运反抗者的奇特身份，令韩东收获命运垂青。到了宙合境，以灰白气流引流命运长河，召唤命运显化，怕是寻常宇宙永恒境都能一巴掌打死。

    灰白气流，也就是命运痕迹，真正效用乃是修改命运。

    “简单来讲。”

    “从物品剥离出灰白气流，然后按照我自己的意愿，灰白气流取代固有的命运方向。这是替代，也是置换，灰白气流的本质就是修改。”

    遥想当年，妖魔鬼怪时代，他刚开始练习武术便是倚仗灰白气流的玄奇功效。

    但却殊不知灰白气流持续增幅他的身躯力量、武术内力、灵感灵念等诸多方面，其实是自身所求，是韩东内心最深处的强烈意愿。

    想到这，韩东有些缅怀：“我记得那是初春季节，灰白气流使我尽快成为较为杰出的武术生。如今再想想，我心底最渴望最向往的就是变强，无附加条件、无上限的变强。幸亏当时我不知道应该从哪方面开始变强，也没有那么中二……”

    “否则灰白气流产生近似生命合成的效用，变成三头六臂或者千百般眼睛手臂，哭都没处哭。”

    “况且一直以来我对灰白气流的运用太浅显。疯魔态，说白了就是灰白气流加持己身，什么时候能够加持身外万物、影响外部因素，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修改外界因素，修改环境影响，苍穹乾坤无有一处不在提供助力。

    所有因素都向着自己，整合统合在一起，便是大气运加身，命运长河显化。

    “命运。”

    韩东默默沉吟，看了看身旁的护道人卢阳，他在回忆年少时期的五年记忆突然冒出来又是何等缘故。

    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个疑点，他托起下巴，仔细感应灰白气流的剩余存储量。

    这些年所用，再加上这次绵长生死战，灰白气流耗费了十分之一左右。

    “不错。”

    韩东眼底闪过笑意，上一任命运反抗者的遗留馈赠确实足够多。

    那么到底何为命运？以他目前的理解剖析，无外乎一切可变因素。譬如划过真空的流星、缓缓飘荡的陨石带包括宇宙尘埃，还有星辰运转，日月交替，皆为外部因素。

    再细致一些。

    微风，阳光，色彩，空气湿度，各式各类的灯光与声响，是这些外部因素引导生命做出主观判断，是万事万物的无穷尽变化决定生命举止行为。

    大多数情况，主观决策并不是完全源于自身。

    所以只有晋升星光级，生命本身产生抗性，才算是初入星空。

    “星光级远远不够。”

    韩东摇头：“神罗族执掌命运，芸芸众生的命运全数固化，别说什么星光级，归宇境也没用的，躲不过神罗族干涉命运。”

    思忖片刻。

    他梳理清楚命运反抗者与灰白气流的种种玄妙，繁杂思绪又落在韧性本源天赋之上。

    星空人族适应力特别强大，遥遥领先大多数星空生命，或许这也是韧性诞生的原因之一：“越战越强，具备冠绝同境界生命的恢复适应特征，我这是成了打不死的小强吗。”

    韩东自嘲一笑，他隐隐领会到了韧性天赋的最本质特征。

    免疫。

    抗衡消除一切负面影响。

    “但。”

    “越战越强该怎么解释。”韩东指尖轻触眉心，闭目沉思：“越战越强应该不在免疫范围内，也就是说除了我猜测出来的这个大概率可能存在的免疫本质，还有另一重本质特征。”

    免疫，免除负面因素……

    而越战越强……

    对应的……

    闪亮雷电撕裂黑夜，闪耀流星划破虚空，韩东灵光一闪的同时也感到身心全部窒息凝固：“难道越战越强代表着增益增幅一切正面因素？要真如此，我这韧性绝对胜过坚固一筹。”

    嘶。

    韩东倒吸一口凉气。

    依据历史记载，坚固类型的本源天赋隶属顶尖行列，启兽族那位至高便是享有这个本源天赋。

    “也罢。”

    韩东面色如常，止住杂念：“同境界天王全都平等，可不是说说而已。就算韧性再强大也无法使我碾压同境界亘古天王，若非灰白气流加持，我奈何不了阿昇宫与乞朵罗。”

    总而言之，他目前灵魂境界是虚洞级五重，无漏无缺大圆满的灵魂本相蕴涵着韧性本源天赋。至于命运反抗者则是虚无缥缈，看不到也摸不着，唯有灰白气流证明一切。

    除此以外。

    生命基因方向的恒宫级巅峰武术正在进行玄奥融合，共七门玄奥特质。

    “先不急。”

    韩东调整着本源玄宫，运转着灵魂本相，研究着灰白气流。他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巩固境界，光族疆域之行彻底结束了。

    再然后。

    加入哪所尖端机构，恒宫级武术玄奥如何融合，矗立薪火区的一百零二座薪火山又隐藏什么秘密，亘古天王在外争锋，星空万族晨曦榜快要开启，诸多事务难以分得清主次。

    ……

    时间飞逝，两个月后，纯白星船回到荒古殿堂入口处。

    同时。

    爆炸式消息几如平地起惊雷，似有暗流激荡，形成涟漪效应。

    至高光族惨败，宇宙万族惊奇，人族天王韩东名传星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