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懳澜仙尊抬眼看看巍峨的欲界宫，眼中生出一丝神采，似乎是有些回味的意思，“想起来……本仙尊已经许久没有轮值了……”

    魄煜仙尊的话并没有传音，桃若羌听得一清二楚，懳澜仙尊的话更有别的意味，但桃若羌只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别看这些仙人一个个像乞丐，像村妇，貌不起眼儿，但他们都是仙尊和天尊的分身啊！他们的隐秘，不是桃若羌能够探听的。

    桃若羌请懳澜仙尊进了欲界宫，那金黄色殿门轰然关闭，欲界宫也停止了旋转。

    大殿并非寻常所见大殿，看起来不过是个逼仄的小屋，小屋一角还有个垫了块砖头的木床。

    懳澜仙尊哭笑不得了，她衣袖一甩，霞光万丈，四周景状立时发生变化。只不过，霞光消失，逼仄的小屋化作一座青竹亭子，亭子之外又有稻禾米香，溪水鸭鸣，旁边的桃若羌波澜不惊只若未见，欲界宫大殿什么样子，只有轮值仙尊能做主，即便是个茅厕，那也是仙界最高阶的，任谁都不能多说一字！

    懳澜仙尊似乎很不满意，她歪头看看，又是抬手一点，“刷刷……”溪水旁生出茅草丛丛，蜻蜓展翅在风中飞舞。

    随后，懳澜仙尊随意坐在亭子中，眯着眼睛看看四周，笑道：“桃若羌，你觉得这景象如何？”

    “禀仙尊……”泥塑般的桃若羌立时活了，她抬眼看看四周，摇头道，“恕卑职愚笨，卑职没见过这等景致，说不上喜欢，不过是觉得有些幽静，适合修炼罢了！”

    “哈哈，倒也是！”懳澜仙尊大笑了，然后又是屈指一弹，一点银光落在溪水远处，“轰隆隆……”有地动山摇的动静，几座山脉拔地而起，而距离亭子最近的山峰，看起来状若元宝。（这个山峰，有谁知道是哪里么？）

    懳澜仙尊随即说道：“这些本就是凡界红尘之景，莫说你，就是那些凡界稍有功名之人，也都不喜……”

    “嗡嗡嗡……”正说间，远处有蜂鸣之音不断。

    “怎么了？”懳澜仙尊眉头一扬，奇道，“这是监天仙器的声音吧？”

    “禀仙尊……”桃若羌躬身道，“这是最近欲界宫发生的几件怪事之一。”

    “哦，还是几件怪事之一？”懳澜仙尊笑道，“本仙尊许久不轮值，想不到在欲界宫仙吏眼中还有奇怪的事情？你且说说……”

    “嘻嘻，懳澜仙尊可能不知道……”桃若羌笑道，“这怪事不是卑职说的，是魄煜仙尊他老人家说的。这第一件么，就是云梦泽灵界碎片出世……”

    “灵界碎片？”懳澜仙尊皱眉想了一下，说道，“此事本仙尊是有印象的，那是……以前吧，仙界碎片不好处置，某仙王用大法力，借助某罕见仙器将其镇压在云梦泽的，怎么现在突然出世了？”

    “这就不是卑职能够知道的了……”桃若羌急忙陪笑了，说道，“左右那段时间极热闹，魄煜仙尊称之为怪事。”

    “还有呢？”

    “其二么……”桃若羌分说道，“那就是天外天清风童子下界！”

    “啊？”懳澜仙尊一惊，也坐不住了，问道，“三位老爷的童子下界？他干嘛？？”

    “不清楚……”说起清风，桃若羌掩嘴笑道，“魄煜仙尊不喜清风的无礼，又不能阻止他下界，所以一角把他踢到欲界天，至于去了哪里，魄煜仙尊也懒得理会。”

    “是三清天封闭之前，还是封闭之后的事儿？”

    “应该是三清天封闭之前的事儿了！”

    “你们没有再探察么？”懳澜仙尊也笑了，看着亭子之外问道，“我记得你刚来欲界宫的时候，最喜欢探察新奇的事情了！”

    “唉，那是以前了！”桃若羌轻叹一声，也看向亭子之外，悠悠道，“现在看得多了，知道的多了，就感觉什么都不新鲜了。再说了，他是天外天老爷的童子，魄煜仙尊都不敢随便探察，卑职怎么敢？”

    “还有么？”

    “哦，还有不少怪事……”桃若羌回过神儿来回答道，“有监天仙器爆鸣，个别凡界太古仙禁崩溃，个别星域有千万纪不曾见过的星暴出现……”

    “哦，最古怪的还是，有一次监天仙器分明有时间流逝的印记，可偏偏欲界宫、色界宫等都没有印记，甚至魄煜仙尊等轮值仙尊都没有觉察……”（备注：跟神人有关。）

    桃若羌本以为懳澜仙尊会感兴趣多问的，哪知道懳澜仙尊嘴角生出冷笑，说道：“时间本就是世间最玄奥的法则之一，若无怪事跟时间有关，那才是怪事呢！”

    懳澜仙尊的话说得桃若羌有些兴趣缺缺了，她陪笑道：“至于仙尊大人刚刚听到的声音，则是最近发生的怪事！”

    说完，桃若羌轻声道：“仙尊可以看看第七六一号监天仙器！”

    “七六一？”懳澜仙尊想了一下，说道，“若是本仙尊记得不错，那应该是探察黄曾天仙人修炼状况的吧？”

    “仙尊大人说的没错！”桃若羌回答道，“就是监看黄曾天仙人仙痕的那个监天仙器……”

    “嗯！”懳澜仙尊应了一声，抬手凭空一拂，就好似擦拭镜面的尘埃，无数层仙禁被抹去，一个状若蜂巢的仙器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仙器上泛起九彩霞光，其中几个淡灰色弧状轮廓内有呜咽声音传出，此时这呜咽之声已经减弱。

    懳澜仙尊“噗”的吹出一口仙气，“嗡……”整个仙器震明，那弧状轮廓内有重重光影如扇面般展开。

    “啊？”见到内中情形，懳澜仙尊也低呼一声道，“怪了！”

    但见光影内是一些倒伏的仙人，这些仙人或是仙痕破碎，或是道果龟裂，但都出现仙人三衰。若单单是仙人陨落，懳澜仙尊也不会低呼，关键是这些仙人的寿限都很小，有的还是刚刚镌刻仙痕的漏仙！

    特别是，重重光影之内，所有出现仙人三衰的仙人，每个仙痕和每个道果上破碎的印记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懳澜仙尊回过神儿来问道，“每次都这样么？”

    “每次的印痕不同，但……每次出现仙人三衰的时候，印痕都一样……”桃若羌低声道，“而且，每次涉及的仙人，从漏仙到化灵仙……皆有！”

    “丝……”懳澜仙尊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心仙痕也有些冷意了，她急忙大手一抓，将监天仙器封印了，问道，“其他仙吏知道么？”

    “禀懳澜仙尊……”桃若羌苦笑道，“最早是其他仙吏发现的，大家都不在意，毕竟这种事情太多。可后来次数多了，卑职突然想到那元日清风童子下界的事情，急忙提醒魄煜仙尊，他老人家……您也知道，并不爱管欲界天的事情，先时让其他仙吏下界探察，后来发觉不对，这才让卑职单独监察此事……”

    说到此处，桃若羌不再多说，懳澜仙尊也明白，此事只怕欲界宫仙吏都已经知道。

    “啪啪……”懳澜仙尊拍手了，起身道，“通知各界天监察仙吏，本仙尊有话要说！”

    “是，仙尊大人！”桃若羌答应一声，急忙要转身，可懳澜仙尊忽然想到一事道，“桃若羌……”

    “大人……”桃若羌愣了一下，“还有什么事儿？”

    “你立即前往色界宫，无色界宫……”懳澜仙尊道，“去看看他们的监天仙器，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怪事发生？”

    “是，卑职明白！”桃若羌想不到懳澜仙尊如此重视，急忙回答。

    “还有……”懳澜仙尊扬手在监天仙器上一抓，一个仙器虚影生出，懳澜仙尊仙力催动，仙器虚影急速生出异彩，眨眼间就化作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监天仙器了。

    “你带着此物，让两界宫轮值天尊看看……”懳澜仙尊接着说道，“你也不必着急回转，完事儿之后去欲界天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是，卑职明白！”桃若羌接过仙器，也不停留，踏着银光飞出。

    “唉……”懳澜仙尊看着桃若羌飞走了，低头看看手中监天仙器，叹气道，“大人的吩咐未免太难为我了，找一个欲界天最有潜力的仙人，这……这该如何下手？即便欲界宫轮值天尊……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啊！”

    仙界真的太大，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有潜质的仙人多不胜数，谁才是最有潜质的仙人，即便是欲界宫轮值的懳澜仙尊分身也无计可施，但若说仙界最有潜质的仙人，萧华绝对能算是一个的。

    可惜，此时的萧华并不在仙界，更不是欲界天！

    “哪里来的妖将！”太古仙界碎片之内，萧华声音不等落到，斜刺里忽然飞出一员战将，这战将头戴冲天冠，身披黄金甲，手拎一杆古铜方天画戟，虽然脸庞模糊，但一双眼睛闪动金光，直直盯住萧华，旋即挥动方天画戟刺向萧华，怒吼道，“吃邬某一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