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先民荒冢，前面就是北境的边境地颈泽。

    “威尔大人，你真的见过异鬼？”席恩·格雷乔伊的语气很挑衅，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阳光不错，越是南行，气温就渐渐升高。

    温暖总是令人感觉要舒服一些。

    威尔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对于一个内心已经认定某种结果的人来说，任何跟他的认定不同的说法都是不对的，多说无益。

    心情不错的黛西·莫尔蒙说道：“威尔大人，杰奥大人还好吧？”

    杰奥·莫尔蒙是黛西的母亲梅姬·莫尔蒙的哥哥，是黛西的亲舅舅。

    “杰奥司令很好。”威尔应道，“他也是老一辈守夜人中唯一跟异鬼战斗过的爵士，他很了不起。”

    “真的有异鬼？”黛西的声音并不吃惊。

    这两个多月来，关于异鬼出现的说辞已经在北境纷纷扬扬，大家听得多了，却发觉生活依旧，异鬼跟过去一样的遥远，那最初的惊骇或者惶恐都渐渐过去，造谣论阴谋论很自然的就占了上风，轻轻松松就掩盖了事情的真相。

    “有。”威尔说道。他不奢求去说服任何人，他只是说出自己知道的，至于黛西信不信，他不考虑。

    “罗柏大人在长城那么久，并没有亲眼见过异鬼，尸鬼也没有见过。”席恩尖锐的说道。

    黛西看向罗柏。

    罗柏说道：“我的确没有亲眼见过异鬼，也没有见过尸鬼。”

    “那你相信威尔大人说的异鬼已经出现吗？”黛西语带天真。她的妙目落在罗柏的脸上。

    罗柏红发蓝眼，身材欣长，威风凛凛，气度不凡。

    “你相信杰奥大人的品格和荣誉吗？”罗柏反问。

    “我相信。”

    “杰奥大人跟我说过他亲自跟异鬼战斗的情形。”罗柏说道。

    “可是整个守夜人军团，也就只有杰奥大人一人这么说。”席恩笑道，“就连首席游骑兵班扬·史塔克都不曾见过。班扬·史塔克可是负责一线巡逻的守夜人长官，没有谁还能比他更了解长城外面的情况，杰奥·莫尔蒙也比不过他。”

    “长城外面不单有异鬼，还有巨人，森林之子，异形者和绿先知。”大吉莉冷冷说道。自从她和欧莎一起加入圣裁堂后，经过两个月的秘密苦练，大吉莉的箭术剑术都非常高超了，人也冷静得如一柄窄剑的剑锋。只不过这剑锋藏住了锋芒。

    席恩哈哈大笑：“小女兵，我不是不相信威尔大人和杰奥·莫尔蒙司令，也不是怀疑罗柏大人的话，如果班扬·史塔克能说一句他见过异鬼，我就相信。班扬·史塔克是前线巡逻指挥官，出勤到最前线，跟长城外任何可怕的敌人打交道，杰奥司令则不是呆在他的司令塔上就是呆在主堡议事大厅，他对长城外知道的东西怎么可能比班扬大人还多？绝不可能的。”

    威尔笑道：“席恩，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但是很有道理，往往并不代表事实。”

    “那么事实是什么？”

    “事实就是，我们正在南行去君临，马上就要到北境的边境地颈泽，而与此同时，班扬·史塔克也正在了解关于异鬼的秘密。”

    **

    绝境长城。黑城堡，鸦巢，班扬·史塔克。

    “伊蒙学士。”班扬·史塔克恭恭敬敬。

    “班扬，什么事？”伊蒙学士的盲眼看向虚空，好像在谛听新兵校场里整齐划一的训练呐喊声。新兵教官琼恩·雪诺训练新兵很有一套，每个新兵都必须从如何握剑如何站立开始，每一个攻防的动作，新兵们都要喊着口号反复练习到纯熟后才会开始正式的实战训练。

    这跟前任教官艾里沙·索恩的新兵一上来就实战格斗的训练风格完全不同。

    新兵包括了来自七国各地的倒霉蛋和狼林山脉下来的哮吼石民。

    哮吼石民的成熟战士则接受影子塔的游骑兵巴伦的队列训练，阵型训练。巴伦是个使左右剑的天才，双剑战斗是他的标配。

    每一天，新兵们的‘训练喊声就响彻黑城堡，成了伊蒙学士偏着头最喜欢聆听的音乐。

    现在，面对班扬·史塔克，伊蒙学士也不例外，盲眼望向虚空，侧耳谛听新兵训练的整齐喊声。

    “伊蒙学士，威尔大人离开前给我留了口讯，他希望我巡逻回来后来找你。”

    “哦？威尔大人并没有向我提起过。”伊蒙学士这下回转头了，盲眼看着班扬。

    “威尔大人说，你知道三眼乌鸦的秘密，他说我拥有北境之王的古老血脉，可以试着了解三眼乌鸦的秘密，这对今后的异鬼战争非常重要。”班扬·史塔克还有话没有说出来，就是威尔大人留讯给他，如果伊蒙学士不愿意说，就算了，一切尊重伊蒙学士的意愿。

    班扬·史塔克直接就用了肯定的语气，而不是威尔希望的商量的语气。

    什么是三眼乌鸦？

    班扬·史塔克一无所知。

    威尔给他的就是谜题，他希望能全部解开。

    伊蒙学士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嘴唇蠕动了几下，好像早餐的食物还留在牙齿缝里，他想用舌头把它弄出来：“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威尔大人啊。他既然已经是先知一般的能力，为何不自己去找三眼乌鸦？”他叹口气，不知道是钦佩还是惋惜。

    班扬·史塔克说道：“学士，那么三眼乌鸦是什么？”

    “班扬，你可自己要考虑清楚了。如果你下决心去了解，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在你身上。”

    “跟异鬼有关？”

    “异鬼，巨人，森林之子。”伊蒙学士缓缓说道。

    班扬吃惊：“学士，你早就知道有异鬼的存在了？”

    伊蒙学士沉默，过了好一会：“威尔一站出来要领导大家对抗异鬼，我就第一个选择了支持他。既然寒神制造出了异鬼夜王，想必新旧诸神也会给予我们一个人族英雄。”

    班扬心中顿时明镜一般。

    “那么三眼乌鸦是什么？”

    “班扬，还记得我们守夜人军团曾经的总司令血鸦大人么？布林登·河文！”

    “长城外巡逻而失踪了的血鸦大人？”

    伊蒙学士双手摸索胸前的金属项链：“布林登·河文大人，是我的爷爷戴伦二世的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高贵的私生子之一。他是我叔叔伊里斯一世的国王之手，也是我父亲梅卡一世的国王之手。他用誓言诓骗叛乱的黑火一族进入红堡王宫，违背了誓言把伊尼斯·黑火斩首以彻底平息黑火一族的叛乱。他的做法践踏了王室荣誉，令新当选的国王伊耿五世为了维护公平公正的国王形象不得不下令把他处死，或者他选择穿上黑衣。”

    “当时我从旧镇的学士城繁星圣堂结业出来，穿上黑衣正要去长城做守夜人，于是伊耿五世命令他带着两百鸦齿卫保护我到长城，我和布林登·河文大人一起到了长城。我做学士，他从一名新兵开始，凭借出色的武艺和血鸦异形的天赋，很快做到了守夜人总司令的位置。”

    班扬·史塔克心中吃惊，很显然威尔大人说的三眼乌鸦，竟然跟失踪多年的血鸦大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