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头？！”提利昂面对已知的事实却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他的一绿一黑两粒眼珠盯着培提尔·贝里席。他希望培提尔·贝里席露出不适感，他的双眼珠就有这样的能力。盯着看，别人就会感觉很不舒服。

    “小恶魔。”培提尔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他并无任何不适。

    “你是准备用你的小指头去戳死威尔？”提利昂笑道。

    “我有人，也不比你的波隆差。难道你是准备用你的侏儒身材去吓死他们？”培提尔薄薄的嘴唇说话轻轻的。

    “你的人呢？”提利昂道。

    “早已经准备好。”

    “谁？”

    “勇士团。”

    “血戏班，猎足者，果然是好一帮勇士。”提利昂语含讽刺。

    血戏班在君临城声名狼藉。一帮毫无荣誉的罪犯和外地流放者组成的佣兵团，不过因为战力卓著，对雇主交代下来的事情能超额完成任务（抓住了人削掉手足嬉戏玩乐），所以雇佣血戏班的人并不少。

    “对于刀来说，有什么对错。勇士团不过是一把最好用的刀，对错在用刀的人。提利昂，艾德·史塔克逼走了乔佛里，现在对王后也举起了屠刀，如果他指控王后毒杀了琼恩·艾林，我们御前议会就不得不审判王后，如果他再有伪证出示的话，看你的不屑表情……你不会是想帮着史塔克来对付我们吧，你好像是个正义的侏儒。”小指头捉狭的笑容意味深长。

    “真是艾德出手，杀了威尔好像也并不能……”

    “的确不能，但是战争却都是从外围的小喽啰开始的。战争，玉石俱焚。你花了数倍的黄金养的一帮佣兵，难道只是打算用来看看的？”

    瑟曦双手笼于华丽的丝袍袖内，以怜悯的眼神居高临下：“提利昂，这是战争，而且，并不是我们发起的。艾德·史塔克步步紧逼，屠刀已经对我举起，现在就悬在我的头顶。你要是害怕，回家吧，滚回西境去，悄悄的，别声张。要是詹姆在这里……”

    “我知道什么是战争。——小指头，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威尔他们住的地方了？”提利昂打断瑟曦的话。兰尼斯特的血和姓，这一辈子都是无法摆脱的。自己就算不去，瑟曦也自有安排。

    这也是一个瑟曦出给自己的题。在她之上，还有父亲。不过，威尔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野心家，烧杀了几十个忠诚耿耿的守夜人。他还打着神的旗号不停发展势力。提利昂始终觉得：威尔是一个未来不可捉摸的大威胁。

    “小恶魔，威尔住在巨龙门。守备队东营是黑衣人来君临的常住地。”

    “那我们就去巨龙门。”

    “——但是威尔并不住那。”小指头冲提利昂微不可察的眨了一下右眼，嘴角荡起玩味的神情，他语气轻佻，“威尔住跳蚤窝的一个低档酒馆，因为够便宜。”

    “他的人都在？”

    “一般来说，都在。但是，跳蚤窝是他另外两个死囚手下的地盘，大猩猩罗尔杰和斗犬士尖牙。”

    “你怕了？”

    “呵呵，我又不跟他们战斗。这次是你去，你带着我的人和你的人去。我的小指头戳不死威尔的，他的黑皮革质量很不错的。但是你的侏儒身材却足以吓破他的胆子。”

    “你得和我一起去。”提利昂冷冷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小指头和瑟曦对视一眼，小指头微微一笑：“好，我和你一起去，但你得站在我的前面，兰尼斯特巨人。”

    小指头轻佻捉狭的语气说出‘兰尼斯特巨人’，配合他的优雅微笑，喜感和讽刺结合得天衣无缝。

    立刻，瑟曦冷漠如霜的脸上露出了灿如云霞的笑容。

    “詹姆就是迷她的这个。”提利昂心道，他盯了姐姐一眼，“瑟曦只要开心笑起来，你才知道她有多迷人。詹姆算是毁在了她的笑容和双腿之间了。艾德·史塔克要真的查出琼恩·艾林的死因，就距离知道劳勃的三个孩子的秘密不远了……在北境临冬城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心怀侥幸……”

    ***

    入夜，君临城的穷人集中居住的跳蚤窝。

    大猩猩罗尔杰和斗犬士尖牙以前就在跳蚤窝混，地下斗兽场是大猩猩罗尔杰在经营，以残酷血腥闻名。斗犬士尖牙是他训练出来的王牌斗兽士。

    不管大猩猩的天生凶恶和尖牙的满身血腥死亡气如何令人恐惧，走在他们身边的贾昆·赫加尔总是那么平易近人温文尔雅，而且，大猩猩和尖牙都自觉不自觉的会距离他远一点。

    现在就正是这样。

    威尔在前面走，因为有贾昆在他身边，大猩猩和尖牙就稍微的拉开了一点距离。

    跳蚤窝小一些的街道入夜就没有火炬照明。街道幽暗，只有从居民的家里透出一些微弱的光来。

    虽然国王有令，为庆祝首相比武大会，君临所有的街道在夜晚都必须点燃火炬，把君临城照耀成一个白昼之城。但是在跳蚤窝，国王的这条命令被打折了。

    “已经是第三个人了。”贾昆淡淡说道，“其中两个是今天中午就开始跟踪我们的人。”贾昆无须回头，就知道了后面已经尾随了三个人。

    “这事情跟你无关，你还欠我两件事三条命。”威尔淡淡说道，“你只需要信守誓言跟在我身边就好。”

    贾昆微微一笑：“威尔大人，我可以出手帮你把这次的麻烦解决掉，前面的烂木门蹲着的那个孩子，也是他们一起的。”

    一道蜡烛的光芒从一间破烂的小棚屋照射出来，一个精瘦的孩子蹲在门口玩泥巴。

    这是一条向垃圾场去的小街道，没有照亮街道的火炬。前面再过一条小街，就是跳蚤窝的垃圾场，空气中，腐臭的气味已经浓起来。

    “后面的人已经增加到了七个，威尔大人。你不求我，我不会出手的。”

    威尔淡淡说道：“前面的小街已经有了十二个人，有的已经摸出了匕首、钢刺和短刀。”

    贾昆眼神闪烁：“好吧，我承认，我只听出了后面的尾随，现在又多了两人了，九个人了。”

    “前面的人没有动，没有任何声音。你没听到不奇怪。”

    贾昆侧头，优雅谦和的眼神看着威尔，就好像在欣赏艺术品的艺术家：“你是异形者？会绿之视野？”

    威尔不答这个问题：“贾昆，这次的事情，我不会要求你出手，所以你依然欠我两件事情三条命。”

    威尔停下了脚步，前面街口转角，十几个人出现，堵死了路。为首的人身形修长矫健，行动如猫，正是提利昂精挑细选的无敌佣兵队长波隆。

    后面，脚步声乱响，更多的人冒出来，追上来，然后排开，堵死了路。

    为首的人，七国恶名昭彰——血戏班大名鼎鼎的戴着钱币项链的团长瓦格·赫特，他身边是仅仅说出名字就能医治小儿夜啼的厄特修士；戴着小丑红鼻子的疯子夏格维；没穿任何铠甲和皮革、手握亚拉克弯刀、光着上身刀疤遍布的胖佐罗。

    威尔一行四人被围在了核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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