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坦尼斯的声音就好像刀锋，语含讽刺：“封臣？戴佛斯，站到窗口前，向外面看，你看见了什么？石头，小渔村，还有海水，除此外，龙石岛还有什么？”

    戴佛斯说道：“大人，你现在是先王明令的国王继承人，风息堡和风息堡属下的所有封臣都是你的。”

    “你错了，爵士，风息堡的封臣他们效忠的只是蓝礼。”

    “大人，你有劳勃先王的遗令，蓝礼都是你的属下封臣。”

    “一天没有进入红堡坐上铁王座，蓝礼就一天不会承认我是他的国王。我了解我的这个弟弟，就像我了解我的那位哥哥劳勃一样。当年，劳勃从风息堡带走了大部分的兵力，仅留给我城市预备队和孩子，我为他坚守风息堡一年之久，拖住了梅斯·提利尔的数万大军，还有雷德温家的强大战舰。”

    “战后，劳勃感谢的是率军来解围的艾德·史塔克，而不是我。并且，他当了国王之后，顺位继承风息堡的本该是我，但他把风息堡给了还是孩子的蓝礼·拜拉席恩。”

    这件事情的确很伤人，戴佛斯只好沉默以对。

    不管是从律法还是从战功，当时还是个孩子的蓝礼都没资格继承拜拉席恩家族的风息堡。

    史坦尼斯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他从来不笑，言语如刀，正直，忠诚，坚毅如铁，他的固执的言行和严酷的表情令所有人都非常不舒服。而蓝礼，他让人喜欢的魅力从小就体现了出来，长大的蓝礼更是不管走到那里都非常受人爱戴，并且不分阶层。

    “我守住了风息堡，艾德·史塔克带军来解围后。我奉命建造战舰攻打龙石岛。战舰刚刚造好，龙石岛上的威廉·戴瑞和四名侍卫瞒着龙石岛代理城主，偷偷的带着韦赛里斯和刚出生的小婴儿已经逃到了布拉佛斯。我随后带军打下龙石岛，劳勃没有感谢我，反而痛骂我没有抓住坦格利安家的两个孽种。这就是我的哥哥劳勃，我了解他，我也了解蓝礼。”

    威廉·戴瑞，红堡的教头，也是雷加王子的师父，他教给雷加王子骑马使剑和枪术。他在龙石岛代理城主叛变之前，带走了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

    “大人，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劳勃先王去世，他毕竟把王位传给了你，而不是蓝礼。”

    “这绝不是劳勃的本意，戴佛斯。劳勃有这个决定，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艾德·史塔克改变了他。所以现在不是传召任何封臣的时候，而是要悄悄赶到君临，赶在乔佛里回到君临之前，跟艾德·史塔克里应外合，拿下红堡，我只要先一步称王，大事就定，否则有变。”

    “大人，你准备带多少人赶去君临？”

    “三百兵力足够。”

    “兰尼斯特家在君临的兵力不止三百，还有很多效忠于他们的廷臣。”

    “艾德·史塔克已经任命贝里·唐德利恩为都城守备队新的司令，所以在乔佛里不在的情况下，暂时艾德·史塔克还能控制住局面，但一旦乔佛里先到君临，他就会登基称王。”

    “大人，三百人太冒险了。宣召蓝礼和风息堡旗下所有封臣，和龙石岛海军水陆并进，如此万无一失。”

    “那得需要多少时间？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三个月？”史坦尼斯断然说道，“我连三天都等不下去，你立即去集合龙石岛的三千守军，从中挑选三百勇士，不要向他们透露任何消息，我们今晚就秘密出发。”

    史坦尼斯只要下了决定，那就绝无更改。

    “是，大人。”戴佛斯转身走出。

    龙石岛历史悠久，固若金汤，但旗下仅有少数小贵族，他们管辖的外岛领地多石崎岖，人烟稀少，三千军力，已经是龙石岛的极限。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戴佛斯能从狭海对岸自由贸易城邦密尔和里斯等地雇来两万佣兵和十多艘战舰。按照戴佛斯的计划，应该先召集风息堡的旗下封臣，只要蓝礼臣服，可迅速得兵五万。（原著蓝礼称王，起兵十万）

    *

    “瞧瞧，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声音锐利如鞭子，高亢刺耳。

    史坦尼斯皱起了眉头，这是他将要发作的预兆：“我没有宣召你进来，夫人。”

    史坦尼斯独处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喜欢任何人进来打扰他，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从小就在风息堡把他带大的克礼森大学士。

    走进来的赛丽丝·佛罗伦夫人和他丈夫史坦尼斯一样高，身形削瘦，就好像刀片鱼。脸庞尖细，双耳特别突出，以至于看起来过于尖挺，这是佛罗伦家族特有的外貌特征。

    她的鼻子轮廓就好像刀剑削出来的一般锐利分明，上唇生了一层浅浅的黑色汗毛，就好像刚成熟的少年的唇边绒毛。这是个麻烦，她每天早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拔掉上唇的汗毛。但只要过一个晚上，那汗毛又长了出来，只要两天不拔，就会成青黑色短须一般，非常明显。

    她的双眼是浅灰色，嘴形跟史坦尼斯一样，严峻而薄如刀锋，她说话的声音锐利如鞭，啪啪的，好像她一直处于某种奇异的亢奋中。

    “史坦尼斯，我从火焰中看见了你在图桌厅，并且也从火焰中看到了你的光明未来。光之王拉赫洛洞察一切真相，只要依照天上真主旨意，你就是七国君王。”

    史坦尼斯注意到了夫人胸襟上新绣的烈焰红心，而且她说的是天上真主，而不是诸神。很显然，她彻底抛弃了七国新旧诸神，转而信奉那红袍女的‘光之王’的神灵。

    数月前，一艘商船来到龙石岛，从船上下来一个红袍女，她声称是‘光之王’的女祭司，在此传教，并通过火焰预言人们的吉凶祸福，很快，赛丽丝就成了她的信徒和密友。直到今天，赛丽丝的衣襟上，也终于绣上了烈焰红心。

    “你的真主意旨留着自己用吧。”史坦尼斯冷冷说道，他虽然没有赶走红袍女，却对新教并不喜欢。

    “史坦尼斯，真相说出来往往令人难过和沮丧，你这次带着三百兵力去君临城，无法夺得王位，你会身陷红堡地底的黑牢。”赛丽丝尖利说道。

    史坦尼斯心里一震。

    他的这个计划，只有他和戴佛斯爵士两个人知道。就是那三百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也不会被告知任务。

    他对去君临心中的确有一道阴影，那就是临死前的劳勃如果要传位给兄弟，绝对不会传给他，而是会传给蓝礼，就好像劳勃把风息堡封给还是孩子的蓝礼一样。劳勃喜欢蓝礼，而不是他。

    只是，艾德·史塔克是个律法和荣誉都高于一切的公爵。

    北境人的正直毋庸置疑。

    “哦，既然你们的火焰能看见一切，那么，把那红袍女叫进来，让她燃烧起火焰给我看看真相，如果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对不起，赛丽丝，我会割掉她的舌头，再把她关进地牢。等我在君临坐上铁王座，我将驱逐她离开维斯特洛大陆。”

    “如你所愿，史坦尼斯，你终于肯接见一次梅丽珊卓了。我很欣喜你迈出了第一步。史坦尼斯，你马上就会明白只有‘光之王’才是唯一真神。”

    梅丽珊卓，一个自称来自非常遥远的亚夏的女术士，亚夏的缚影士，同时也自称是光之王拉赫洛的女祭司。

    拉赫洛——梅丽珊卓口称的圣焰之心，光之王，是影子与烈火的神。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