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心里升起悲伤，嘴唇间苦涩满齿，那个他印象中的美丽单纯，善良并充满热情的莱莎再也不见了。眼前的莱莎是个已经彻底陌生的路人。他和凯特琳的耐心与真挚还有血脉亲情根本换不回来过去的莱莎了，一点一滴都找不回来了。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莱莎，一个跟徒利家族已经没有任何血缘亲情关系的莱莎。

    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脚步声响，瓦迪斯爵士大踏步走进餐厅。

    然而，可鄙的黑衣人却一动不动，脸上竟然出现了令莱莎·徒利更加恼怒的讥讽的微笑，莱莎抱起劳勃·艾林，站起来，手指黑衣人尖声大叫：“抓住他，瓦迪斯爵士。”

    瓦迪斯一身铠甲，看起来比黑衣人强壮威风多了。

    劳勃·艾林拍着道：“妈妈，我要看他飞。”

    “这是个好主意，瓦迪斯爵士，带他到大厅月门，我的小乖乖要看他飞。”

    “遵命，夫人！”

    瓦迪斯走过来：“黑衣人，是要我动手你多受羞辱呢，还是你自己乖乖走？”

    艾德说道：“莱莎，瓦迪斯，他是守夜人。”

    “律法已经变了。”瓦迪斯大声打断艾德说道，“艾德大人，史坦尼斯一世宣布的新律法，改变了一切。”

    “的确。”威尔说道，“就连长城都要倒塌，将永远都不会再存在，异鬼入侵，没有长城可守的守夜人，自然也无法变成过去律法中的守夜人了。瓦迪斯，我是史坦尼斯一世的王谕令官，你敢动我？”

    “到了这里，我只认莱莎夫人的命令。”

    艾德说道：“瓦迪斯，你本是个忠勇爵士……”！

    “瓦迪斯，为什么还不动手？”莱莎·徒利尖声叫道，“别忘记了你的誓言，爵士，快快动手。”

    “我要看他飞——”劳勃·艾林大喊。

    呛！

    瓦迪斯的长剑出鞘。

    然而，他的动作看在威尔的眼里，实在是太慢了，疾如风，刺如影，威尔的暗夜龙剑细长如一根黑色的手指，从瓦迪斯的咽喉刺进去，后颈穿出。

    艾德，莱莎，同时惊呆。

    好快的出手，好快的剑法。

    艾德站在威尔身边，都没有看清楚威尔的出手！

    他的剑好可怕，漆黑如夜，细如手指，仿佛一碰就断。

    “艾德大人，快去关上大厅，门外侍卫们冲进来，我们就不得不杀更多的人。”威尔淡淡说道。

    “威尔大人……”

    “和愚蠢的人讲道理，除非你也一样愚蠢！和疯子讲道理，除非你也疯了。莱莎即愚蠢也疯狂，快去关门！”威尔冷冷说道，“我们需要东境的兵马，才能先打赢人和人之间的战争。”

    “你不可……”

    “快去！”威尔厉声喝道。

    艾德·史塔克转身跑出去。

    瓦迪斯的眼珠瞪出，脸上写满了震惊，还有恐惧。

    威尔慢慢的抽出龙剑，剑身上的血迹被龙剑迅速吸收，就好像海绵吸收水滴。

    轰！

    瓦迪斯倒了下去。嘴里涌出血泡沫，咽喉处，黑血泉涌。

    莱莎·徒利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双手微微颤抖，事实上她全身都在颤抖：“你，你怎敢……”

    “妈妈，我要看他飞！”劳勃叫道，异常兴奋。

    威尔上前，扬手就给了莱莎·徒利一巴掌，啪，莱莎·徒利被打得几乎晕厥，送餐上来的女仆看见了瓦迪斯倒在血泊中，放声尖叫，向外疾奔。只可惜才发出一点声音，一道匕首飞射，寒光一闪，射进了她的脖子。

    威尔如地狱来的恶魔，煞气弥漫，令人恐惧。他左手劈手夺过劳勃·艾林：“莱莎，我要让你的儿子飞！”

    “不！”莱莎尖声惊叫，奋不顾身的扑向威尔，披头散发，就好像疯子。她完全不顾忌自己的死活，也不畏惧威尔的刀剑，她只要抢回自己的孩子。

    威尔一脚，把莱莎·徒利踢飞，背脊狠狠的撞在蓝色条纹的白色大理石墙壁上。随后，转身，大踏步走向餐厅大门，声音冷漠而无情：“莱莎，我要让你儿子飞。”

    “不！”莱莎痛苦的哼哼，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背脊痛得厉害，几乎无法挪步，“你给我儿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召集封臣，效忠史坦尼斯一世，并向所有峡谷封臣下令，艾德·史塔克是史坦尼斯一世任命的东境守护。”威尔站住，冷冷说道，“我这里有史坦尼斯一世王谕令，你的学士手里，也早收到史坦尼斯一世的渡鸦命令，任命艾德·史塔克为东境守护，龙石岛领主。违抗王命者，杀无赦。”

    他单手夹着劳勃·艾林，让孩子无法动弹。他冷漠如冰，杀气笼罩，令人不寒而栗。孩子几乎吓傻，毫无声音，也没有惨叫。

    莱莎·徒利有两个致命弱点，就是两个她深爱的男人，一个就是儿子劳勃·艾林；另一个就是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

    在小指头培提尔无法指望的情况下，她所有的情感都转到了儿子劳勃·艾林身上。

    当年，在君临红堡，她谋杀了琼恩·艾林，并不是小指头培提尔主使，而是她自己已经下了杀心，培提尔不过顺手推舟，鼓励了一下她而已。

    她谋杀琼恩·艾林的原因，就是琼恩·艾林要把她的儿子劳勃·艾林送到龙石岛，做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养子。她苦求无用，琼恩·艾林坚持认为她的溺爱会毁了孩子，必须要送走孩子，不容商量。

    谁夺走她的儿子，她就要谁的命。

    于是她毒杀了琼恩·艾林。

    外面脚步声响，冲进来的不是侍卫，侍卫们都在大厅大门，只有队长瓦迪斯守候在餐厅大门。——进来的是学士柯蒙。

    威尔滑步突刺，暗夜剑鬼魅般出现，顶在惊慌失措的学士胸膛上。那龙剑的淡淡锋锐之气，透过学士袍，直刺学士的心脏，令他心脏一紧。

    “学士，史坦尼斯一世国王令，放出你的渡鸦，召集艾林谷封臣，骑兵步兵，全部听命于新任东境守护艾德·史塔克大人。”威尔冷冷说道。

    柯蒙学士看看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瓦迪斯，犹豫间，莱莎·徒利的刺破耳膜的神经质尖叫响起：“快去，你这个该死的学士，你还在犹豫什么？”她的声音又瞬间降低一百个可怜软弱的母亲苦苦的哀求，她膝行而来，双手前伸，手指指甲长长，披头散发：“大人，把我孩子给我吧，求求你，把我孩子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把我孩子给我吧……”

    威尔心里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的怜悯，随即心肠硬如铁石：“你下令让柯蒙学士召集谷地封臣，领主和骑士，集合军队，告诉所有封臣，宣誓遵从艾德·史塔克的军令，他是新任东境守护。”

    “大人，你先给我孩子吧，你给我孩子，我什么都依你，大人！”一个令人肝肠寸断的可怜母亲的苦苦哀求，她只要孩子平安，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她要儿子……“给我儿子吧，大人，他还要吃乃呢！”

    啪！

    威尔反手抽了劳勃·艾林一声响亮的耳光，孩子的苍白脸上顿时五根手指印，剧烈的疼痛令他忘记了害怕，终于放声大哭。

    莱莎·徒利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她的小乖乖被黑衣人打了，不不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以，绝不可以，他不可以碰劳勃·艾林一根毫毛的，绝不可以，绝不……

    威尔的那一耳光打在儿子的脸上，就好像她的心脏被人狠狠的扎进了一刀……

    莱莎·徒利心如刀绞，全身颤栗，目光疯狂，咬牙切齿，她爬向威尔：“我要杀了你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威尔镇定自如，冷眼看着莱莎·徒利过来，一动不动，淡淡说道：“莱莎，你用里斯之泪毒杀了琼恩·艾林，只是为了不让琼恩·艾林把劳勃送给史坦尼斯做养子。我很好奇，你的里斯之泪是谁给你的？”

    以莱莎·徒利的本事和在君临的苍白到孤独的人缘，是无法通过复杂的秘密渠道买到里斯之泪的。在穿越的记忆里，威尔并没有这方面的真相。

    莱莎·徒利突然停下，身体颤抖，眼露恐惧，那黑衣人突然不见了，她看见了琼恩·艾林……

    她全身颤栗，恐惧来自骨髓，那琼恩·艾林冲她大吼一声：“是谁？给了你里斯之泪！”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