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合1）

    *

    韦伍德家族的橡木城内。

    唐纳尔·韦伍德爵士说道：“母亲大人，我们无法抵挡威尔大人庞大军团的进攻。”

    安雅·韦伍德环视一圈主堡内的将军们，他们脸上没有一人有决战之气概。

    “威尔大人能打破血门，我们的确无法战胜他们。”安雅夫人目光看出城堡，看向被火把映红的半边天空。

    “城墙上的守卫们也没有任何的信心，母亲大人。”唐纳尔说道。

    家族继承人莫顿·韦伍德爵士离开去了南方后，唐纳尔就是家里的主心骨。他都毫无战意，随行的骑士将军们无不垂头丧气。

    “可是莫顿在凯冯·兰尼斯特的手上啊！”安雅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凯冯不会杀了莫顿大哥的。他只会想办法笼络大哥的心，而不是相反。谷地的大贵族都在一起，凯冯要对大哥动手，会对谷地其他贵族造成疑忌，这很可能激起他军团的兵变。并且，北境也有军团在凯冯的联军中，他都只能笼络，不然只会引起大家的联合反抗，造成军团哗变。”唐纳尔说道。

    唐纳尔的眼光和军事才华一样出众。

    当黑鱼布林登·徒利还是血门将军的时候，唐纳尔是黑鱼最器重的左右手，黑鱼走后，他就成了血门将军。他的军事才华是黑鱼布林登·徒利很欣赏的。从他的分析来看，他的政治才华也很不错。

    安雅夫人沉吟不语。只要莫顿在凯冯手里，事实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唐纳尔再下说辞：“母亲大人，我们如果坚持死战，会被屠城，韦伍德家族也许今后不复存在。母亲，我并不看好凯冯·兰尼斯特能坐稳铁王座，我们本身和他们联盟，也不过是因为莫顿大哥而暂时求全。托曼在鹰巢城秘密称王，外界并不知道。威尔大人拿下谷地平原后，只要守住巨人之枪，一到秋末，鹰巢城的托曼就必须下山来过冬，不然他们就会全部冻死。母亲，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在威尔大人这边。”

    安雅夫人站起来，背对家族众将：“唐纳尔，如果我们投降，威尔大人会不会为难我们？北边的心宿城方向已经燃烧起冲天大火，如果我们的预料没错，烧的正是心宿城。”

    “我不知道威尔大人会不会为难我们，我们可以先选择谈判，谈判不成，再和他死战。那时候全城将士和子民都知道必死，大家齐心合力，他要想拿下我们的城堡，必然会付出沉重代价。同时，我们发出渡鸦告诉鹰巢城里的兰尼斯特和谷地其他贵族，说威尔大人是来屠杀我们的，不反抗没有活路，鹰巢城上的兰尼斯特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以莱莎·徒利的名义联合谷地其他贵族一起抵抗，鱼死网破，到那时也不一定就没有胜算。”唐纳尔说道。

    安雅夫人始终背对着大家，不肯再转身：“好吧，唐纳尔，这件事情你做主，是战是和，你拿主意。”

    “是，母亲大人！”

    唐纳尔单膝下跪接令，然后起身急匆匆走出，一边走一边发布命令——搬出城堡地库里所有的火油堆上城墙，各家各户年满十岁的男孩子统统一律上城御敌，成年女子全部上城协防各处城门。

    他率领十多个家族侍卫来到马厩，大家纷纷上马，然后向城门跑去，一路之上，全城人声喧哗，男女老幼奔走呼喊，士兵们成队列上城墙布防，传令官在各大街道来回奔跑，传令子民们统统拿起武器。

    唐纳尔一马当先，城门大开，他冲了出去。身后十几个家族死士紧紧跟随，他们一出城门，城门就迅速关闭。

    唐纳尔一行人高举火把，迎向远处的火龙。

    嗖！

    一支响箭呼啸而来，距离在较远的位置落下，很显然这是示警，并不是为了射人。

    唐纳尔勒住战马，他头一偏，手下侍卫们齐声大喊：“橡木城唐纳尔·韦伍德爵士前来拜见威尔大人。”

    马蹄声响，一粗壮女子倒提大斧率领数十骑飞奔而来：“来的是唐纳尔爵士？”

    “正是！”

    “我是梅姬·莫尔蒙，是首相大人和罗柏·史塔克大人旗下先锋，大人要见首相大人。”

    希琳陛下任命威尔为首相后，小指头培提尔就在五指半岛放飞了仅有的几只渡鸦，威尔拿下海鸥镇后，放飞了更多的渡鸦，渡鸦把威尔为新任首相的命令早就传遍了七国。

    “是的，请梅姬夫人带我去见首相大人。”

    “好，你的侍卫们必须全部放下武器到我军中，然后我陪同你去见首相大人。”

    “是！”

    唐纳尔手一挥，身边侍卫们纷纷解下长剑弓箭扔在地上。梅姬·莫尔蒙一挥手，她的斧头兵十数人涌上前来，把唐纳尔的侍卫们围住，带到军团中去。

    梅姬说道：“唐纳尔大人，你的剑也得交出来。”

    唐纳尔心中叹了口气：“是，梅姬夫人。”他解下腰间长剑递给梅姬·莫尔蒙。

    “请大人随我来！”梅姬·莫尔蒙接过长剑。

    两人策马向后军驰去。

    唐纳尔看见了士兵们人手两支火把，在数百斧头兵的阵列中，他看见了数百谷地士兵，看他们已经反叛了谷地，投降了威尔军团。

    每人两支火把，那么根据火把估计出来的威尔的庞大军团人数其实要减数一半。

    原来威尔大人故意增加了火把，令谷地贵族们看见了漫天星火，从而人人自危，没人敢率领家族士兵出来迎战如此强大的军团，再加上绝无可能被攻破的血门被拿下，人人心中惊惧，就更没有人敢主动迎战了，谷地贵族在强大的压力下，成了一盘散沙，各人都只想着如何自存，如何在兰尼斯特和威尔之间找寻平衡，就好像他自己一样，战意全无。

    一般情况下，三、四名士兵点燃一支火把就足够照明赶路，但是威尔却是一人两支火把，这明显就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军事策略，在夜晚，大家都只能看见火把的光，根本看不清楚举着火把的人。

    但饶是如此，威尔军团的实力也足以碾碎橡木城的不到一千的兵力。

    传令官的讯息走得比梅姬和唐纳尔的马更快，威尔领着他的侍卫们迎了上来。

    这是唐纳尔第二次见到威尔，第一次是在鹰巢城，那时候艾德·史塔克大人前来鹰巢城说服莱莎·徒利出兵攻打西境。

    “首相大人。”唐纳尔下马，单膝下跪。

    威尔也跳下马，扶起唐纳尔：“唐纳尔大人，你此来是战是和？”

    “橡木城诚心求和。”唐纳尔·韦伍德说道。他的家族自然不会用降字只会用和字，但威尔可不必如此。

    他很感激威尔用和字代替了降字，全了他韦伍德家族的荣誉。

    整个谷地，最讲究虚名礼仪的，就是韦伍德家族。

    威尔示意梅姬·莫尔蒙说话，要是梅丽珊卓在身边，就不会用威尔示意。

    梅姬·莫尔蒙立即会意：“唐纳尔大人，首相大人接受韦伍德家族的求和，你们投靠兰尼斯特家族的惩罚可免除，但韦伍德家族得在橡木城圣堂率领家族骑士将军们一起宣誓效忠希琳陛下，并宣誓听命于希琳陛下任命的国王之手，全境守护，摄政王威尔大人。”

    唐纳尔恭谨道：“韦伍德家族誓死效忠希琳陛下，听调于国王之手、全境守护、摄政王威尔大人。”

    威尔说道：“唐纳尔爵士，我收到密报，詹姆·兰尼斯特在鹰巢城上，以莱莎·徒利的名义控制着谷地各大贵族，他或者命令，或者利诱，或者以金钱，或者授予爵位赠与领地等种种手段，拉拢了谷地的一大批贵族听命于他。罗伊斯家族愿意和兰尼斯特联盟，是因为兰尼斯特承诺托曼坐上铁王座后，罗伊斯将取代艾林家族，成为谷地新的领主，你知道这些事情吗？”

    唐纳尔说道：“首相大人，我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具体细节一概不知。”

    “可我得到消息，韦伍德也同样投靠了兰尼斯特。”

    “是的，我们只是暂时臣服，家族的继承人莫顿·韦伍德响应艾德·史塔克大人的号召南下征讨提利尔，目前谷地南下的所有贵族都已经被掌控在凯冯和提利尔的手里，凯冯以莫顿的性命相威胁，我们假意加盟，口头承认了托曼·拜拉席恩在鹰巢城称王。但我们并没有宣誓。”

    韦伍德家族以荣誉和礼仪著称，唐纳尔说并没有去鹰巢城宣誓，因为担心家族继承人莫顿·韦伍德万一不幸而先口头结盟，情理上是可信的。

    威尔说道：“唐纳尔爵士，据我所知，目前凯冯率领着联军，在强大的黄金骑士团的协助下，他征服了整个风暴地，风暴地和提利尔家族的大军裹挟着谷地、北境和河间地联军，正向君临城进发，他也许几天后就掌控了红堡，得到了铁王座，不过他无法把托曼·兰尼斯特接到红堡坐上铁王座。我会打下鹰巢城，抓住詹姆和瑟曦，我需要韦伍德家族的帮助。”

    虽然看起来凯冯控制着除了多恩之外的多国联军，但事实上北境军团只有一个剥皮人卢斯·波顿，河间地的军团几乎没有重要人物，都是不足道的小贵族，谷地军团人数最多，去的也是有些分量的人，凯冯·兰尼斯特最花心思的，自然在谷地贵族身上。并且詹姆以谷地学士的面目出现，掌控了谷地和外界的所有来往信息，暗地里掌控了谷地。

    只是詹姆的这种掌控，随着不可能被打破的血门被打破而轰然崩溃，这是凯冯和詹姆本人没有预料到的变化。

    谷地血门，数千年来，唯一的一次臣服，就是被坦格利安家族的龙所胁迫。八千年来，北境无法从陆地上被攻破的颈泽，六千年谷地无法打破的血门，花了四十年修建的坚固无比的赫伦堡，都在坦格利安家的龙爪下纷纷臣服。

    威尔没有龙，他借助了两只狮鹫，同样拿下了无法被攻破的血门，把詹姆和凯冯的如意算盘粉碎。凯冯能拿下君临城掌控红堡，但是他秘密宣誓的托曼国王却无法走出谷地。——血门已经掌控在威尔的手里。

    *

    与此同时，在君临城的王领辖地，黑水河岸边的御林边缘，凯冯·兰尼斯特在自己的军帐中走来走去。

    他接到了西境全面沦陷的消息有一段时间了。

    他无法入睡。

    连续多天，他都无法入睡。

    效忠于兰尼斯特的家族几乎被威尔在极段的时间里铲除殆尽——马儿·布兰家族被全部铲除，就连孩子和女人都一个不留；秧鸡厅的克雷赫家族最后一支血脉也被全部铲除，梅隆·克雷赫的人头被插上了枪尖挂在了凯岩城的城头。

    叛徒克里冈家族和派恩家族重新夺回了他们的领地，并瓜分了西境的东南方和西南方的所有领地；衰败腐朽的维斯特林家族则占领了西境的整个北方，包括之前被撂荒闲置的雷耶斯家族的卡斯特梅和塔贝厅的塔贝克家族的所有领地。

    而最令凯冯无法容忍的，是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家族分支穆伦，他投靠了威尔，把兰尼斯特家族的凯岩城据为已有，并占领了兰尼斯特家族的全部领地；而西境东边的领地则被金牙城的莱佛德家族全部占有，包括西境中部马尔·布兰家族的领地也成为了莱佛德家族的辖地。

    整个西境，被威尔挥手切成了五份大西瓜。

    这个计划太恶毒，没有贵族会愿意把到手的领地再吐出来。

    而西境的大海和岛屿，也被威尔封赏给了仙女岛的法曼家族。一直对兰尼斯特毫无忠诚的法曼家族一下子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唯一令凯冯没有想到的是简妮·法曼成了仙女岛的伯爵，宣誓效忠于那个该死的守夜人威尔。

    大本营西境彻底沦陷，效忠兰尼斯特的贵族被全部处死，反叛的贵族个个都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这令凯冯彻夜失眠，在军帐中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

    直到天亮，凯冯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放飞了渡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