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威尔再次见到艾莉亚的时候，他有瞬间的失神。

    艾莉亚和过去已经完全不同。

    威尔实在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艾莉亚穿上了裙子，以前最常见的黑白灰三色都不见了，裙子色彩艳丽到夸张。短发不见了，戴上了长长的假发。

    威尔都不敢看艾莉亚的嘴唇。

    太红了，红得渗人。

    脸上还画了腮红，眉毛描成了细细的柳条形，看起来失真。

    她的神情在这些妆容下，显得矫揉造作。

    过去的艾莉亚，变成了一个不真实的影子。

    现在的艾莉亚，变成了一个不忍直视的……假人。

    艾莉亚精心打扮的妆容——女为悦己者容——在威尔的眼里，变得惨不忍睹。

    威尔尴尬的笑容：“嗨，艾莉亚。”

    艾莉亚本想跑上去抱住威尔，就跟过去一样，肆无忌惮。

    但她记起雪伊的忠告，她也记起了珊莎的淑女形象，于是她矜持的站着没有动，眼神里的期盼却很明显：“您好，首相大人。”

    这令威尔心中很异样。

    小姑娘在做什么？

    开玩笑吗？

    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威尔和提利昂等人寒暄，和戴佛斯·席渥斯说话，和山地部落们开玩笑，但就是不爱跟艾莉亚说话了。

    艾莉亚的心遭受到了很深的挫折感。

    她看出了威尔对她的……疏远。

    威尔一点都没有能看出她其实是为了他而做出的改变的么？

    威尔眼里也没有闪亮的色彩，有的是疑惑和……隔阂。

    艾莉亚花了几个小时搭配的裙子，鞋子，袜子，发型，口红和妆容，没有给威尔任何的惊艳美感，如果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漠然和疏远。

    这令艾莉亚心情很难受。

    艾莉亚是个很少难受的女孩子，她很多时候是愤怒，而非难受。

    威尔的冷淡令艾莉亚很受伤，很难受。

    艾莉亚第一次体验到了恋爱中难受是什么滋味。

    很不舒服，胃部和喉咙，还有肝脏身体各方面，都很不舒服，就好像生病。

    *

    提利昂说道：“首相大人，那条小黑龙去哪里了？”

    “不知道。它放火烧了君临后，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威尔说道。

    接着，威尔把自己在君临的经历对众人全部讲了一遍。

    诸将听得如痴如醉，津津有味。

    唯有艾莉亚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她感觉不到威尔对自己的关注，她开始痛恨自己的裙子和脸上的妆容。

    在没有做出改变之前，威尔大人和她一直很亲近。她在雪伊的建议下做出了巨大的自以为很美丽的改变之后，威尔大人再见到她，就有了不敢相认的陌生感。

    艾莉亚内心非常沮丧，也很不安。

    *

    洋葱伯爵戴佛斯·席渥斯说道：“首相大人，你们既然夜袭红堡取得如此巨大成功，为何不去黑牢里救出艾德瑞克·风暴？”

    他没有问自己的几个儿子的安危。

    “戴佛斯·席渥斯伯爵，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黄金骑士团当晚都不敢再住进红堡的消息，我们在大杀了一阵之后，选择了迅速撤离。红堡外面可还有一万多黄金骑士团的战士，他们要真的开赴进来，我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并且，我们的出口也被黄金骑士团的人发现一个就堵死一个，局势对我们也越来越不利。”

    “你们还是应该在红堡大乱的时候去救出风暴地的贵族们，在黑牢里的都是正直不屈的忠于拜拉席恩的骑士。你们最应该救出来的，是艾德瑞克·风暴，他可是先王劳勃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血脉了。”

    “他不是唯一血脉，还有一个铁匠在长城，他叫詹德利。”

    “但是艾德瑞克·风暴是劳勃国王对外唯一承认过的私生子。”

    提利昂跳下凳子，站到威尔和戴佛斯之间，笑道：“首相大人，戴佛斯大人，先别讨论地底黑牢的问题了。我很关心詹姆抱着我的叔叔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威尔摊开手：“很抱歉，我也不知道。”

    “可你说过，詹姆会在瑟曦到达君临的时候，来铁王座为她做代理武士。”提利昂的眼睛看向艾莉亚。

    “是的，我说过。”威尔说道。他也看向艾莉亚，却发现艾莉亚的情绪很低落。

    “怎么了？艾莉亚。”威尔问道。在艾莉亚眼里，珊莎和艾莉亚，都是小女孩子，不懂事的小女孩子。

    艾莉亚这样可不行，决斗不会是詹姆的对手。詹姆也许了解到了窄剑的风之灵，艾莉亚的优势减少了，不过，詹姆如果还是用普通剑，或者是普通的窄剑，他输的机会依然更大。

    “……没事，没什么……”艾莉亚发觉自己心慌意乱，脸颊发烧。老实说，穿上裙子后，她感觉自己走路都不自然了，别扭。

    威尔一笑而过。

    他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微微奇怪，但是艾莉亚却是羞得只想逃走。威尔的笑令她大窘。这令艾莉亚心中很吃惊，她今天的很多奇怪的难受情绪体验，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这令她对自己有了陌生感，并且感觉到了迷茫。

    艾莉亚决定回去后就擦掉口红、腮红、眉毛眼线，脱下裙子，换上裤子，丢掉假发。

    “首相大人，现在的君临局势如何？”戴佛斯说道。

    “君临掌握在哈利团长的手中，他曾派出人来和我和谈，要我们归服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威尔说道。

    “伊耿·坦格利安六世？雷加的血脉？”提利昂和戴佛斯齐声问道。

    “雷加·坦格利安和伊莉亚·马泰尔公主的儿子。”

    “绝不可能！”提利昂断然说道。

    “但那是真的。”威尔说道，“当年魔山格雷果·克里冈摔死的是个贫民的儿子，真正的王族血脉，被八爪蜘蛛给偷偷换走了。这个孩子被八爪蜘蛛秘密送过了狭海，在潘托斯总督伊利里欧的帮助下，为他找了个老师把他养大并教他识字和习武，这个老师就是琼恩·克林顿。”

    提利昂和戴佛斯都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

    0189章之2和平协议·床弩

    “琼恩·克林顿真的得灰鳞病而死了？”戴佛斯很怀疑这一点。

    “具体死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琼恩的确得了灰鳞病。”威尔说道。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提利昂问道，“攻打君临，赶走哈利·斯崔克兰？”

    “我可没有想过要攻打君临。”威尔说道，“毕竟我们的敌人在北方的绝境长城，而不是我们人类自己。能多留下人族军队总是好的。”

    “不攻打哈利难道要我选择臣服？臣服坦格利安？毕竟谁也不是龙的对手。”戴佛斯·席渥斯故意挑起话题。

    “凡是愿意和我们一起打异鬼的，都结盟。凡是不愿意的，才消灭。”威尔说道。

    “坦格利安会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北境对战异鬼？”

    “伊耿·坦格利安六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会。”

    “首相大人是从什么判断出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一定会北上抗击异鬼的？”提利昂说道。

    “我两年前就知道了。”威尔说道，“不管是出于预言还是出于新旧诸神的启示，我非常确定这一点，就好像我看自己掌上的纹路。”

    “那么龙究竟是属于伊耿·坦格利安六世还是丹妮莉丝·拜拉席恩？”提利昂的话总是一下子就打在最关键的位置上。

    “目前来看，龙在伊耿的手里。”威尔说道。

    “可是首相大人却对伊耿并不了解，你所能判断的仅仅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能合作，可是丹妮莉丝并没有龙？根据坦格利安的家族习俗，丹妮莉丝应该嫁给伊耿王子，以延续坦格利安家族的纯正血脉。”

    “丹妮莉丝已经嫁给了马王卓戈·卡奥。”戴佛斯·席渥斯说道。

    “是的，我们如果要和坦格利安一起抗击北方的异鬼，就必须去见丹妮莉丝。”威尔说道，“所以下一步，我要渡过狭海去找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可是龙在伊耿的手上，并且伊耿才是坦格利安王朝的合法继承人。他是王储雷加的儿子。”提利昂说道。

    “是的，渡过狭海后，我也会去见伊耿·坦格利安六世。看看他是否值得信赖，是否能和我们一起抗击异鬼。”

    “如果不能呢？”提利昂说道。

    “那我们就联合丹妮莉丝，她会答应和我们一起对异鬼开战的。”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从未谋面的丹妮莉丝？”戴佛斯很不解，眉头深深的皱起。

    “她很善良。她是奴隶的解放者，她尊重平民，她认为平民和贵族是一样的子民，值得享有同等的权力。”威尔说道。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提利昂和戴佛斯，想看看这两个贵族的反应。

    两个贵族都耸耸肩膀，提利昂笑道：“看起来丹妮莉丝和艾莉亚差不多，都是喜欢和屠夫、流浪歌手、农民、渔夫交朋友的贵族。不过，我很喜欢。”

    “我以前可就是走私犯，我的朋友是各地的海盗。”戴佛斯说道，“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真的不分贫穷贵贱平等待人的话，我对她很佩服。不过，她要在七国这样做，会寸步难行。她会遭到所有贵族的反对。”

    波隆无所谓的笑笑，他不关心这些人的话题，他很喜欢眼前的这份工作。而谷地山地部落的首领们则集体对丹妮莉丝赞不绝口。受够了谷地贵族们欺负的山地部落们很渴望得到和贵族一样的尊重。

    “这里并没有真的贵族。”威尔寻思，“丹妮莉丝的自由平等的思想很容易得到这些人的认同。这里唯一的真正贵族就是艾莉亚，可艾莉亚又是个异类，从小就对贵族平民的等级之分毫不在意。”

    “戴佛斯，我已经和哈利团长达成了协议，他们不屠杀君临城的居民，不抢劫君临城，不放火烧毁君临，并释放抓住的风暴地的贵族，王领的贵族和艾德瑞克·风暴。条件是我们在三个月内不攻打君临，也不从秘密地道进入红堡突袭他们。”

    戴佛斯大喜：“他们什么时候放人？”

    “十天之后。我要你和提利昂去君临接受哈利团长释放的所有的人质。”

    “首相大人，你就这样把君临让给哈利团长？”提利昂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我们暂时让黄金骑士团住在君临，彼此达成了一个很短时间的和平。”

    “他们会利用这段时间派出渡鸦去狭海，让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带着龙进入君临城坐上铁王座。”

    “是的，这是哈利团长的计划，我给了他想要的时间。但是我们也要做好计划。我要龙石岛从今天开始，封锁君临的所有海路。一旦君临有变，确保黄金骑士团无法越过龙石岛海域。”

    “龙来了，我们可没有办法对付。”提利昂说道。

    “我已经想到了对付龙的武器，绝对有效。”威尔说道。

    “什么？”提利昂很吃惊。

    一屋子的骑士将军们都非常吃惊。

    威尔拿出一幅图递给提利昂，这是一副床弩的设计图。按照图纸设计出来的床弩，能把如长枪一样的箭射进岩石里面去，拉弓放箭一律靠轮盘转动的机械力。

    “一百张床弩，能确保龙无法俯冲下来喷火。两百张床弩，能威胁到高空的魔龙；三百张床弩，能对敢于接近的魔龙造成致命打击。”威尔说道。

    戴佛斯、波隆、山地部落的十多个首领、金衣和绿衣侏儒侍卫、雪伊和艾莉亚，都非常震惊，大家都凑过去看那图纸。

    提利昂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也精通工程机械，他一看就懂。

    “首相大人，我们既然有了床弩这种杀器，可以完败坦格利安的魔龙啊。”

    “也许吧，但床弩也有缺点。床弩的射击高度始终有限，而龙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在第一次吃亏之后，要它第二次上当非常困难。第二，床弩需要宽阔地带，而作战总是不停的在变换战场。第三，人总是有疲倦的时候，而龙可以随时从天而降。我们拥有了床弩，有可能第一次使用的时候，能把毫不知情的魔龙射下天空。但是，如果我们的床弩和魔龙能一起对付北方的异鬼的话，那我们就会大胜异鬼，把异鬼再次赶回永冬之地。”

    提利昂，戴佛斯，波隆、金衣费雷德、绿衣克伦、十多位山地部落首领、雪伊和艾莉亚，无不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向威尔的目光，充满了热枕和崇拜。

    艾莉亚看着威尔更是目光闪闪。艾莉亚突然觉得，也许她和姐姐珊莎一样，根本配不上威尔大人。

    床弩的设计，能对付魔龙的武器，令艾莉亚看着威尔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数的小星星。

    艾莉亚对威尔彻底沦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