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龙。”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它们不喷火，是因为你不懂龙语。”一个脸上带着木漆面具的女子就好像是被风吹过来似的。

    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珠从她的面具下望出来。艾莉亚注意到这个面具女的眼睛很专注的看了一会威尔。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看威尔的。艾莉亚感觉这个木漆面具下的女子应该很美。她的仅能看见的眼睛就很好看。

    “您是谁？”札罗·赞旺·达梭斯微微鞠躬，彬彬有礼。

    “我是来自亚夏阴影之地的魁晰，我在为寻龙奔波。各位大人，夫人，请问你们的龙来自哪里？”

    “我们卖龙，假如你们确定这是两头小龙的话，但我们不卖其他的任何形式的情报，也包括龙来自哪里的信息。”威尔说道。

    “痛快。这位大人贵姓？”札罗·赞旺·达梭斯手抚左胸，优雅谦逊的询问。”他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自然早就知道了威尔等人的化名。札罗的信息是十三巨子中很厉害的，但他并不是会长。十三巨子的会长另有名字。

    “别问他们的姓名，问出来的也是假的。”魁晰冷冷说道，“各位大人，夫人，我有一句忠言——要去北方，你必须南行。要达西境，你必须往东。若要前进，你必须后退。若要光明，你必须通过阴影。如果要生，先得赴死。”

    “阴影？去阴影之地？你是认为我们下一站最好去阴影之地？”威尔问道。他盯着魁晰，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魁晰的手。魁晰仿佛是吃了一吓，另一只手猛地向威尔的脸上抓来，一只狮身蝎尾兽从她的衣袖里飞出，直扑威尔的脸。

    咻！

    寒光一闪，艾莉亚的窄剑已经把那只蝎尾兽钉在了剑尖上。蝎尾兽嘶嘶叫着，尾刺叮叮的猛刺剑身，口器也拼命撕咬，脚爪拼命乱蹬。

    唰！

    詹姆的剑已经顶在了魁晰的咽喉上，笑道：“美女，别逼我划破你的木漆面具。”

    詹姆和艾莉亚的剑快得不可思议，札罗大人和他的随从们无人吃惊。

    附近巡逻的王室士兵不由爆出喊声“好！”

    一些尖塔大门外的士兵和百夫长们都是眼露惊异之色。

    威尔已经放开魁晰的手，他看见了魁晰手上的火焰纹章，梅丽珊卓的手臂上也有同样的纹章。梅丽珊卓曾对威尔说过，到了东方城市魁尔斯，她的师姐可能会来找他们。

    梅丽珊卓有好几个师姐，如果预料没错的话，魁晰是梅丽珊卓的师姐，两个人是同属亚夏阴影之地的红神圣堂里的祭司。魁晰比梅丽珊卓的预言能力更强。

    威尔说道：“詹姆，放开魁晰。”

    詹姆的剑慢慢放下：“大人，你确定吗？我感觉她的脖子上就有一只蝎尾兽在盯着我看，想咬我的脖子。”

    “对不起，刚才得罪了。”威尔对魁晰说道，鞠躬致歉。

    魁晰举起手臂，袍袍袖挡住众人的目光，随后转身，在围观的人群中一晃就消失了。

    刚才这一出，广场上的人们都围观过来。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地，很多是其他地方的权贵，带着猛恶的侍卫。

    突然，大街上，响起了锣鼓声，号角声，琴弦声，还有得得得的马蹄声。

    一彪人马分开人群而来。

    最前面的是成纵队的两路鼓手，接着是两路锣师，然后是琴弦师，最后是号手。詹姆和艾莉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些号手的号角他们从未见过，扭曲如色彩斑斓的大蛇盘绕在号手的身上。

    鼓手成两排站在了丹妮莉丝的身边，然后是两排锣师站到了威尔等人的身后，接着是琴师们来到，散开成半月形，把丹妮莉丝和威尔一行人围住，最后就是号手。

    这令威尔想起了自己前身的记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这里没有鞭炮，却有琴师和号手。这里没有红旗，却有越来越多的人。

    这些敲锣打鼓又弹琴吹号的人之后，是一队头上包裹着白色头巾的骆驼骑兵，骑兵们清一色的长枪，金色的圆盾背在背上。他们身穿铜鳞甲，头戴镶有铜牙、披着长长黑羽的长吻盔。骑兵是个百人队，百人队从中分开，走出两个骑在骆驼上的人，一个是威尔等人熟悉的猛兽市场的政务官艾布纳，另一个就是艾布纳的师父——不朽神殿的男巫俳雅·菩厉。

    艾布纳和俳雅·菩厉高高地坐在镶嵌着红宝石和石榴石的华丽鞍座之上，他们的骆驼披着色彩斑斓的毯子。

    “我最尊敬的客人，欢迎来到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俳雅·菩厉唱歌似的说道。“魁尔斯是世界的中心，古老悠久，超越人们的记忆。它宏伟壮丽，令智者萨索斯第一眼看到它之后便自毁双眼，因为他知道今后所见的一切，与它相比都将丑陋不堪，黯然失色。”

    “尊敬的修文夫人，各位大人，这位尊者就是我的老师，侍奉不朽者的大师俳雅·菩厉。我们带来了骆驼，请各位上骆驼吧，让我们一起到不朽神殿，去揭开这两只飞行兽的秘密。在魁尔斯，除了俳雅·菩厉大师，是没有人能懂得金银两兽的秘密的。当秘密得到验证，不管你们出什么价钱，我们绝不会还价。”

    艾莉亚注意到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整个广场的人都在向这边聚集。而尖塔的阳台和窗口前，也是站满了人。王室的成员看向这边，有男有女，目不转睛。艾莉亚注意到王室成员都是高挑而白皙的人种，穿着精美的丝绸、织锦和各种色彩绚烂的裙服。

    即使是王室成员，妇女的长袍依然露出一边的胸膛，男子也全部是穿的裙子——镶满了珠饰的丝裙居多。

    魁尔斯人被多斯拉克人呼为“奶人”，因为他们肤色白皙。艾莉亚听丹妮莉丝曾经说起过卓戈卡奥，卓戈·卡奥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穿越红色荒原来洗劫这座东方的巨城。艾莉亚看向拉戈、乔戈和拉卡洛，从他们杏仁状的黑眼睛里他看见了来自蛮荒的粗犷傲慢。在阿戈三个人的眼中，这些家伙可能只是未来的战利品。

    *

    0969章

    巨商札罗·赞旺·达梭斯立即靠过来，面带礼貌而优雅的微笑：“各位大人，尊敬的金发夫人和红发小姐，还有如天使一样美丽的绿裙夫人，在魁尔斯，不管您们看中了什么东西，你们只要开口，那些东西就是你们的了。”

    蓝嘴唇的俳雅·菩厉发出轻蔑的浅笑：“札罗大人，这些客人可不需要你说的那些小玩意。各位尊敬的客人，来吧，听我的才是不会错的。跟我去不朽之殿吧，在那里，您们将啜饮真理与智慧，并且见证到真正的奇迹。”

    俳雅·菩厉双手展开，仰起脸望向蓝天，突然之间，他身上的五颜六色的长袍上面，呼啦啦飞起了无数只色彩斑斓的鸟儿。那些鸟儿本是他袍袖上的鸟儿图案，是画家画上去的数千只大大小小的各式鸟儿，画满了他的长袍。

    詹姆、艾莉亚、海王、瓦里斯、乔戈、拉戈、拉卡洛、绿圣女、威尔和丹妮莉丝，包括数千广场子民们，还有高高的尖塔里面的人们，无人目瞪口呆。年轻的少女们的尖叫又惊又喜。

    唯有无面者麦因平静如常，不为所动！

    巨商札罗不甘示弱，大笑道：“各位尊敬的客人们啊，这不过是男巫的幻象之术，其实不值一提。我先前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在魁尔斯城，您们看中了任何商品，那就是您们的了。”札罗看向俳雅·菩厉，“俳雅，我能够提供阳光、琼浆和丝绸给尊贵的客人们，他们又怎会去你的尘埃之殿呢？”他想丹妮莉丝举起手，“这位美丽的夫人，美艳冠绝魁尔斯，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儿，我们十三巨子将为您制作一顶象征着‘美与爱’的王冠，全部由黑玉和火晕石制成的王冠——我们将会在全城人的见证下送给她，她的美丽无人能及，当得起这顶桂冠。”

    这令威尔想起了维斯特洛大陆上的比武冠军获得的一顶由玫瑰花编织而成的象征着‘爱与美’的桂冠。

    巨商札罗的眼光独到，看出了丹妮莉丝和威尔是这一行人中的首领。而既然有两个首领，那么，男士肯定就是女士的爱人，所以，只要抓住美丽女士的心，就抓住了一切。

    商人的精明头脑令札罗和男巫的比拼丝毫不落下风。

    丹妮莉丝很显然被巨山札罗的话打动了‘芳心’，她也看出了札罗以为她和威尔是爱人，于是她牵起了威尔的手，头靠在威尔的肩膀上，斜眼瞥了一眼艾莉亚，撒娇道：“大人，我想要一顶‘美与爱’的王冠。”丹妮莉丝心中一直对男巫有戒心。她想起了操弄权术和阴谋的女巫弥丽·马兹·笃尔，对男巫心生憎恶。如果现在要在男巫和札罗之间选择，她想先选择札罗。

    威尔伸手揽住丹妮莉丝的腰：“如果札罗大人诚心要给您‘美与爱’的礼物，那我就先替您谢谢札罗大人了。”

    札罗顿时大喜，黑色的脸庞上笑容灿烂。

    在这场对龙的争夺中，他的胜算更大了。虽然艾布纳先揽到了客人，但在龙还没有付款成交之前，大家都有竞争的机会。

    然而男巫看见了艾莉亚的目光中有精光一闪，男巫窥见到了艾莉亚的心思——化名小德的男人的身边一身白衣玉带的纤腰小美女对这个男子情根深种。男巫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

    俳雅蓝唇上翘，优雅地微笑道：“札罗，既然客人们更青睐你的王冠，那就先让你们谈。等你们谈完了，我再来谈。尊敬的远方客人啊，不管札罗大人给你们什么价格，一定要给我一次出价的机会。”

    “那是当然！”威尔双手合十，不卑不亢。

    “我们一定会给大师一次出价的机会。”丹妮莉丝也保证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艾布纳，那我们先走吧！“巫师驱使骆驼转身走开，缀满珠宝的长袍拖在他身后，随着骆驼的移动而摇摆。

    “尊敬的客人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我很佩服您们的智慧。”札罗·赞旺·达梭斯高声赞美，随后他压低声音，对威尔和丹妮莉丝耳语般说道，“魁尔斯有句俗话：男巫的房子，骸骨加谎言。你们万万不可相信男巫的话，不管他今后会对你们说出什么话，都不能相信！”

    “大人，你为什么说起男巫就压低声音呢？我听说在整个东方，魁尔斯不朽神殿里的男巫们的力量与智慧受人敬畏。拂逆他们的人，怕是会遭到不测。”艾莉亚冷冷说道。

    “他们曾经非常强大。”札罗坦然说道，声音依然压得很低，男巫和他夸张的队伍还没有走出广场，但已经是不可能听见的距离。

    “如今不朽神殿的男巫们的能力就跟那些羸弱的老兵一样可笑。他们只会夸耀当年之勇，全不顾力量与技能早已离他们远去。他们阅读那些积满灰尘的腐朽的卷轴，啜饮夜影之水直到双唇变蓝，鼓捣出幻象令人畏惧他们，以暗示他们还具有可怕的力量。但他们却早已经是空壳子。我要提醒您，尊敬的小姐，无论俳雅·菩厉给您什么礼物，都将在手中化为尘土。”

    在札罗的盛情邀请下，一行人坐上了札罗的马车——一座移动的王室宫殿般的马车。马车之巨大，相当于维斯特洛大陆上一个普通爵士的主堡。如此大的马车能在魁尔斯的主街上穿行，可见这座巨城的主街道之宽阔。

    巨商札罗·赞旺·达梭斯热情地邀请威尔和丹妮莉丝一行人去参观他的家，并在家里接受他的一次盛情款待，拿札罗的话说，这是魁尔斯人的待客之道。

    大家都知道札罗的家肯定会是一座豪宅，却没想到是比集市还大的宫殿。与之相比，海王在布拉佛斯的宫殿就像乡下的石头房屋。

    他们一进入大门，没走多久大家就感觉被吞没其中。无数的的花园、无数的大理石浴池、一座高高的水晶占卜塔刺破了蓝天，还有一座专门为札罗个人服务的男巫们居住的巨大迷宫。一路上，无数的奴隶来来去去，见了他们纷纷低头施礼致意。这些奴隶之多，就好像闹市里的人们在来去穿梭。

    贵如海王，在这座仿佛无边无际的宅院里行走了一会，也感到了迷失。

    最后大家来到了札罗的一处小客厅，地板是绿色大理石，天花板上镶满了美玉，墙壁上挂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五彩缤纷的丝绸，每当微风拂过，便闪闪发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