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之前听塔灵和獠的对话，知道那些域外天魔的修为境界比自己高出了太多，胸口如压巨石，还盼着塔灵能够和自己这些人一起共抗外敌，但此刻听闻塔灵要走，又听獠如此一番分析，不由心情更加沉重，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无比。

    这些域外天魔中的“小杂兵”修为最低的也有灵虚期，比在场这些人高上两个大境界，甚至比四灵恢复全部修为后还要高一个大境界，若是真的杀将过来，这仗怎么打？

    听獠的话音，似乎是准备留下，但他身负重伤，对敌那域外天魔又能有几分胜算？

    ……

    众人的表现在獠的意料之中。说完这一句，视线向周围扫去，观察众人的反应。

    只见沐青和四灵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诸葛豪、雷震、烈火老祖等性子直爽之人则喃喃自语——“这仗该怎么打呢？”

    闫巍撇着嘴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不知道能不能砍的动！”

    丁甲算是见过“大世面”的，面色并无太大变化，却也是略显阴沉。

    而另外众人或是垂首不语，或是轻轻叹息，更有不少人脸上挂上了畏惧之色。

    唯独铃铛的眼中依旧带着好奇兴奋之意，仿佛这很有可能降临的灾难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小阿图终于开口了，她松开了白仙儿的手臂，向塔灵施了一个圣族的礼节，道：“师父，我……我想留下。”

    塔灵早就猜到自己这徒弟心中的小九九，面现不悦的道：“你留下？你留下干什么？陪他们送死？你以为你修到了圣虚期，就很强了？”

    小阿图眼珠一转，据理力争道：“师父、沐青巴隆叔叔，还有各位，难道你们忘了？你们所在的这个界面修为的顶峰就是灵神后期，修为再向上，不但会受界面之力的压制，还会引动飞升之劫，也就是说，包括我在内，只要到了这个界面，必须把修为控制在灵神后期以下。如此一来，那些域外天魔修为高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压制修为才能留在此界？所以，就算他们很强，但我们人多啊！不一定就斗不过他们啊！”

    小阿图如此一言，顿时说的包括沐青在内的众人茅塞顿开，眼中精芒点点。

    是啊！刚才被塔灵和獠的那番对话吸引，被带偏了！小阿图说的对啊！

    可是，只见塔灵无奈一笑，扫视众人一眼，露出了一个“尔等真是无知”的表情，开口道：“你们真以为是这样？做梦呢？界面有压制修为之力不假，但那只是对没有虚空斗法之力的人而言的。一旦某人可以在虚空中斗法，那界面之力也就压制不住他了！按理说，修士们至少要修到圣鼎——也就是你们仙族的灵台期——才有在虚空中斗法的能力，但刚才你们也听獠说了，那些‘虚空神族’，修为最低的只有灵虚期，但也能在虚空中斗法，这就说明，界面的压制之力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他们可以以本来修为降临此界，也不会引动什么飞升之劫！”

    说着，又瞪向小阿图，道：“而你呢！你只有圣虚期，这界面对你的压制之力倒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你想留下来，就要把修为压制在灵神期以下。斗，拿什么斗！”

    众人骇然。脸上刚刚升起的那股希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獠接口道：“枭说的不错。你们看我，我虽然受伤，但降临此界时的修为也远超灵神后期，这界面可曾压制我了？可曾把我推往外界？”

    又解释道：“这界面之力，主要体现在笼罩界面的天幕上，各界面的天幕之力不同，我们整个仙域的界面大体分成三等，最高的是四方仙域，其次是二十八灵域，最低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界面，还有比你们更低等的，也都归在这一类，只不过那些更低的界面，那里的修士连飞升上界的机会都没有……”

    顿了顿，又继续道：“天幕之力体现在两个方面：对外，可以抵御天外罡风，还有类似现在这样的情况，而对内，就是限定了本界修士的修为上限！”

    听完塔灵和獠的解说，众人面如死灰，小阿图也没词了，可还是不甘心，噘着小嘴嘟囔道：“那也不能……反正我沐青巴隆叔叔不能送死！”又补充一句，“我叔母、叔祖母也不行！”

    白仙儿终于按捺不住，偷眼看向沐青，传音道：“青，你还是走吧！跟四灵、丁甲一起走！”

    沐青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塔灵看向獠，语重心长的道：“獠，其实你的死活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不想少了你这个对手！所以我还是劝你跟我一起走！难道，你不要去寻牧天仙尊的转世元神吗？他那转世元神，十有八九是留在了仙域或者心月狐吧？”

    獠微微摇头，道：“枭，不瞒你说，走或不走，对我意义不大了……”

    塔灵先是一愣，道：“你伤重没关系，我带你走就是！”

    忽而，又面现惊愕的道：“你……你是说，你的寿元尽了？”

    獠苦涩点头，道：“本来，还应该有个几百万年，再努努力，就能修到五级仙君之境。可惜，之前对敌之时，多番催动本源之力，消耗巨大，怕是时日无多了。所以我刚才问你有没有灵羽仙丹。”

    沐青众人听獠说出如此一句，不由都是心头一颤。心道：他修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寿元竟然还是有限的？

    塔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双眉紧缩的道：“那我直接送你去仙域，那里定可寻到灵羽丹！”

    獠继续摇了摇头，道：“四方仙域的情况你不清楚，那里乱的很，对方‘神帅’级别的高手都集中在那里，一旦你我在附近现身，怕是还没进入仙域，就被人截杀了。”

    忽而又是一笑，道：“其实，就如阿图姑娘所言，本界也并非无药可救！虽然胜面不大，但也可一试！”

    塔灵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胜面！？难不成靠他们？”

    忽而，塔灵滞住了。獠正面带笑意的向他看来。

    “你……你要那么做？你疯了！那可是违背天则！你要知道，这界面虽小，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天则这东西，一旦以人力改之，产生的后果难以预料！天帝的万法盘会转疯了的！”塔灵急道。

    獠平静的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枭，当年你我主人在本界一番大战，不就已经改了天则吗？我再改它一次又如何？并且，你我心中都清楚，你主覆天窃取界魂之力，我主牧天坚持要灭杀新生界面，他们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在以人力改变天则？”

    顿了顿，又道：“天则这东西，你认为它在它就在，你若是置若罔闻，它也就是那么回事。反言之，我的决定或许就是天则中的一环也说不定啊？”

    塔灵沉默了。

    獠的话虽然不一定正确，却句句都是事实，无从反驳。

    ……

    二人的对话将众人听的云里雾里，却不敢打断。

    ……

    片刻，塔灵道：“即便如此，怕是时间也不够！”

    獠道：“放在别的界面，是不成的，但这个界面不同。这里，可是有你我主人的圣仙二气，还有九幽和包括我在内的四圣五绝留下的血脉种子，另外，还有几件了不得的东西！”

    塔灵侧目瞄了沐青一眼，又道：“我主人那柄坟龙剑在这小子手里，他现在的修为，发挥不了那剑威能之十一。”

    獠笑着道：“不单如此，还有别的！”

    说着，獠的视线向一侧飘去，在金灵蓝天书和木灵铃儿身上略作停留。

    二人不知獠是何意，面带疑惑的迎向獠的视线，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

    塔灵终于被獠说动了，抬手按上獠的肩头，重重的一拍，道：“好！我帮你！做完这事再走！”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