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早早的回到了棋盘海、玉麟宗，见到了四灵、南宫玄和白仙儿。

    又等了几日，分散出去的各路人马都赶到了，带回了大量的材料。沐青按照獠列出的清单比对一番，发现还是缺了数种，还有一些虽然寻到了，但是数目不够。

    不过，仓促之间，能凑齐这些也已经不易。等獠来到之后让他看看，实在不行，也只能日后再说了。

    如今，经过那一番地动山摇，原来被毁掉的五大灵脉已然重新化生而出。这些天，天地灵气的浓度还在稳步提升，大致判断，已经是之前的三倍。这个浓度，比五灵毁掉九大灵脉前还要高。

    不过，四灵却说还差得远，上界心月狐的灵气浓度应该是此界正常状态下的十倍左右。

    又等了几日，还不见獠前来。玉坤便提议开席喝酒。理由很充分：第一，本界荣升上界，乃是大喜，该当庆祝；第二，等獠来了，传下修炼法门，众人就会再度忙起来，清闲的日子就算彻底告别了；第三，大战降至，也需找个机会鼓舞一下士气。

    这个提议得到了闫巍、彭松、甘判、烈火老祖等人的强烈支持，南宫玄也说：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是夜。皎洁的月光之下，青玉宗大排宴宴，就设在观海崖顶。十人一桌，足足摆了三百多桌。

    为了使这次酒席显得更热闹、更团结，南宫玄特意命人将这三百多桌酒席摆成了环形，中间空处一个大约十几丈的圆形空地，周围是十套桌椅，然后向四周铺开。

    参加的人以青玉宗、玉麟宗、三皇宗和灵州四宗为主，还包括了来自整个灵缘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及其门人弟子、亲信随从。这些人，均是在搜集材料的工作中出过力、贡献多的。

    这阵势虽不及沐青当年那次讲法，规格却也不低，吃的是灵餐灵果，喝的是来自各个大陆、各个宗门的独家酿制，其中自然少不了来自寒骁城的寒乡暮雪。

    ……

    这些年，关于那“天魔将至、真龙降世、界魂升级、整界飞升”的消息并没有被刻意封锁，来参加酒席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可谓喜忧参半，忧过于喜。所以，尚未开席之时，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此等大席，自然要有人主持开场。按照南宫玄的安排，沐青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中央的空地，观海崖顶顿时鸦雀无声。

    沐青环视全场，冲众人微微抱拳，朗声道：“诸位道友，大家或许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也不瞒大家，我灵缘界确实将要经历一场劫难，这劫难之大，难以用言语形容，当年‘尸傀之乱’与之相比，不过是九牛之一毛！莫说诸位，就是我现在想来，仍是后脊发寒、如临深渊……并且，不会太久，或许百年，或许数百年，此劫必至！”

    如此一个开场白，顿时激起全场的唏嘘惊诧，又是一片窃窃私语。

    沐青淡淡一笑，拿出了在古圣法界做圣王，领导“灭魂血仇军”时的气魄，话音一转道：“但是，所谓缘劫相随、生死相依，大劫难往往预示着大缘法！又有谁能确定，此劫不是个天大的缘法呢？”

    此言一出，下面很快安静下来。

    顿了顿，沐青继续道：“大家都亲眼看到了，前几日，灵气爆涌、天翻地覆，本界九大灵脉重获新生，整界飞升至上界心月狐指日可待！大劫未至，大缘法就先到了，真乃奇哉妙哉……我等修士身处如此大劫大缘交汇之中，又当如何？”

    不知何人喊了一句，“沐宗主乃是本界第一人，沐宗主说该当如何？”

    沐青沉声道：“自我开灵，所历之劫不少，所得之缘也不少，也算是见过生死，有些顿悟……当年云岚峰顶，宗主楚枫、长老古涩设计杀我，弄得个经脉断碎，幸得仙儿所救，体内灵华一分为五，才得日后凝聚五颗灵晶；其后万毒宗盗宝、大闹丹宗、大战灵木谷，无一不是勉力而为，万死中搏一点生机；再后来地底巨城探宝，被那‘血魔巴隆’在体内打入一点圣力，这才五晶归一，进阶晶变期；再后来，在寒舞道友的寒骁城又是一番大闹，却得了一颗玄冰之核……”

    人群中的寒舞听到此处，不由莞尔一笑。

    沐青冲寒舞点点头，继续道：“过了几年，我进入洪荒圣塔，游历异界，本来是危难重重，恰是凭着这颗玄冰之核才有了自保杀敌之力，还来了个圣仙同修！不过，也是因此，被弘法道友找到了口实，说我是乱世小魔头，水月二位前辈是大魔头，这才有了须弥峰一场血战，弘法道友联合了几位灵神期道友，势要置我于死地……”

    弘法听闻此言，不由老脸发热，低声道：“沐道友还提这些作甚，过去了，都过去了。”

    沐青微微一笑，继续道：“之后，我被火天求一路追杀，一剑海中催动假死之术，落得个化仙为凡，好不凄惨……怎成想，机缘巧合之下又因祸得福，重塑灵根仙体，资质更胜从前！”

    “沐宗主的缘法夺天地之造化！”墨笔翁道。

    沐青嘴角含笑，视线向沐秋风看去，接着道：“如今想来，还是老祖沐秋风当年助我开灵时的那句话：若登大道，随缘破劫，心性第一，机变第二，之后才是修为！”

    听沐青此言，坐在桌前的沐秋风手捻长须、双目微闭，脸上好不骄傲。

    萧八彩点头道：“沐宗主说的好——缘劫本就一体，只有这心性、机变四字，是催动缘劫转化之道！”

    众人纷纷点头，不住的道：“沐宗主所言有理——”

    沐青展臂示意众人安静，才道：“如今，这一缘一劫，不但是我沐青的，也是各位的，更是整个灵缘界的！我等身处这缘劫相随之间，是身死道消还是破劫登天，仍是这心性、机变四字！即便我等修为不如那域外天魔，若是连与其一战的心性都失了，那可就真成了待宰的羔羊，这一劫还就真渡不过去了！”

    听沐青说到这里，众人纷纷激愤而起，一边冲沐青抱拳，一边喊着道：“沐宗主说的对，这一劫虽大，也是大缘法！”

    又有人道：“沐宗主带头，我等定当舍命跟随！”

    沐青眼中冒出两点精芒，继续道：“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如今新天就在眼前，就看我等有没有这雄心壮志，将那敢踏足本界的域外天魔杀个片甲不留！”

    闫巍噌的一声跳到桌上，将两只太乙凤炎翅拿在手中，吼道：“管他什么天魔地魔，一斧子劈成三块就是！”

    闫巍这一带头，顿时群情激愤，众人齐声高喊：“天魔犯我，片甲不留！天魔犯我，片甲不留——”

    沐青看情绪差不多了，一抬手，摄过一只倒满酒的酒杯，高举过头，朗声道：“此酒，敬育我养我的天地！敬这九天之郎朗皓月！敬这九地之苍茫瀚海……敬我灵缘之昨日，敬我灵缘之明朝！更敬我等破万劫、同赴上界，得大道，共享仙途——”

    说罢，一饮而尽。

    ……

    白仙儿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沐青有如此气概，不由双眼迷离，又暗笑道：知道这小家奴口才还行，却没想到竟如此能说！这段演说条理清晰、伏引勾连，潜移默化间就将人情绪带动起来。

    她知道沐青当年在古圣法界也来过类似的一出，不过那时候情况和眼前不同，那时沐青刚刚成为“圣王”，而那些血族骨子里就有对圣王的崇敬，鼓动起来自然容易得多。

    不过，当白仙儿看到面带笑意、闭目养神的南宫玄时，顿时恍然大悟。沐青这段说辞，自是经过了南宫玄的点播。

    小阿图自是看不穿沐青和南宫玄这台前幕后的一场大戏，但她当年却是见过沐青在古圣法界“振臂一呼”的豪迈英姿，不由一阵阵的神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血族圣山芒涂，回到了血泊城……

    令狐琼、令狐兰、米福、月楼、沐秋风等人自是各个面带欣喜自豪。

    ……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