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生记:蜀道难 第四十一章 除夕
徐光华没想到徐山会提出这么大的要求,需动用到家里四分之一的财产做生意?自己不是做的好好的么?何况又怎么会跟石兰联系在一起?
徐山在某些方面一直遵守麻子的教诲,对未来的事情从未与人说字半分,干预石兰的事情,是前世的遗憾,那是自己亲近之人的生命。
他思考怎么说服徐光华,最后还是不得已进行了简单的分析。
他说徐光华他们的牛生意这几年好做,原因是社会物质太过缺乏,从偏远之地拉到大城市就有市场和利润,但是随着国家改革开放的推进,聪明人越来越多,这种吃地差的生意会越来越难。
未必就不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而抵跨价格,未必大城市附近就不会出现更多的养牛场,这个生意有太多不确定因素,甚至牛群一场疾病都可能让他们血本无归。
因此他这是为家里多谋划一条路子,做国家医院的生意,不受外界的影响。只需要搞定医院的采购部门之人,那人在职多少年,生意就能做多少年。
这方面家里也有优势,大伯的舅子是县医院的科室主任,何贵仁也有同学可以帮衬。
徐光华张大了嘴合不拢,这儿子真是文曲星下世么,分析的问题与他们几兄弟预期一致,只是那一天还没到来而已。真来了,他们是农民,已经很满足现在的存款。
可惜他们想不到未来这点钱会什么都不算。
周淑芬看出丈夫被说到心里,改而关心徐山为什么要找石兰合作,真这样好不如直接让徐光华去做得了。
徐山一句话就将母亲说服,他道:“那是周家欠她的。”
接着对徐光华进行最后一次劝说,牛生意现在还可以继续,将来何时不能做了,他们比自己更清楚,退回来与石兰一起做也行,另外选生意也行。
说着将从何贵仁那里顺的书拿出来,《临床用药指南》,证明自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然后定定看他。
徐光华本就聪明之辈,儿子说的不无道理,有子如此,庆幸都来不及,真要是亏损,也还有自己。于是与周淑芬对视一眼,点头同意。
徐山也很开心,庆幸自己有一对开明的父母。他乘热打铁说,既然他们同意,那晚上自己就去到外公家过年,现在这个电视一放,自己已经没办法练字,浑身难受,然后再找时间与石兰见一面,将此事告知与她。
徐光华夫妻早就发现了儿子对这电视不热心,他保持几年的夜间练字也停止。
就此事二人还在床头相互埋怨过几回,周淑芬甚至都想把湾里看电视的人赶走,但又哪里做得出来。徐山要去外公家他们自然没意见,就是今夜是除夕,一家人不团员总不是个味道。
徐山真心挂念石兰,他想走的路线顺序当然是反的。现在只得用上绝招,独自走到院子,仰望星空,长长叹气,孤寂的身影立马让周淑芬心软。
她想到当年儿子也是独自一人去周家坝的事情,心疼地拉他进屋,递上电筒和十元钱,叫他赶快出发。
徐山变脸灿烂一笑,挨个拥抱父亲母亲和燕燕,道声新年好。弄得徐光华夫妻二人哭笑不得,只能摇头骂臭小子。
徐山脚踩星光,行走在万家灯火之外,欢笑声,鞭炮声远远传来,擦身而过。
他恍惚中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想这世上,只多出了一个现在的自己,和即将见到的丽人。
对于石兰,他所作的承诺与安排,皆发至肺腑。但对于她对自己的感情,他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
石兰与自己并不相同,她只是一个单纯美丽的女子,天妒红颜,给她安排了那些绝路。
自己二人是天然有亲近之感,但自己于她,怕是救命之情最重,而单纯的她并不能分辨清楚。
如今自己破碎虚空而来,既然救下她,还应让她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见更多的人和事,经年过后,自己成人,石兰如果还是心在此处,自己必不负她;如果她找到了另外的归宿,也将祝福于她。
虽然这般想,但远看到石兰家里灯光,徐山还是心里一热,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他心里琢磨石兰的母亲是否在家里,按天道对自己的仇视,怕是不会如意给出二人世界。
多年后,徐山想到自己这夜简单地揣摩天道,也只能叹息一声,现在的他却是忘了,有时候,老天就是要让你欢乐相聚,才会在来日分离时多送你痛苦几分。
待走进院子,门前的红烛轻摇,堂屋神龛下面,石兰正跪着烧纸。徐山有心前去偷听玉人的祈祷,又怕被她母亲发现,只能高喊一声:“有人在家吗?”
这是石兰离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往年母亲都被接到姐姐家去过年,今年也不例外,当然也邀请了她。
石兰自然拒绝,她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对与错否,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心意,对于离婚,她绝不后悔,对于守候徐山,她甘之若饴。
她安静地做完晚餐,点上香烛,跪下来默默地向泉下父亲述说,您老放心,女儿活得坚强,还请您老好好保佑妈妈的身体,和姐姐一家,自己,这辈子能遇到山儿就已经够了。
这时徐山的声音传来,她以为是出现了幻觉,那小人儿应该正在一家团员欢笑呢。
想到这里心里还是莫名的酸,她缓缓回头看冷清的屋,蓦地,妙目圆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揉了一遍,啊地惊叫,如风般刮过堂屋,匍匐在徐山肩头,喜不自禁。
再见丽人,风姿绰约,情发于表,徐山自然开心。但他做贼心虚,怀中火热温软的身体不敢去抱,只用手扶在石兰腰间,轻轻推开,挤眉弄眼的暗示,老人家呢?
石兰看他怪相,扑哧笑了,再次将徐山拥抱,喃喃道:“傻瓜,妈去姐姐那里了。山儿,你怎么就来了呢?难道我过的是假的除夕?难道我在做梦?”
徐山如今身高已到石兰的眼睛处,拥抱时嘴鼻再不能享受当年的待遇,但石兰的颈项亦凝滑清香,听她深情告白,轻轻搂石兰的腰,真诚地说道:“我想你了。”
石兰嘤咛一声,抱得更紧。这是徐山第一次正经地对她说情话,以前正经时就是安排事情,不正经时就是调笑于她。
屋外寒风凛冽,石兰的心却温暖如夏,想起刚才对亡父的话语,“这辈子能遇到山儿就已经够了。”
徐山知道她在自己背后掉泪,暗讨真是个泪人儿,他在石兰背后的双手轻捞棉衣,下滑棉裤里,抚摸上浑圆的翘臀,调笑道:“不准哭,不准动,领导检查工作了。”
石兰惊声中退开,羞色上脸,双眼犹挂泪珠,恼道:“小色鬼,人家正感动呢,就不知道多正经一会。”
仿佛夜空绽放万般烟花,照明了对方的眼与心灵,这一刻,那里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走进屋子,在桌边坐下。与徐山家比,石兰的除夕晚餐太过简单,三菜一汤。
徐山有些心疼,更加坚定地想要照顾好这个虽然被自己挽救性命,却又失去一切的女子。
二人相互不停往对方碗里夹菜,每吃一口都是温情。石兰感觉这才是自己的新婚,徐山也恍惚中想起了那个多年后的家。
饭后二人自然地依偎在床,床头是石兰坚持点上的一对蜡烛。
烛影摇红,石兰千言万语,都化在对徐山生涩的一吻中。
徐山唇齿留香,心底长叹,破天荒地没有动手动脚,只拥玉人在胸前。
他们静静地听着远方的鞭炮与欢呼,时间仿佛停止,这床就像麻子所说的命运河流中一叶扁舟,泊在这除夕的夜,荡荡幽幽。
温存半响,徐山将正事说与石兰,叫她熟悉那本书上的药物名字,等自己升初中的考试完成,暑假再带她去山城,熟悉药品公司和价格,回头再去医院接洽。
石兰虽然也看家里留藏着的一些诗词书籍,但这么多年来只把自己定位为务农女子,也只干过农活,如何会想到徐山会让她去经销药品,心里打鼓,抓紧徐山的手不放,说自己肯定不行,怕亏了徐山的钱。
徐山看怀里的玉人,见对方确实战战兢兢,眼里全是不安,内心微叹,深情地给石兰一个长吻。
石兰渐渐情迷其中,待二人嘴分开,她已有些眼色迷离,轻轻嘘气,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徐山再次鼓励,说她是自己见过的最勇敢坚强的女子,大方自信,没有她克服不了的困难,何况一切还有自己。
情人的真心称赞是最好的心灵鸡汤。石兰眼睛逐渐清澈发亮,想到徐山以前说,自己这是为二人人生前行挣路费,徐山为她做那么多事情,现在自己也终于能为他付出,又有什么不敢呢?
她心里的忐忑化为甜蜜勇气,点头大胆地道:“山儿,再像刚才那样亲一次人家,我就肯定行了。”
徐山哈哈大笑,他最喜欢的就是石兰的这种爽朗不做作,俯身品尝玉人的柔舌芬芳。他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峰峦,石兰迷迷糊糊地躲闪,嘴里空隙处露出声音:“山儿…不要…鼻血…”
金箍棒尚在海底龙宫,奈何徐山拥有一颗猴子不安分的心。石兰火辣身体的扭动,刺激加剧,反而让他觉得隔着秋衣不够,手从衣下推将上去,滑腻处没有任何阻碍,满满握住,挤压揉捏,喉咙不由自主地一声满足的低吟,血流冲顶,隐约血管破裂的声音,鼻头又是一阵温热,长叹一声,仰面躺下休停。
石兰帮他捏住鼻子,偷笑片刻,正色道:“山儿,以后管好你的手,不准再摸那里了,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徐山喏喏地嗡着声音道:“那用嘴行么?”
石兰脸红,在他腰间一爪,羞道:“你说呢?!”
徐山哀若心死。
是夜二人再不过界,只是温存。
天明徐山离去之前,石兰接过那本书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翻箱倒柜,找到了当时张虎臣给他的皮囊。
徐山接过,看里面是几张黄纸,像前世电影里打僵尸的鬼画符,莫名其妙。他随手收了,与石兰温柔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