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骑士团:正文卷 第23章 黑羊
“远道而来的朋友,你迷路了吗?”
干瘪而又嘶哑的声音,从帐篷的阴影处传来。
转头朝向声音的源头,僧侣看见一名身穿燕尾黑色礼服的消瘦男人走向了自己。
他的脸孔上半部分被面具所遮挡,下半部分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假面男子的身后,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貌美女孩,共同举起了一把带着流苏的巨大阳伞,为其遮挡了周遭的所有光线。
向后退了小半步,托德戒备的看向搭话之人:“您是?”
男人上身微微一屈,左手按住右胸,行了一礼:“请原谅我的失礼之处,卑下正是这家小小马戏团的团长。适才听到您的伙伴在说,要去寻找黑羊的所在?”
向后又退了半步,男孩的疑虑越来越大,大半夜打把阳伞、自称马戏团团长、还好心要为自己指路?
放到前世,怎么看都像是路边那些兜售假药的骗子。
对方充满戒心的举止,让男子尴尬的摊了摊手,随即侧过身体,指着马戏团正中央那个最大的帐篷说道:“你们要寻找的『黑羊』就在那里。”
看着僧侣二人越行越远,男子从怀中取出一把做工精致的银质锉刀,小心翼翼的磨着指甲,嘴中喃喃自语道:“被圣父庇佑的圣子吗……”
远看可能并不清楚,走到近前,托德才意识到坐落于马戏团中央的这个帐篷究竟有多大。其它那些用于表演的帐篷与其相比,就像是侏儒站到了巨人的身边。
入场门票居然要十个铜星,这个价钱已经是其它帐篷的数倍了。但这里涌入的观众还是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挂着的喜悦和期待,让人看起来他们是真的不在乎这个价格。
这里的表演有这么精彩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托德带着小杰瑞步入了帐篷。
选择了一个靠近墙角的隐蔽位置,男孩环顾着四周,观察着周边的一切。里面的布置与前世的马戏团帐篷有些类似,但设施要更加简陋些,座位仅仅是临时搭建的木台,围栏不过是材料廉价的草垛,唯一有些让人在意的就是帐篷的高度。粗略估计,差不多超过了二十米。
随着观众入席,帐篷内的火光慢慢昏暗下来,门口的帷布缓缓被放下。
让托德诧异的是,一片黑暗中,那个熟悉的嘶哑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深信福音的降临,伟大的时刻即将到来。圣洁的贞女手持明灯,仁慈的救主来到人间!”
一根又一根火把在空中被点燃,将头顶的空间照的如同白昼。
随着光明的降临,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孩在十米高台上,显现出了身影。
由于离的太远,她的容貌看不真切。一头在中世纪里少见的乌黑长发,绑成了麻花随风飘动;黑白相间的系带式紧身衣尽显了身材修长;衣饰上的亮片和挂坠反射着火光,华丽却又不媚俗;雪白而又小巧的双足,相交而立。
“黑羊!黑羊!”
台下的观众们发出了如海啸般的欢呼声,众多男子站起身冲到了围栏前,向空中大声念着赞美之词。
托德向后缩了缩身子,抬头看向空中的女孩。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对方似乎正在目不转睛看向自己的位置,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密集的鼓声从帐篷深处响起。
被称作黑羊的女孩,将高处垂下的一根绳子解开活结,抓紧了绳子一头绑紧的木棍,从十米的高台跳了下去。
看着那道在空中滑翔而过的优美身姿,托德恍然大悟,脑海中浮现出前世中一个有名的杂技节目。
『空中飞人』。
绳子从帐篷的一端荡向了中间。
力量用老之时,黑羊放开了木棍,借着余势飞身一跃,曼妙的身体在空中先是空翻了一圈,接着背朝下脸朝上舒展开身形,短暂空中悬浮之后,身体开始下坠。
此时,黑暗中另一根捆绑着木棍的绳子荡向了中间。
但是,那根木棍距离黑羊的手差不多有五米多远!
女孩的身体开始疾速落向地面,木棍离她越来越远。
托德被这一幕吓得站直了身体,嘴中不自觉喊道:“小心!”
黑羊的手指动了动。
下一秒钟,女孩的身体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托德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下坠的身体真的不见了!
巨大的喝彩声从观众群中传来,男孩朝上看去。不知何时,黑羊抓住了头顶上方那根遥远的木棍,荡向了帐篷的另一端,身体一弹,双脚落在了另一端的高台上。
惊魂未定的僧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脑中依然回放着刚才的那一幕。
接下来,随着绳结的左右摇摆,黑羊的身影在空中时隐时现。有时候是在下坠途中忽然出现在了高空,有时候是在向左空翻的时候瞬移到了右方。
托德看着头顶的表演,用手摸着鼻梁陷入了沉思。黑羊是异种的一员,这一点毫无疑问,但这种类似『闪现』的异种能力,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从与物体的交互来看,应该不是幻影或残像,而是实打实的瞬间移动。
杂技女孩的表演逐渐接近了尾声,一次又一次的摆荡和闪现,她的身体来到了帐篷的顶部。
修长的双腿缠住绞绳盘的下端,倒挂着身体的黑羊看向身下犹如虫蟊大小般的观众,嘴角挂上了微笑,放松了身体,头朝下从二十米的高空直直的落了下去。
空中下坠的女孩,数秒钟之后,再一次消失了。
一颗细小的石子打在了托德身边的木板上,一缕淡淡的幽香飘入了他的鼻中,转头看去,女孩宛如从天而降的天使,落在了僧侣的身边。
她轻轻掀开了托德的头罩。
男孩终于能够近距离看见她的容貌,黑发黑瞳,淡灰眼圈。美人底形的脸上描绘着厚重的彩料,半边脸的嘴角涂上了赤红,斜斜上弯,勾出了一抹笑容;半边脸的脸颊用铅白画上了一滴泪水,鲜活欲坠,压抑着一份悲伤。
黑羊看着对方头顶那乱糟糟的头发,伸出了白嫩的小手,摩挲不止,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