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西王宫,国王觐见室。
坐在沙发上的芮契尔,一边读着卡琳刚刚递交的报告,一边微笑着说道:“这群银环贵族真是有趣。”
托德站在窗前,背对大门,看向外面的风景一言不发。
芮契尔将报告丢在了桌上,摇头说道:“在我的印象中,贵族不过是一群愚蠢而又自大的家伙。又有谁能够想到,那些人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试图重回舞台。”
托德长吁了一口气:“我的本意,是希望公民用理性来共同管理这个国家,但我现在发现,暮西城真的已经越走越远了……”
“当人类的内心不再存有信仰,金钱就会爬上金字塔的顶峰,成为衡量一切价值的标准。”芮契尔将身体朝着沙发躺去,丰腴的身材曲线尽致:“人类从来就不是什么纯粹理性的动物,所谓的公民群体,就像一堆浇过油脂的干柴,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让他们抛弃理智,成为最彻底的疯子……”
托德转过身来,从桌面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正是迈里斯临别时赠予他的言论摘录。
托德翻开其中的一页,轻声念道:“人类这种事物,从来就没有获得过真正的自由,内心缺乏安全感的他们,必须时时刻刻去寻找到一样东西,相信它,服从它。这是人类的天性,也是社会的弱点。”
芮契尔盯着托德的脸,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可以发动异种协会的人,秘密处决掉那些贵族。”
托德放下书册,看向芮契尔无奈的说道:“杀掉这些人,但以后呢?很快,新的商团领袖会站出来竞选内阁,一个新的贵族阶级,会走上历史的舞台,将民众玩弄在股掌之间,剥夺他们的财富,压榨他们的血肉……他们的本质永远不会改变。”
芮契尔看向托德,平静的问道:“那么暮西城现在应该怎么办?”
托德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
“当初,为了寻求王国的生存之道,我为暮西城和霜石城设计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对于暮西城,我尽量弱化宗教的作用,清除人类中关于神权的印迹,试图唤醒人类的理性;对于霜石城,我用灵魂空间构筑出一片圣域,让信徒们深信因果循环和善恶法则……结果是……”
芮契尔打了个响指:“霜石城胜出了,不是吗?事实证明,人类需要强大的神祇作为信仰支柱,所谓的理性不过是引发混乱的借口。”
从沙发上站起来,芮契尔慢慢走到托德的面前,蹲下身仰视着他:“托德,当你试图将权力分给公民的时候,真正得利的反而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野心家,如果你现在不除掉他们,这个你一手建立的王国,早晚会沦落到当年银环王国的下场。”
托德低下头,看着女子的如画容颜:“病人的皮肤上有时候会长出一些结块,在起初的时候,这些结块隐藏在皮肤下方,医生的建议是暂不切除。等它慢慢长大,长到皮肤外面的时候,再用手术的方式一次性根除……芮契尔,我不仅仅要除去这些贵族,还要给整个暮西城做一次手术……”
芮契尔稍稍思考,就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深意:“托德,我并不反对你这样做,但你要知道,这样的话会将整个暮西城都牵涉进来。”
托德摇头道:“现在的暮西城,早已是千疮百孔。如果理性这条路行不通,那么就只能让信仰的风暴来席卷一切。”
芮契尔站起身,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会去安排一切。”
二人正想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侍卫的敲门声。
“陛下,圣卫城的女王想要与您会面。”
托德皱起眉头:“圣卫城的女王?玛丽?她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芮契尔对着托德眨了眨眼睛:“还用说吗?得知你返回暮西城的消息,她一定是特地赶过来见你一面。”
听着芮契尔那略带调侃的语气,托德苦笑着说道:“我和玛丽女王并不是你想象的……算了,你干脆留下来,听听她想要说些什么吧。”
芮契尔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会留下来,但不是待在这里。”
说完这话,她走进觐见室的偏卧之中,将门虚掩,静静等待着好戏上演。
大概五分钟过后,觐见室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侍卫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圣卫城的女王已经到了。”
“请她进来吧。”
“是。”
当玛丽走入房间的时候,许久未曾见到她的托德,顿时有一种房间被照亮的错觉。
一头如丝缎般顺滑的长发盘在头顶,一双如皓月般的眼眸顾盼生辉,如雪玉般晶莹剔透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皙到让人觉得晃眼。
在托德的记忆中,玛丽的美丽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但一段时间未见,她的美丽居然未有丝毫消退,甚至更加让人惊叹不已。
玛丽走入房间,看向面前这位熟悉不过的男子,没有寒暄,没有问候,仅仅只是行了一礼,就坐在侍卫们早已备好的椅子上。
看着玛丽面无表情的面孔,托德轻轻叹了口气:“玛丽,像这样面对面的交谈,我记得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玛丽的声音柔和而又沉静,但话语中的含义却火药味十足:“陛下,我不知道应该是称赞您的忙碌,还是应该惊叹于您的失职。整整一年多的时间,您从来没有返回过暮西城的王座,任由这座城市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意奔驰……”
托德给出一个苦笑:“玛丽,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段时间我一直在……”
玛丽伸出手止住了托德的辩解:“我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听您的解释。我来这里,是为了警告您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玛丽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放到了托德的书桌上。
“这是什么?”
“三天前,白河堡的戈登截获了一封信。收信人是血咒佣兵团的首领,信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暗号和密语。但大体上,说的是暮西城中有一些人,打算和佣兵团里应外合,对王国不利。”
说完这话,玛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的说道:“我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接下来,圣卫城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待我去处理。”
“玛丽,等等!”
托德走到玛丽的面前,感激的说道:“我非常感谢你能送来这封信,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玛丽看着托德,站定了片刻,嘴巴微微张开,眼神中有了些许柔软和犹豫。
当玛丽低下头,视线无意间扫过地面的时候,一个淡淡的脚印让她一愣。
看了一眼虚掩的卧室侧门,玛丽抿紧嘴唇,脸上飞快过闪现出伤心和苦痛。
“陛下,请您保重。”
丢下这样一句话,玛丽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托德错愕的看向玛丽离开的身影,怎么也想不通她的情绪会突然变化。
芮契尔推开房门,双眼盯着大门的方向,用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托德耸了耸肩,对芮契尔说道:“就像你看到的,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
芮契尔给了托德一个白眼,挪动脚步走向大门,临走时也丢下了一句话。
“你真的不懂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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