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试三科都拿了甲上，这小妮子的修行天赋这么高？”

    方堪客不疾不徐的走向街墙，当看到自家小妮子的名字后，他也着实吃了一惊。

    方堪客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了起来，自语道：“五科甲上，已经可以摘得首榜首名了，没想到你这小妮子，连术试三科都不放过，看来也不用我帮你，你也能成功通过院试啊。”

    轻轻走了几步，然后方堪客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张榜单上，上面写的正是此次所有通过院试考生的名字。

    最上面的首榜首名，自然是姜韵。

    然后是季凌，孙静静......

    方堪客摇了摇头，索性直接从榜单下方找起，待看到自己的名字稳稳落在了最底下，他的目光有些诧异，竟笑了起来：“倒数第一啊，看来运气不错。”

    就在此时，一道同样的感叹从方堪客的身边响起。

    “倒数第二啊，看来运气不错。”

    一名扛着黑色铁杵的少年，缓缓走了上来。

    方堪客目光落在自己名字的上方，待看到许红尘三个字后，他微微转身，看向来人。

    “是你？”

    方堪客望向那道熟悉的身影，惊诧出声。

    抗杵少年见到方堪客，也是一怔，说道：“是你？”

    两人相视一笑。

    短暂的沉默后，方堪客忽然想起了什么，率先开口说道：“那一觉，睡得怎么样？”

    方堪客没有问对方考试过程中心情如何，作答如何，因为他确实不是很在乎这个院试。

    而且从许红尘的那声感叹中，他也听出对方，并不是很在意院试成绩。

    但方堪客好奇，好奇这个一上来就让他挪些位置，腾出个地方，让他也睡上一觉的抗杵少年，究竟有没有睡上一个好觉？

    许红尘将铁杵抱在胸前，从上面解下一个白色布袋，然后眼睛看向那张榜单，叹了一口气，说道：“时间有些短，所以不怎么样。”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文试三科中，睡了整整有三炷香的时间，转头对着方堪客，笑了笑，说道：“不过后来补了一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方堪客点头。

    许红尘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麻糍吃了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然后将布袋向前推了推，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东西味道不错，你也来一个。”

    方堪客毫不客气，伸手取了一个，边吃边赞道：“确实不错。”

    许红尘喉咙滚动，吞下最后一口后，指了指布袋里的几颗黄色小球，说道：“我在南城的时候就一直听说这东西好吃的很，今日总算是尝到了味道，确如传闻般无二。”

    方堪客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又咬了一口麻糍后，目光紧紧盯着许红尘问道：“你是南城人？”

    许红尘捡出第二个麻糍，低头吃了起来，说道：“是啊。”

    方堪客神情微异，眼睛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许红尘，忽然轻笑起来。

    除了很多年前遇到了两个来自南城的小书生外，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其他南城人。

    而身为他们的小师弟，方堪客勉强算做半个南城人，此时见到许红尘，难免有些亲切。

    “天下第一城啊......”方堪客神色露出追忆，忽然想起了那个神色放肆，实力却极为恐怖的白衣小少年。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张鬼画符般的纸张，笑道：“过些日子我要去南城看看，去见见我的那几个亲人。”

    许红尘小心裹好布袋，然后绑在铁杵的一边，这才抬头说道：“你在南城还有亲人？”

    “有啊。”

    方堪客苦笑一声，心想自己除了大师兄、二师兄见过以外，还没有拜见过其他几位师兄师姐，总是要去看一看。

    尽管到时候，可能会被那个放肆到极点的二师兄打一顿。

    想到当时还是十二岁，便异常强大的二师兄，听说他是世界上最擅长打架的人。

    方堪客不由得再次握紧了怀中的鬼画符，又发出一声叹息，说道：“你们南城人是不是都很厉害，都很会打架？”

    许红尘一愣，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南城来的，我只见过两个人，那两人都有些厉害。”

    方堪客忽然猛地摇头，神色罕见地露出严肃，极为认真地说道：“不是有些厉害，应该说非常厉害。”

    “哦？”

    许红尘眼睛一凝，脸上露出感兴趣之意，问道：“有多厉害？”

    方堪客伸手比划了很久，但还是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二师兄的厉害。

    “我们家乡有句老话，你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天？”

    方堪客忽然眉开眼笑，伸手指了指头顶上方，说道，“我觉得他能上天。”

    许红尘眼睛一亮，点头赞道：“都能上天了，那一定真的很厉害。”

    ......

    ......

    二师兄到底有多厉害，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方堪客。

    十多年前，二师兄宇空就能打败天星学院副院长，这个位列神圣之境多年的大修行者，并且逼迫他写下那封举荐信，然后丢给了方堪客。

    最初在红豆树下见到那两人时，方堪客因不尊敬大师兄被教训，当时他连看都没看清，二师兄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他便飞了出去。

    既然当时，二师兄便这么强大，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二师兄的实力又如何？

    之前他便与姜韵讨论过，二师兄到底有多厉害。

    方堪客曾对姜韵说，“可能比你见过最厉害的人还要厉害不少。”

    当时姜韵便想着，她见过最厉害的人便是自己的猎户养父亲，能打来一头野猪，那估摸着方堪客口中的那个人，能打来一只老虎？

    姜韵能想到形容二师兄厉害程度的，便是打来一只老虎。

    而方堪客觉得二师兄能上天。

    ......

    ......

    方堪客想着两个师兄，那道流露在外的平静自信气息，再对比站在眼前抗杵的少年，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他看了许红尘一眼，出言问道：“南城人都像你这么骄傲？”

    许红尘一怔，伸手指了指自己，问道：“我看上去很骄傲？”

    方堪客点头，说道：“我能感觉到。”

    许红尘继续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方堪客眼睛一亮，微笑说道：“因为你很平静，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我想，这就是骄傲自信的一种外在表现。”

    “南城人，见多了各种奇事传闻，总会对其他事物表现的平静些，那么你呢......”许红尘忽然咧嘴一笑，说道，“照你说的话，那你看起来比我还要骄傲。”

    方堪客怔住，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笑了起来，坦言说道：“过去的我就很骄傲，再到后来经历过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后，我难免更加骄傲。但自从遇到那两个南城人后，我就知道，我有些小看这个天下了。”

    许红尘说道：“这便是你想去南城看看的缘故？”

    方堪客摊开手来，说道：“我也算做半个南城人，只是不知要多久才能去南城。不过一旦去了，想来我会在南城常住一段时日。”

    许红尘说道：“看来，你有什么麻烦缠身？”

    方堪客嘴角露出一抹苦涩，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是学不会打架，看不懂一些字画，可不敢进南城。”

    许红尘眼神微异，说道：“南城欢迎任何人，谁会拦你？”

    方堪客仰天长叹，说道：“我那个很厉害的亲戚，他不允许啊。”

    许红尘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那亲戚可真霸道。”

    方堪客神色忽然露出骄傲，说道：“是霸道啊。”

    二师兄虽然霸道些，但他自有霸道的理由。

    为的不正是方堪客这个小师弟吗？

    二师兄对方堪客的期望可不小，否则怎么会给了他那柄剑，还要他学习打架？

    许红尘说道：“所以，你要来天星学院修行，顺道学习打架？”

    方堪客点了点头，目光遥遥落向西北方向，正是南城所在。

    他的眼中露出向往，说道：“既然要去见我那几个亲戚，我总不能让他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