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并没有焦急的上前，而是看着地面上的泽西慢慢的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虽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伤痕，但是他的背影却是愈发的佝偻了。

    “感情永远是一个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当然它同时也是最坚硬的部分。”弗兰克说道：“因为有了感情，所以他可以被打倒，但是正是因为有了感情，他的力量变得不同寻常。”

    “最脆弱，亦是最坚硬，最渺小，也是最伟大。”弗兰克看着泽西的背影说道：“他将那个倒霉鬼从这一滩绝望的泥泞之中拉了出来，赋予了他为人最基本的尊严以及坚持。但是此时又将他塞进了地狱，那里充满着自责，以及哀伤。”

    “他正在责怪自己的弱小，责怪自己的软弱，而当他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必要与否的时候。就应该我们上场了。”弗兰克说道，耳边传来了撕扯的声音。

    “瑟婷艾，不要把他的四肢扯下来，待会还要拼回去的。”

    回答他的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泽西一个人坐在自己的狗窝里，准确的来说是墙角，蜷曲着身体好像是房间里很冷一般。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床铺。

    眼前那个懵懂的少女带着恐惧的在自己的眼前第一次醒过来的样子，第一次喝下自己的血的样子，第一次自己为了不让人动自己的储备粮和别人拼命的时候，她拉住自己的手臂哭泣的样子。

    大概是觉得自己在保护她吧，或许是因为那微不足道的善意。她开始对他表达善意，两人的交流自此开始，而后就是一切乱七八糟的顺其自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那个，即使是对他这种低贱的混血种，也能报以善意的女孩。

    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那个，即使是在如此黑暗的泥沼里，绽放如盛夏之花的笑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第一次开始对一件事情报以如此热切的执着。他第一次想要保护某人，保护她不让她受伤，而后只能落得自己看着她离开的样子。

    恍惚之间，眼前出现了那个冰冷高傲的脸，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如同是一个天生的贵族一般，和他记忆里的脸缓缓的重叠而后分开。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不还给我？”泽西将自己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不错的衣服，你妻子，不对，你的前妻做的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泽西猛的抬起头，一个穿着一身白大衣的男人正在他的床上站着，手上拿着亚兰为他孩子缝制的衣服。那个男人他不认识，他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如何进入他的家里的。

    “你是什么人？”泽西怒视着眼前的男人说道，这个家伙并不强壮，他觉得自己应当可以对付眼前这个无礼的男人。但是眼前的男人显然并不在乎他的威胁语气。

    “我是什么人？”弗兰克微笑着说道：“我是诱惑，我是堕落，我是死亡，但是对你而言我是力量。”

    “力量？”泽西敏锐的听清楚了最后的两个字。

    “是啊，力量。对于你而言，我就是你最想要的，力量。”弗兰克说道：“我可以带给你，足以将自己的妻子抢回来，并且对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蝼蚁们反攻的力量。”

    “我不需要。”泽西僵硬的说道，眼前的家伙显然不可信。这种家伙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脾性古怪的巫师，如果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是吗？即使是你美丽的妻子在别人的身下承欢，你可爱的孩子，被人端上宴席当鲜榨果汁，也无所谓，是吗？”弗兰克问道，他的声音异常的低沉，但是如同钻子一般的钻进了泽西的耳朵里。

    “看啊，这件衣服，多么的精致。”弗兰克突然话风一转，开始说起了眼前的衣服。

    “看这细密的针脚，以及独特的设计，这是为了婴儿的舒适特地增加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贤惠的妻子，至于你的孩子？是一个胖小子是吗？他大概得有，十磅？”

    “十一磅。”泽西嘟囔着回答道。

    “是啊，是啊，十一磅。”弗兰克说道：“但愿他榨汁之后够那些家伙分享。”

    “你！”泽西怒吼道，但是随即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他按在了墙壁上。

    “我说错了吗？”弗兰克说道：“还是，你不知道你可爱的小家伙将会迎来什么？他将会面对的是榨汁机，以及高脚杯。作为开胃的小菜。”

    “同时，你的妻子。她将会有一个新的丈夫，新的血族的丈夫，而你将会怎么样？让我想想，对了，你会死，因为你是你妻子高贵的生命里的污点。”

    “抱歉，是前妻，我的记性不好。”弗兰克微笑着说道，笑容如同是恶魔一般。

    “不会的，亚兰不是这种人！”泽西怒吼着说道。

    “不是这种人？”弗兰克一副惊讶的样子：“你很了解你的妻子？你的妻子现在是一个公爵的义女，这个城市之中身份最显赫的人之一，而你，抱歉，似乎只是一团烂泥。”

    “亚兰不会是这种人，他不可能这么对我！”泽西说道。

    “是啊，你的妻子自然不是那种人。现在不是，但是她未来就不是吗？她现在爱你，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是因为她见过的太少？”弗兰克无所谓的说道。

    “你凭什么和那些贵族竞争？想一想，动动脑子，或者动动膝盖。你连自己的孩子被带去煲汤都只能看着，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的妻子不会背叛你？”

    “退一万步，你的妻子以及他的丈夫让你苟且偷生了。但是呢？你真的想要这个样子活下去吗？看看你自己，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你的周围都是垃圾，他们连你孩子的死都想要分一杯羹。”

    “你的世界没有光，没有希望，没有绝望。如同是死水，从出生就开始等待着死亡。”

    “你的妻子给了你存活的唯一的意义，但是现在他们夺走了你最后一个存活的意义。”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对你，那就是不断的将你扔进更深的绝望之中。”

    “难到你不恨吗？那些高高在上的嘴脸，那些在你最悲伤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来索取回报的嘴脸？”

    “还有这个，给了你希望又让你绝望的世界。”

    “我他妈能怎么办？”泽西突然怒吼道：“我尝试了，但是我做不到。”

    “所以呢，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弗兰克说道：“争取不来就放弃？”

    “听着，怂货。你的孩子将会在后天晚上的餐品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你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对吧。”弗兰克看着眼前的泽西说道，泽西比他高不少，但是是他在俯视着泽西。

    “你的妻子会成为一个与你无关的人，你的孩子会成为她的第一个食物。是的，由你的妻子，亲手的取出你孩子的鲜血。是否满意这个结局？”

    “你可以躲在墙角，把自己的耳朵无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相信我，你或许看不见，但是你绝对听的见。”

    “你的孩子惨叫声在你的左耳，你的孩子的嘻笑声在你的右耳。”

    “你的妻子温柔的声音在你的左耳，你的前妻被其他人压在身下的声音在你的右耳。”

    “你听的见，无论你有多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你无法躲避的声音。因为这就是你可怜而渺小的一生中，唯一值得铭记的事情的最终结局。”

    泽西痛苦的嚎叫了起来，试图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他的整个人被压在了墙面上动弹不得。

    “什么也没有除了绝望，就像是你什么也不是一样。”弗兰克低沉的说道，如同是在他人丧礼上的祷告，泽西则是完全的垂下了自己的头。

    “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改变一切的机会。你将会夺回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的双手。你将至少为自己保留一些希望，或者说是回忆。”弗兰克凑近了泽西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声音如同是毒蛇吐信一般。

    “你需要我做什么？”泽西猛然抬起头问道。

    “我需要你的一切，身体，灵魂，意志，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玩物。而我，将赐给你，力量！”弗兰克将泽西放在了地面上，转过身说道。

    背过了泽西的眼睛已经成为了蛇瞳，手臂上藤蔓缠绕而上，一颗苹果出现在了弗兰克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