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张虎拉着何尚去校外一起吃饭，何尚却对张虎说：“你们家钱多，也别这么糟践。你没接通知啊，下午球队第一次集合训练，你让教练闻出酒味来，咱就开除了！”

    “也对……”张虎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教练以前是市队的，兴许管得严呢，那算了，不喝了，咱吃点什么去。”

    “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吃饭去。”张虎被何尚拉到一个小吃摊前：“妈，来两份土豆牛肉盖饭，这是我同桌张虎，中午我请。”

    “这是你妈？”张虎看着小吃摊前忙活着的中年妇女，一脸懵逼的问何尚：“你家是学校门口卖饭的？”

    何尚显得一脸自豪：“对啊，中午卖饭，早晨也卖早点，以后不知道吃什么了，就来我家照顾生意啊，咱是这的‘摊二代’太子爷一枚。”

    何尚的母亲递过三份盒饭，朝何尚道：“行了，别让人笑话了，那个小张同学，我们家何尚啊，就是话太多，以后你跟他同桌，别嫌烦啊。”

    张虎接过盒饭笑道：“这哪能呢，我们俩还是足球队的队友呢，好哥们，没说的。”

    何尚的母亲对这个看起来很憨厚的胖子似乎很喜欢：“这孩子还挺会说话，你们下午还得训练，中午多吃点，单给你们盛了一盒牛肉，吃饱了才有力气踢球。”

    “阿姨真客气，谢谢阿姨啊。”张虎拎着盒饭跟何尚一起回教室去了。

    “唔，你妈的手艺还真不错！”张虎嘴里嚼着牛肉，含糊不清的赞道。

    何尚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犯了个白眼看着张虎道：“你小子这话我怎么听着像骂街呢？”

    “不是不是，真是这牛肉炖的不错，下次我还去你家吃，说好了，该给钱我给钱，兄弟不差钱，照顾哥们生意嘛。”

    “行，兄弟够意思！”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自然很快就转移到足球上，张虎这个足球真爱粉让何尚大吃一惊，从贝利到马拉多纳，从劳尔到C罗，克鲁伊夫时代到意甲电话门，这小子整个是一足球活百科，比查电脑都快，就没他不知道的事。

    “我跟你说，你知道咱教练是谁吗？”

    何尚一愣：“我还真不知道……”

    “窝草，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怎么进的这？”

    何尚叹气道：“我学习差点，要是单算考试，考好了也就是区重点，但是咱这不是招特长生吗，考了二级本，免试入选，这特长生可是加三十分呢！还有训练补助拿，一个学期算下来，还能省不少学费，所以我就考这了。”

    张虎奇怪道：“现在卖早点不是挺挣钱吗，你怎么还怎么抠唆，为了这点分，玩命啊，初中生的二级本有几个真的。真考？高三的也没几个能考上呢！”

    “没辙，我爸当年受过工伤，丧失劳动能力，现在单位黄了，一个月就指着我妈这个早点摊呢，能省点就是点喽。”

    张虎这个从小没穷过的孩子，听着竟然有点心酸的感觉：“何尚，别郁闷，多大点事啊，将来踢出个名堂，进个职业队，一个月几百万的收入，到时候什么都不用愁了。”

    何尚笑道：“哪那么好进啊，职业队能看上我么，再说了我也没钱啊，当年体工大队还看上我了呢，跟队训练了一段时间，有教练跟我说，没明说，我回家跟我妈一学，我妈就让我回家了，说我们给不起那个钱，后来我才明白那个钱是什么钱。”

    “唉，这帮孙子，太孙子了！足球上不去就是这帮人的事！钱钱钱，就认识钱！这么大个国家，连十一个会踢球的都找不到，天天为了一个世界杯名额瞎算计，人家小鬼子都奔着八强去了，咱们还跟东南亚那些小屁国家玩命呢！”张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运动员证书也是花钱买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何尚打断了张虎的牢骚：“你还没告诉我，咱主教练是谁呢？上午听你说，好像是个职业队的？”

    一说起这个，张虎又来了精神，连筷子都放下了，两只小绿豆眼闪烁出一种诡异的光：“你知道吗，咱们市队几年前拿过一次杯赛冠军，记得这事吗？”

    “额……好像是吧，那会儿我还没怎么看球呢，我记得是有一次，整的还挺大动静呢。”

    “就那年，咱这位教练才刚到一队，二十岁啊，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

    何尚眼睛瞪得跟包子一样：“二十岁？那他今年多大，二十五？怎么混这来了？他不应该在市队吗？”

    “你听着啊，这里头事大了。”张虎则如同说书先生一样，四平八稳，一副不动如山的沉稳，缓缓道：“这杯赛冠军和联赛冠军转年开赛要踢一场超级杯，咱们这位教练啊，就是那场比赛正式亮相，一出手就是个帽子戏法啊！3：0！一个人干翻了联赛冠军！你算吧，这多大本事？”

    “我滴个天，这么牛掰啊？”何尚都有些崇拜这个人了：“那他怎么……”

    “NO BB！”张虎打断了何尚的提问，接着讲道：“这个时候，全国的媒体铺天盖地都朝咱教练来了，这家伙多厉害啊，下赛季主力稳了啊。可问题也就来了，当时市队的队长，主力前锋张帅，才多大，才二十五啊！正当年的岁数！还是国脚！能给这小屁孩打替补吗？”

    “那怎么办？转会啦？”

    “转会？他舍得吗？这是队长，是球队核心，知道吗？当年帝都的老帅金圣执教咱们市队，他们楞踢了个八轮不胜！老帅金圣黯然辞职！这都什么人物？能让给二队上来的小伙子挤兑转会了？”

    “那就上双前锋呗！”

    “切，就你会说！”张虎对何尚的各种提问嗤之以鼻：“你都看不上个苏钰，他能看上一个比他小五六岁的小屁孩吗？当然不能，没法配合，又不能走怎么办呢？那就是一个电影的名字：两个只能活一个！”

    “我擦，他要干嘛？挤走？”

    “挤走也得有人要才行啊，你琢磨琢磨，这路刚出道的新星，要是转会，钱少了球队干吗？钱多了，人家敢买吗？就踢了一场好球，真要是买了不是那回事，钱不就打水漂了么。”

    “那怎么办？”

    张虎用一种极其阴森低沉的声音，对何尚说道：“没过一个月，在咱们教练二十一岁生日的当天晚上，咱这位教练和他的朋友们在KTV唱歌庆生，没想到和一伙黑社会发生冲突，咱们教练当场被砍数刀，其中一刀就砍腿上了！经过长时间治疗，虽然腿保住了，但却没法踢球了！年仅二十一岁的他遗憾退役！”

    “我擦，这么狠？”何尚吓傻了，他没想到职业球员的竞争已经超越了竞技层面！

    “诶，我可没说这事是张帅干的，这事也许是巧合呢？谁知道，反正当年出事的时候，张帅在外地，压根就不在本市，当天有微博和照片为证，人家有不在场证明，至于砍人的，咱就不知道什么事了。”

    “你一说这个，我还真想起来了，那年电视也演，网上也曝，说什么涉黑啊，球霸什么的，是这事么？咱教练就是当年那个因伤退役的“玉面虎”张耀阳？”

    张虎点头道：“没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