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原是无法掌控魔力的。

    魔神与人类签订契约后，人类便可以从神灵与传说生物处攫取不同的能力。因是魔神的赠礼，谓之‘神语’，共有445种。

    人类不满足于现有的445种权柄，于是研究魔力的运用，发明了成千上万种法术。

    作为回报，人类死后的魔力将被献与魔神。

    魔神的伟力与日俱增。”

    ——姜曦雅《乱七八糟的课堂笔记》

    摘自《世界神系学与法术史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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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曦雅还在尝试站起来。

    但是太难了。冰霜电流是个强大的魔法，可以使击中的敌人同时陷入麻痹与冻结的状态，缺陷是施法距离很短，但这个缺点被潘恩用闪现术填补了。

    行动之前，导师一再告诫，潘恩是千年以来最伟大的药剂学大宗师的弟子，哪怕他受着重伤，也要小心他试管里的液体。

    果不其然，明明已经在几天前用奥能冲击重创他，又用法力衰减诅咒封印了他的施法手段，他居然用单色药剂修复了溃散的法力。

    现在她的同伴沃尔特一定十分着急。

    沃尔特是高阶的魔剑士，有绝对的把握在十分钟内击杀逃犯潘恩，但是恐怕那时她就已经因为得不到治疗气竭而死了。

    她放出一丝魔力感知周围的情况。

    这次突变害死了三个没来得及逃离的普通人，还让很多人看到了魔法的施法过程。学院要多准备一些善后工作了，包括她自己的葬礼。

    她的魔力在夏克附近环绕。

    这个同龄的男生是怎么看破她的谎言的呢，明明自己的适应性潜入课拿到了最高分，自己也骗过了另外两个住户，他怎么会直接看出自己不是那里的住户的呢？

    要是他和自己都不会死的话，一定要问个清楚。

    姜曦雅被突然活跃起来的魔力波动吓了一跳。

    那个本该失血而死的男生开始剧烈动弹起来。

    “回光返照吗？”

    她用魔力“看”着夏克伸出手，抓住了一支试管。

    试管有个破口，其中的暗红色液体已经漏出来了些许，夏克缓慢地把试管递到嘴边，通过破口把药剂倾倒进自己的嘴里。

    “没用的，”姜曦雅燃起的希望又冷了下去，“那是‘单色药剂’，是法师们用来补充单系法力并增强伤害的，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喝下去，药剂的能量无法转化，最多会发高烧而已。”

    放出的那丝魔力剧烈波动起来。

    “怎么可能？”姜曦雅又惊又喜，她看到夏克喝下药剂后，右手竟凝聚了一层暗红光晕。“吸血鬼之触？！”

    ......

    夏克本以为那是瓶治疗型药剂，喝下去能让他活蹦乱跳的那种。

    所以他尝试用尽一切力量去控制身体，终于手听使唤了，拿到药剂喝下后，自己的手居然冒起了光。

    夏克感觉右手越来越沉，手上的暗红光芒也越发炽盛。

    抱着“死也要拉着仇人垫背”的悲壮情怀，他奋力将手指向灰风衣男子。

    光芒瞬间延伸，直射向那人，那人正用条虚化的绳子阻挡另一人的剑刃，对于地上躺着的人没有丝毫防备。

    光芒穿透了新施放的屏障，射中了灰风衣男子。他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夏克，身体像失去了支撑的积木一般塌了下去。

    夏克做完这一手，本打算闭眼等死，忽然感到浑身暖洋洋的，重新拥有了对身体的感知，只是一阵倦意袭来，意识渐渐陷入黑暗中......

    ......

    “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看他的体质和魔力质量了。如果他的魔力很充足的话，应该过一会儿就能醒。如果他是刚刚能凝聚魔力的菜鸟，可能要等两天了。”

    隐约听到耳边有一男一女的谈话，夏克费力睁开眼。

    “看来他是我们的同类了，醒得很早。”

    夏克挣扎着起身，他记得昏迷以前自己是被某种巫术或是魔法割喉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完好的，连伤痕都没有。

    夏克环顾四周，与姜曦雅的眼神直接对上。

    “那个，能不能解释一下......”

    姜曦雅抢先说：“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一眼就看穿我不是公寓住户？”

    姑娘，我的问题比你的更重要而且更多好吧。

    夏克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好先回答：“那栋公寓的房间全是同一个房东的，房东先后被两个大学生房客残忍甩过，于是一年前就发毒誓绝对不再租房子给未婚女孩。和房东熟悉的住户都知道这件事。”

    姜曦雅深吸了一口气：“这杀千刀的房东，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预料到啊！”

    夏克看了眼一旁抱着把巨剑的高卢面孔壮汉，弱弱地问道：“那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姜曦雅转而兴致很高地看向夏克，说道：“这样吧，我们一问换一问，我还有些事情要搞清楚，你先问吧！”

    夏克：“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姜曦雅：“幸亏你施放的是‘吸血鬼之触’，可以瞬间将敌人的生命力掠夺过来化为己用，不然我们给你灌苏生药剂也救不了你——换我问你，你和谁学的魔法？”

    夏克：“哈？我不会魔法，我我我就是个普通的苦逼大学生。”

    姜曦雅：“不会魔法？那吸血鬼之触是我放的咯？”

    夏克：“我当时就喝了那瓶药剂就这样了...应该是药剂的原因吧。”

    姜曦雅：“那是生命系的单色药剂，只对有魔力的人有效果。你有魔力而自己却不知道？”

    我有魔力？我这么牛？夏克悄悄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夏克：“你们...来自哪里？霍格沃茨？艾泽拉斯？维斯特洛？”

    姜曦雅：“这是你学魔法的地方吗？我一个都没有听过...等等，艾泽拉斯好像听说过！”

    一旁的白人壮汉沃尔特插话：“霍格沃茨，主位面畅销小说《哈利·波特》中的魔法学院；维斯特洛，主位面小说以及热门剧《冰与火之歌/权力的游戏》中的大陆；艾泽拉斯，主位面特产网络游戏《魔兽世界》中的星球，姜你觉得熟悉是因为你以前玩过，还说里面的牛头人太丑，不如克里特岛上的小牛头怪可爱。”

    这位抱着巨剑穿着硬皮甲、仿佛从中世纪战场走下来的白人壮汉，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还一本正经地戳着手机查百度，还看得夏克一阵恍惚。

    姜曦雅一抓马尾，“什么乱七八糟的呀。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你开个魔法普及讲座吧。你听好了夏克，你生活的世界叫做主位面......”

    夏克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们是从下级位面来的？”

    姜曦雅随手拿起一个背包砸向夏克肚子，“你才下级位面，你全家都下级位面！”

    “你们的地球是几个大陆和海洋组成的，地球之外是浩瀚的宇宙，没有魔法，没有神灵。而我们的世界是由大大小小几十个位面组成，相互独立于虚空。那个世界里，我们从中国到日本，坐船或是从天上是过不去的，海与天空之外是一片混沌的虚空。当然，我们有传送门，在位面之间可以穿梭。”

    “比如你们的埃及在主位面是非洲北部的一个地区，而我们的埃及被称为底比斯-孟菲斯位面。埃及的奥西里斯、奥林匹斯的宙斯、北欧阿萨神族的奥丁、古巴比伦的马杜克，是你所知晓的神话传说，却也是我们的世界里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夏克沉默片刻，“神话，传说，魔法，都是真的？存在于主世界之外的其他诸位面？”

    姜曦雅耸耸肩：“你已经见识过了，沃尔特，哦，就是这个大块头魔剑士，他的奥术飞弹，我的召唤兽‘阿凡克’，还有那个混蛋潘恩的‘法力屏障’‘冰霜电流’‘奥术绳结’‘闪现术’。”

    夏克反应过来，这一切的开端都是那个会魔法的杀人狂魔。

    “潘恩，就是那个......”

    “潘恩，不列颠位面宫廷法师协会的次席药剂师，”姜曦雅知道夏克要问什么，“他残忍杀害了他的师兄，逃窜了150多年。”

    夏克啧舌，150年，在这帮魔法师口中好像就是打一个盹的时间。

    “他不断地制造事端，在绿岛位面离间妖精与人类的关系、底比斯-孟菲斯位面盗取法老札记、伯罗奔尼撒位面引发兽潮、丰-镐双城位面假借祭司撞骗、苇原扶桑位面大屠戮...累累恶行不胜枚举。”

    夏克有些理解所谓的诸位面的意思了。

    他从姜曦雅的话中听出不少熟悉的地名，爱尔兰、古埃及、古希腊、中国西周、日本...

    看来主位面的各个神话发源地在他们那边是互相之间完全独立的世界。同时，魔法是他们的现实，可能施展个魔法就如同自己打个电话这么稀疏平常。

    “这次他走投无路，竟然想到进入主位面，我们本想悄悄将他击杀，但他狡猾得很，一直和主位面的人混在一起，我们为了隐藏其他位面以及魔法的秘密，只能谨慎行事。”

    夏克听出来一个意思——其他位面的事情要对主位面的人保密。

    夏克紧了紧衣服，犹豫地问道：“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情，你们不会要灭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