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位神语，盖娅。使力量大增，并具有神性。但离开大地之后，无法动用魔力。”

    盖娅教唆一众巨人攻占奥林匹斯山。

    战场上，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一箭射中阿耳克尤纳宇斯，巨人滚落下去，可是接触到大地，又复活了。

    按照智慧女神雅典娜的主意，赫拉克勒斯把阿耳克尤纳宇斯从地上举起。

    阿耳克尤纳宇斯一离开大地，便失去了母亲盖娅的加护，最终死去了。

    ——《神语与传说生物列表》

    ————————

    布兰森的同伴摇头苦笑：“也只有我们两个被你在深渊救过一命的人，才能忍受你这种脾气吧。”

    夏克看到周大叔等人此时也围了上来，他打出手势示意先不要过来。

    “各位，请让我和布兰森单独谈谈，拜托了。周大叔，麻烦你们先在狮王之傲稍等片刻，可以吗？”

    泰贝莎欲言又止，周大叔抢先开口：“小子，你可要处理好。他明显已经和学院不是一条心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夏克点点头，“我想我知道的。”

    ——————

    布兰森原以为被夏克打败后，自己会业火滔天。

    但是现在躺在绿岛的草地上，鼻尖上绕着湿土和草茎的混合气味，这让他莫名回想起童年时他与兄长在草野平原中偷懒睡觉的时光。

    回忆像开了闸口，无可抑止地涌出来。

    少年时在绿岛游学，他曾巧合般阻止了一场叛教德鲁伊的活人牲祭，被南部芒斯特王国一整个郡的民众视作英雄。

    在海上漂泊五年，进入了彼世之地的巨蚁国和女岛，在只有女性的女岛上乐不思蜀、流连忘返，终日和两个风姿迥异的情人寻欢作乐。如果不是巨蚁攻城，情人死于战乱，悲痛之下他激发了神语“弗莫尔的深海巨人残影”，可能他真的就记不起康族的训诫和身为王子的责任了。

    进入王立第一学院之前，他一度认为自己会是同级之中当之无愧的领袖。

    然而事实告诉他，他只是一个排名第49的无关紧要的入学生。

    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占据前五名席的新生中，居然有一个从主位面出身的。

    呵呵，主位面，没有神灵眷顾的穷乡僻壤，空余比万族诸位面加起来还要广阔的土地。

    布兰森绝不能服气，为他的康族出身，还有他经历过的种种磨难与历练。

    一位风盔会的前辈，“无意间”说了一句“猫语者竟然打败了如此多的高位阶神语拥有者”，彻底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之后在忏悔者校场惨败而归，将猫语者骗入绿岛。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命运的捉弄总是让人头颅抢地而又心存敬畏。

    家人叛变了，康诺特王国要臣服于魔神。

    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他曾被父亲按着头发誓，誓死封印魔神。祖父、外祖父、大伯、表哥以及众多康族妇孺，都死在魔神的手上。

    现在父亲和叔叔要向他们的杀父大敌弯下膝盖......

    ......

    “布兰森，”夏克收回长矛，坐到布兰森一旁，“我们谈一谈。”

    布兰森懒得和他答话。

    “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夏克无奈道，“我进入学院后，老老实实训练、学习，突然冒出一个人挑衅，那人输了之后，又将我骗入一个次元传送门，我被迫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危险境地。你说，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布兰森重重叹出一口气，“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我苦苦历练，十年有成，到头来比不上一个主位面出身的普通人。”

    夏克失笑，“你的尊严用错了地方。”

    夏克接着道：“所以说，我有错。我错就错在我生而为区区凡人，掌握的是低位阶神语，却胜了你。”

    布兰森脸色铁青，不再说话。

    “那么我们的学院还真是轻松了呢，每次战斗，就比一比谁的神语位置靠后。

    ‘嘿！你是什么神语！’

    ‘我是第277位，凯尔派切裂。’

    ‘啊！我是第166位，水马之革笥。我比不过你，我认输，任凭你处置！’”

    布兰森低吼一声，“够了！”

    “凭什么你看我生为凡人，你就百般歧视？凭什么你看我是低位阶的猫语者，你就冷语冰人？”

    布兰森反唇相讥：“那你告诉我，凭什么我苦心历练，为了更高的力量而厮杀奋战，却比不过你一个刚刚接触法术的混蛋。”

    夏克想了想，道：“那你告诉我，凭什么地上万族和王立第一学院，妄图以区区之力，去封印活了上万年、支配了一部分命运的魔神呢？”

    布兰森哑口，夏克的例子戳到了整个康族的痛楚。

    “就是这样，世上哪有这么多公平的事情？觉得不公平就去争呀，争到了不就公平了。”

    布兰森盯着夏克看了很久，才开口道：“你知道我的祖父是如何死去的么？“

    ”他的副官奥布莱恩，声称自己拥有第222位神语，‘力腰带’，可以使力量倍增。于是他被委以重任，随军出征，前往南部芒斯特王国，围剿重伤的魔神。”

    夏克猜道：“难道这个奥布莱恩根本没有神语？”

    “不，他有神语，但不是‘力腰带’。”布兰森眼睛里冒着火，“是第51位神语‘盖娅’，也可以增加力量...但是！一但离开地面，就会失去所有魔力！”

    盖娅，希腊神话中的地母，她所生下的巨人和半神，都有这个离开大地后便失去力量的弱点。

    “混蛋，那是最疼爱我的祖父！那是我的祖父！远征军被魔神的尸体大军束缚住，只有奥布莱恩的力量足以挣脱！祖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如此信任他！祖父如此信任他！那个混蛋被尸体大军脱离地面之后，就是一坨屎！一个废物、废物！我的祖父被尸体生生抽干了血肉，他...”

    夏克头一次听到布兰森的语气颤抖，带着深深的悲痛。

    布兰森的眼泪顺着流落，夏克偏过头去，不打算看他现在的样子。

    布兰森大口喘了几口气，压下颤抖的音调，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你们这些低位阶的神语者，老老实实做下后勤、混吃等死就好了，为什么要赶着送死、还要连累别人呢？”

    夏克没有理会他。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些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

    “那我还算是你的知己咯。”夏克耸耸肩。

    “我真想把福尔图娜卖到妓院里。”布兰森阴沉道。

    夏克听罢哭笑不得，福尔图娜是罗马神话中的幸运女神，也是半精灵王室供奉的神灵之一。听到布兰森的这种出格言语，夏克倒是知道他有多么不甘心了。

    夏克犹豫了下，终是说道：“那我也给你说个秘密吧，其实我入学的时候，是个没有任何神语与魔力的凡人。”

    布兰森听后，露出一副关爱傻子的神色，“我只是技不如人，并不是脑子不好使。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说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