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不如巧诈。”

    ——凯尔斯伯爵墨坚《私会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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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发展到结尾才达到顶峰的戏剧。舞台上倒着三具尸体。

    一杯魔泉入口中，带来的是颠覆性的结果。“水罐灵”虽然只是第5位神语，但在刚才的激斗之中，那一杯魔泉起到了比第277位“凯尔派切裂”还要重要的作用。

    没有魔力的快速补充，夏克连再次施展一次突进之术都办不到，更别提逃离乃至反杀了。

    此时，夏克将仅剩四分之一魔泉的杯子紧握在手中，警惕地观望着四周。

    他犹然记得，最初靠近那间屋子的时候，电弧照到了四个影子，那个身影一闪而过，起初夏克以为他准备潜行偷袭，然而一直到最后，三个水马异族死绝了，也没有出现。

    “还有一个水马异族...跑掉了吗？为什么同伴都在战斗，他却无声无息就不见了？”

    戒备了半天，夏克也没等到最后的水马的出现。他摇摇头，小心翼翼将手中盛有魔泉的杯子放回蛛爪水晶的内存空间。

    沿着战斗的路径寻回坍塌的小屋，夏克希望自己的栗色马坐骑没有受惊逃窜、还在那里。

    出乎意料地，他见到了原本失去踪迹的李德骑士伯力。

    此时他正和几个伤痕累累的骑士，搬动废墟内的碎石，并不时从中拖出一两个人。

    伯力一副无神的样子，比起最拙劣的木雕还要表情呆滞。

    夏克心里“咯噔”一下，“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一个尚且算是轻伤的斩首队成员，摸了一把脸上的大滩血，“你也还活着？没有被那四个怪物杀掉？快过来帮忙吧。”

    夏克目光扫过地上被排成一排的其他斩首队成员，大部分已经死亡，腹部被剖开，暗红的混合物令人作呕。还有一部分身上没见创口，但是有被砸伤的痕迹，也没了声息。剩下的或是在微声呻吟、或是目光无神地奄奄一息。

    “这些都是...那...四个怪物做的？”

    “你没有被他们抓起来吗？”斩首队骑士道，“那是恶魔...他们将我们制服，开膛破肚，当着我们的面...然后一阵地震，屋子倒塌了，砸死砸伤很多人，但也得益于坍塌，怪物走了，我们这些人才能逃出恶魔之口。”

    夏克心里一沉，“原来斩首队都被水马抓住了、关在屋子里...”

    ......

    破晓了。

    远处的天空被劈裂，沉沉的夜色帷幕落下，劈开的间隙中透出第一丝晨曦之光。

    四丘镇旁的林子中，又迎来一批访客。

    墨坚伯爵身后跟着一大队随从，都穿着毛织的绿色披肩和斗篷，熟悉绿岛习俗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远行的着装。

    墨坚伯爵想要闻出清晨草木初醒的味道，有模有样地如同浪漫诗人般嗅了嗅，却只嗅到闷闷的空气和烂草的杂味。

    他甩了下缰绳，抱怨了声：“沉闷的林子，连鸟叫声都没有。”

    一个年轻的文官策马赶了上来，“伯爵大人，您吩咐的账目已经核对好了，没有少的项目，反而多出来3个几尼金币。”

    几尼金币是不列颠位面英王国的钱币，价值1.05英镑，折合帝国通行的铜币，一个能换到2000多枚左右。

    3个几尼金币，对于伯爵来说，也是不小的数额，年轻文官的头上有些冒汗，他不知道自己哪里算错了，迟疑了一夜，才敢状起胆子询问墨坚伯爵。

    伯爵仅仅是思索了一下，便满不在意地答道：“那是都柏林侯爵的拨款，没错，记到账目里吧。”

    年轻文官没有听太懂，“伯爵大人？”

    刚想继续询问，墨坚伯爵手一招，一旁的老文官恭敬地上前。

    “侯爵没有派巡回卫队在凯尔斯城监督吧。”

    “没有，侯爵是不会知道的。”

    年轻文官犹豫着开口：“可是，那些十几户死者的家属，好像都知道了这笔抚恤金的事情。”

    伯爵更加不在意：“他们知道了？没什么关系，平民翻得起什么风浪？3个几尼，都划到私人账目里。”

    年轻文官一口气憋在胸前，他沉闷地回应：“是，您的意愿。”

    他回到后面的队伍，一时间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看四下没人注意，他拉了一下前面老文官。

    “孩子，有什么事情？”

    “您还记得我们出发之前，康诺特王国的刺客刺杀伯爵未遂，为了泄愤，杀了十多户人家吗？”

    “是的，我记得，那真是一场悲剧。”老文官说起来，仍心有戚戚。

    “都柏林侯爵代表帝国，发下了这笔钱，用来补偿死者的家属。可是！伯爵大人让我记在他的私人账上...”

    老文官打手势制止了他，顿了一会儿，老文官道：“孩子，你知道我当年是如何获得伯爵治下财务司官职的吗？”

    “您...请说。”

    “十年前，我本应晋升无望。但是恰逢凯尔斯城修补城墙，至高国王殿下补贴费用。伯爵大人那时候看中了两件黑珊瑚雕塑，却一时没有闲钱。我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先用石膏做填充，去修城墙...”

    “太荒谬了，石膏这么软，怎么可以去补城墙？”

    “你听我说完。随后我自行向伯爵谢罪，说是因为我的疏忽，用错了石料。现在要把城墙拆了重建。伯爵大人笑了，因为重建的一来二去，石料费、运输费、虚报的人力费，让伯爵大人的私房口袋总算重新鼓了起来。伯爵大人最后当然‘赦免’了我的罪，还提拔我从没什么油水的城防司进入了财务司。”

    年轻文官听后，神色有些黯然：“要在伯爵大人手下，就必须要做这种事情吗？”

    “这次的3个几尼金币，只是一个开始。好好干，伯爵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亏待的都是非“自己人”。年轻文官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伯爵大人是宋人，却从原来凯尔斯城中的凯家族那里，生生拿到了世袭伯爵的爵位。他有的是手段，你也应该明白，在大人这种厉害人物的手下办事，什么时候留心，什么时候不该留心。”

    正说话间，伯爵手下的骑士突然大喝一声：“前面的，什么人！”

    他们张望过去，从隐隐的薄雾中显出一队身影。

    为首的一人黑发黑眸，宋人模样，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面色冷峻，手上还拿着一根泛着丝白光芒的短矛。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队像是斗败了的骑士和武士，还有不少散着浓重血腥味的伤者...或是尸体。

    凯尔斯伯爵墨坚见到这种阵仗，眉头紧锁在一起：“阁下是？”

    夏克带着斩首队想走出林子回到四丘镇，没想到又在林子里遇到一波人，看上去倒都是普通人。

    “你们很幸运，没有遇到水马凯尔派。”夏克抬起手，用长矛指了一下自己的侧后方。

    墨坚伯爵这才注意到，后面有一个血淋淋的、比正常马首大出三倍的巨大马头。

    “哦，圣父在上...”伯爵的妻子失声捂住嘴惊呼。

    墨坚伯爵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他不着痕迹地扫过夏克手上明显不是凡品的武器，微微躬身：“想必鄙人是遇到了尊贵的崇敬自然者，德鲁伊。鄙人米思王国凯尔斯城伯爵，墨坚，向您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