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12只猴子》剧组来到费城之后，索菲亚·怀特总觉得自己的雇主情绪有些不对。

    那并不是被导演针对导致的情绪低落或者愤怒——这种事情在查理兹刚进组时确实发生过，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被那个叫夏洛特·布斯的男人解决了。

    导演特瑞·吉列姆似乎与他很投缘，连带着，对与他关系匪浅的查理兹也友好了起来……

    也不是遭到了同组其他演员的霸凌和骚扰。

    实际上，因为导演先生立场的反转，查理兹现在在剧组里靠山很硬，即使是最大牌的布鲁斯·威利斯，一般也不会找她麻烦。

    “这个样子，倒是像是每个月那几天的感觉……”

    索菲亚暗自腹诽着自己的雇主。

    当然，她知道，肯定也不会是因为这个。

    作为生活助理，索菲亚要关注查理兹的方方面面，如果对方的日子到了而她却完全不知道，那肯定也是失职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在远处看着正在拍摄机场中戏份的查理兹，索菲亚不禁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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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兹并不知道自己助理的担忧。

    应该说，她在《12只猴子》剧组中的戏份，拍摄的还是比较顺利的。

    尤其，导演特瑞·吉列姆在转变了对她的态度后，还给了她不少演技上的指导，这让她受益匪浅。

    然而——

    “为什么时不时会觉得烦躁呢？”

    随着“Cut”声响起，看着导演先生举起的大拇指，查理兹知道这一条又过了。

    她松了口气，可心中的憋闷感却更强烈了。

    “也许只是单纯的不适应吧！”

    查理兹暗自想着。

    的确，之前的一年时间，她始终是在夏洛特的指导下拍戏的。

    作为导演，夏洛特的风格，与特瑞·吉列姆完全不同——

    他很少直接指导演员们的演技，更多时候，只是默默地坐在监视器的后面，根据拍摄情况说着“过了”与“重来”。

    那个样子，反而比一些如同吹风机一样不停喷人的片场暴君们更加可怕。

    “导演先生沉默不语的样子，就好像是喷发之前的维苏威火山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逃跑！”

    《忌日快乐》中与她演对手戏的托比·马奎尔曾私下跟她吐槽过。

    ——当然，那个时候，可怜的托比还不知道她和夏洛特之间的关系。

    ——而从剧组其他老人口中，知道了这点后，托比的脸都绿了。

    不过，查理兹倒是没有把托比·马奎尔的吐槽告诉夏洛特——因为她觉得对方说的其实很对。

    “维苏威火山”并非没有喷发过。

    查理兹还记得拍摄《致命弯道》时，夏洛特因为对一场戏不满意，把与查理兹相看两厌的艾丽卡骂的哭出来的情景。

    ——尤其，这个家伙还一个脏字都没吐。

    实际上，就是查理兹自己，在拍摄时也被夏洛特骂过不止一次。

    想起那如疾风骤雨般的语言暴力，女孩也有些瑟瑟发抖。

    性格倔强的她倒不会因为夏洛特的刻薄言语就哭出来，她会尽力做到最好——可这不代表她就不会因此郁闷和生气。

    还记得，有一次她被夏洛特骂的太狠了，气的整整两天没有理对方。

    夏洛特也没有向她道歉。

    不过，后来再度拍那场戏时，查理兹却发现，场景的一些布置发生了变化。

    这小小的调整，却让她的表演一下子顺畅了起来。

    那场戏后来也就顺畅的过去了。

    从那之后，夏洛特就减少在片场喷人的次数。

    再遇到拍摄不顺时，他往往会对场景、灯光、镜头角度等先进行一些微调，再让演员换着方式进行尝试。

    甚至于，有时他还会在拍摄前放一段应景的音乐来进行引导。

    还别说，这种间接引导的方式，还真的很有效果。

    起码，查理兹自己，就更喜欢这种引导的方式，而不是直接的演技指导。

    倒不是说直接的指导不好，只不过——

    “说到跟做到是两回事啊！”

    查理兹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太过于习惯夏洛特那种温水煮青蛙的指导方式了，所以面对特瑞·吉列姆的直接指导，反而有些不适应。

    “不过，似乎也不对！”

    毕竟，到了《忌日快乐》的时候，可能是吸收了《致命弯道》中的经验和教训的缘故，夏洛特的执导风格又发生了变化——

    就像托比·马奎尔的形容一样，他在片场的威严越来越重，往往不需要发怒，就能把犯错的演员吓得战战兢兢的。

    有的时候，查理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把自己的愤怒和不满，直接灌注到了四周的空气当中，弄得整个片场经常性的低气压。

    而且，他似乎有了一种特殊的强迫人入戏的能力——

    如果说剧本中的角色是一个盛满了冰水的浴缸，那演员入戏就是强忍着冰冷，将自己沉浸到浴缸里中。

    大部分导演，都是或直接或间接地引导演员，让他们自己完成这个沉浸的过程，夏洛特之前也是如此。

    可《忌日快乐》时，他却似乎了有了一只看不见的手，能强压着演员，把他们一头按进那一浴缸的冰水当中。

    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洛丽的演员海伦娜·明斯特。

    查理兹对那女孩看自己时，那隐含着杀意的眼神可是记忆犹新。

    “还好，他这一招似乎只能用于一些比较简单的角色！”

    ——要是对于内心复杂的角色，夏洛特也能强制压迫演员入戏的话，那他一定会超过伍迪·艾伦，成为所有想要冲击奥斯卡的演员的最爱。

    只不过，相应的，拍完戏后，入戏太深，出不来的戏疯子肯定也会多起来……

    ——莎莉，你这样迟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真的好吗？

    内心！？

    查理兹一愣，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

    ——艾丽克西斯，是你吗？

    ——不，我是你的心，我们好久没有聊过天了。

    附在查理兹身上的幽灵小姐很有幽默感，不过，这方面，查理兹觉得自己也不遑多让。

    ——我的心还真是腼腆啊！只是因为上次感同身受了一把，就一直害羞到现在！

    ——莎莉，你这是希望我抢你的男朋友吗？

    ——夏洛特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查理兹几乎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传来一声叹息。

    ——你因为自己害怕，始终不愿和夏洛特之间更进一步。可是，差了这么一步，你又害怕失去他，对吗？

    ——我……

    查理兹彻底沉默了，而艾丽克西斯却没有停止，

    ——莎莉，你其实并不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姑娘。可和夏洛特相处时，你有时却会爆发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炙热，这其实是你内心害怕失去的自然反应啊！

    “害怕失去吗？”

    查理兹苦笑一声，

    “可能吧！比起害怕家庭与婚姻的我，其实夏洛特才是更不确定的那个，他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