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你成功了！”

    夏洛特笑着道，

    “了解到你的这两重身份后，我确实有些觊觎你的力量。但是，我可一点儿不想付出代价。”

    “不想遵从等价交换的真理吗？”

    墨菲斯特此时倒真有几分炼金术大师的风范——虽然按照夏洛特的推断，他的确也是炼金术大师帕拉塞尔苏斯，

    “你这样的话，可是很不讲道理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夏洛特耸了耸肩，

    “而且，真正意义的等价交换，在这个世界上也根本就不存在！”

    “好吧，你要非这么说的话——”

    墨菲斯特的眼中露出凶光，

    “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呢？”

    夏洛特却笑了起来，

    “起码，你的故事是怎么从中国流传到中东，然后又传到欧洲，这个过程我还没有分析过呢！”

    “我倒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能说的可多了！”

    夏洛特点了点头，

    “首先，从中东传到欧洲，是因为十字军东征造成的——基督教文化化的神祇恶魔化的特点，你从灯神变成恶魔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我说你的故事还是从中国传到中东的，原因则很简单——阿拉丁神灯的故事，本来就发生在中国啊！”

    “……”

    无论是墨菲斯特，还是一边一直在偷听的朱迪·福斯特，一瞬间都愣住了。

    “《一千零一夜》虽然是中东的故事，但里面的一些故事的背景，按照故事里的说法，的确发生在中国——”

    夏洛特举了个例子，

    “像《图兰朵》和《阿拉丁神灯》，就都有着中国的故事背景。”

    “但是，你不觉得，这就像老人给孩子们将故事时常说的那句话一样吗？”

    墨菲斯特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每个老套的故事，都会有这么一个开头。然而，实际上，那个故事的发生，可能既不是很久以前，也并不遥远。”

    “你这么说也没错！”

    夏洛特笑了笑，

    “不过，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教授我法术的人，告诉过我，《一千里一夜》里，有关中国的鬼怪传说，基本都是有原型的。”

    “有人告诉过你！？”

    墨菲斯特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你和……不，你继续说吧！”

    夏洛特有些惊讶地看了墨菲斯特一眼。显然，对方从他的话语中，也察觉到了什么，甚至可能还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对方既然不说，夏洛特也不准备主动开口。

    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

    ——而且，在与鬼怪打交道的时候，占据主动还是很重要的。

    “既然《阿拉丁神灯》的故事真的在中国有原型，那反过来，说你是从中国传到中东的，应该也就成立了吧？”

    “……是的。”

    可能是知道否认也没有意义吧，墨菲斯特依旧选择了承认。

    只是，这一次，他脸色间的悠然却彻底不见了。

    但即使如此，他似乎依旧没有什么危机感，

    “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可你又能猜出我在中国古代传说故事中的原型是什么吗？”

    “这个我的确猜不出来！”

    夏洛特挠了挠头，

    “在中国古代的传说中，神仙也好，鬼怪也罢，都是比较随性的。他们实现普通人的愿望，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并没有什么规则——无论是等价交换，还是限制数量三个，都是没有的。”

    “是啊！”

    墨菲斯特得意地笑了，

    “所以，你即使追查到了这种地步，距离我真正的起源，还是差了一步啊！”

    “那倒未必！”

    夏洛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因为我不需要找，有人替我找到了！”

    “谁！？”

    “你啊！”

    夏洛特用手指向墨菲斯特，

    “你其实也不是单纯的鬼怪，而是像德古拉那样，是活人吞噬了原本传说中的鬼怪或者神灵，然后转化而成的吧！”

    “所以，比起一般的鬼怪，你才会更加的聪明和阴险。”

    “至于被你吞噬的鬼怪或者神灵，我猜测是中国先秦神话中的一个吧？”

    “你——”

    墨菲斯特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已经预知到了夏洛特会说什么了。

    那本来是他非常自信不会被发现的事情，可现在看来——

    “中国的古代史虽然非常悠久，但因为战乱以及习俗的不同，秦代之前的传说与鬼怪，大多都在秦代就灰飞烟灭了。”

    夏洛特摆出一副中国古代史专家的样子，

    “所以，中国后来的各种神话与鬼怪传说，大多都起源于秦代，并多少与一个历史人物有关。”

    “哪个历史人物？”

    “你不是曾经见过他吗？”

    夏洛特冲着墨菲斯特眨了眨眼睛，

    “祖龙——秦始皇！”

    说到这里，夏洛特不理一脸阴沉的墨菲斯特，自顾自地道，

    “秦始皇的统一中国与焚书坑儒，让秦之前的一些传说鬼怪都处于消散和停顿的状态。可偏偏他又是个长生不老的狂热爱好者，召集了大量喜欢故弄玄虚的方士，你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不是吗？”

    “徐福！？”

    随着夏洛特的一声质问，墨菲斯特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这个名字，我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墨菲斯特，不，徐福盯着夏洛特，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的？要知道，我自信是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的——毕竟，始皇帝最后都没有找到我！”

    “他没有找到你，是因为他一直都找错了方向！”

    夏洛特丝毫不在意徐福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

    “他一直以为你最多会向东逃往海外，却根本没料到，你其实根本是把那些船队的人当成了祭品，自己反而逃往了西方。”

    “可你倒是知道——”

    “我会知道是有原因的！”

    夏洛特摆了摆手，却转过了一个话头，

    “其实，我会猜到你是徐福，还与帕拉塞尔苏斯有关？”

    “帕拉塞尔苏斯！？”

    徐福愣了一下，

    “你不是已经知道，那就是我的一个化身了吗？”

    “是的。”

    夏洛特点了点头，

    “人们对许愿机的概念，最早的总结，就是贤者之石。”

    “而传说中，其能满足的最神奇的两个愿望，就是炼成黄金和长生不老——”

    “前者，是西方世界永恒的追求，而后者，则是中国历史上无数君王的执念。”

    “那么，既然西方世界中，与贤者之石关系最大的帕拉塞尔苏斯是你，那反过来说，东方世界与长生不老药关系最大的徐福，又会不会是你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