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怀仁并没有在天后这里呆太久，毕竟他也是文武百官之一，而且贵为九卿，群臣悼唁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到场。

    刚才不在太庙门前等待的群臣之中，是因为奉了天后懿旨前去给称病的太子诊断病情了。

    与他同行的还有几位太医，他们早就被郭怀仁控制，会为他做遮掩。

    郭怀仁虽然是大司农，可是一身医道造诣早已经名动元亨城，就连当朝太医令也被他折服，自叹弗如。所以偶尔被皇家征召去看病也不算突兀。

    等到文武百官按照国葬礼仪完成仪式后，时间已经快到了中午，他们开始一一散去回到各自的衙门中。

    虽然是国葬期间，可是朝廷事务也耽搁不得。

    在元亨城武百官还是要各司其职，只是在国葬礼仪中规定的悼唁日前来吊唁即可。

    不过国葬期间，群臣需要全身缟素，以示忠孝。

    不仅仅是群臣，哪怕是整个元亨城，不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在国葬期间都禁止嫁娶，禁止管弦丝竹，禁止饮宴喜乐。

    所有的戏班、青楼在此期间都严禁营业，违者将会严惩。

    哪怕是请来宫中做法事的和尚，也不准穿红色袈裟，基本上都穿着素白僧袍。

    文武百官散去之后，这些做法事的大师们仍然在一丝不苟执行着法事的一项项步骤。

    他们不愧是要收费的，程序上比百官要繁琐的多，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能够收工。

    在这期间，吴浩专心的记住一场完整法事的各个步骤。

    不仅仅是佛门这边的，就是那边的道门，还有巫师那边，他都给学了个干净。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项赚钱技能。

    艺多不压身呀！

    夜幕降临的时候，郭怀仁又悄然带着“燎原二号”来到了皇宫之中。

    再一次见到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面貌，天后已经没有了初始的激动。

    虽然面貌一模一样，可是天后能够感受到与这燎原二号并没有她亲生骨肉那等血脉相连的感觉。

    而且通过燎原一号爆炸那次她能够感觉到，这种通过郭怀仁医道手段制造出来的速成品比真正的燎原要逊色不少。

    要是她儿子原地爆炸的话，别说小小的一座太庙，就算是整个皇宫，整个元亨城恐怕都要玩完。

    啊呸呸呸……她儿子才不会原地爆炸呢！

    天后审视着郭怀仁，突然开口问道：“既然你有这种克隆巫术，为什么不制作出个先帝来，那样我们哪里需要像现在这么被动？”

    郭怀仁叹息一声：“先帝驾崩之时，这巫术还没有成熟。到后来我们以巫蛊之法控制先帝身躯后，他身上的残余生机也迅速被巫蛊吞噬，再也没有支持克隆巫术的细胞了！”

    “细胞？”

    “天后可以理解为有生机的血肉碎片！”

    天后点了点头，并未在意郭怀仁口中的新名词，这种事情她见得多了。

    然后她继续追问道：“前一阵子你把囡囡要过去，是不是也研究什么克隆巫术啦？”

    囡囡，就是天后给火舞留下的蛋取得乳名。

    听闻囡囡的事情，郭怀仁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非常特殊！”

    “以我现在的克隆巫术的掌控程度，至少能够保证九成的成功率。就算是燎原太子这种难度比较高的，起码也能够保证三成的可能”

    “可是当我尝试研究囡囡的时候，就总是莫名其妙的出问题，不是有人刺杀，就是实验器材爆炸，要不材料莫名其妙的自燃，甚至还有一次走火入魔……”

    “不仅仅她在的时候这样，就算是把她还给天后之后也是如此！”

    “而且以从她蛋壳上取下的那些样本都消耗光了，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例成功克隆！”

    “不过把那样本耗光了之后，我的秘密实验室倒是恢复正常了。”

    听着郭怀仁满脸苦色的描述自己倒霉的情形，天后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当年我刚刚入宫的时候，根基未稳。张皇后势大，步步紧逼，使我不得不把蝶衣给送出宫中。没想到事情遭到泄露，使得火舞遭到了张皇后的追杀！”

    “就是那场追杀，蝶衣每每化险为夷，张皇后那边却是昏招连出，在东海，在岭南，都得罪了当地土著势力，莫名其妙的损兵折将！甚至还误杀了镇东将军的独女，与兵家出现了很大嫌隙。”

    “当时，张皇后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我只能前往禅院出家暂避锋芒。然而在那场追杀之后，终究让我找到了一丝翻盘的契机！”

    郭怀仁静静的听着天后当年的事迹，口中赞到：“火舞公主不愧是天后骨肉，这是身怀大气运啊！”

    “不过气运天眷，可以仰仗一时，不可仰仗一世。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就是如此。我辈要想永远常胜不败，唯有自强不息，谋定而后动！”

    “天后当年把公主送走应是无奈之取，出家之举怕才是深思熟虑，想必那个时候天后就已经察觉到了佛门的潜势力！”

    天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她总不能解释说自己当时得到了佛门逆天传承，可是不通佛理，修行起来吃力的很。

    正好找个机会去往禅院出家，补补佛法根基。

    至于佛门的潜势力，也是加入利贞禅院之后才发现的。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大气运，她也有！

    可是她也从来没把这当成依仗，而是善于抓住一闪即逝的机会，给自己增加更多的底牌。

    佛门，也不过是她手上掌握的力量之一。

    她从来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送走了郭怀仁后，天后耐心的教导“燎原二号”宫廷礼仪。

    此事关系甚大，在没把这孩子养熟之前，她不想假手于人。

    一直到孩子累了沉沉睡去，天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的功法特殊，只要是天亮太阳出来的时候，功法就会自主修炼。而在夜晚修炼的时候，只会事倍功半。

    所以，天后也没有修炼，而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暗自梳理着大乾朝廷如今的格局，谋划着之后的行止。

    ……

    突然，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警兆。

    天后豁然坐起身来，对着宫殿中的阴影处冷喝一声。

    “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