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暗红色的鲜血……

    在神殿地下的密室内，女人正小心翼翼把割开六个眼睛里充满恐惧和绝望俘虏的手腕，让他们的血沿着地上的凹槽缓缓流淌，最终形成一个复杂的神秘图案。

    不用问也知道，她正在用鲜活的生命进行最原始、最残酷、同时也是最血腥的祭祀活动，只为早点让黑暗之神觉醒。

    随着战争不断的持续，她开始能听到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异常模糊的声音。

    很显然，这声音正是黑暗之神开始产生自我意识，秒伤要苏醒的强烈征兆。

    确认这一点之后，女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部分俘虏悄无声息带到神殿最隐蔽的角落，通过杀死他们来抚慰暴躁的神性。

    当然，这样做并非没有代价，几乎每一次献祭，她的头发都会变白不少，也许用不了多久便会耗尽自己的生命力。

    但对于陷入偏执的她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比唤醒黑暗之神更加重要，哪怕是为此献出自己的生命。

    有些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享受奢华的生活，也不是为了追求财富和地位，而是为了一种叫做“理想”和“执念”的东西。

    作为从小便被黑暗笼罩，或者说是赐福的幸运儿，她做梦都渴望能够亲眼见识一下黑暗的具象化，也就是诞生自黑暗的神祇。

    现在，为了能够达成这一目标，她不仅摒弃了过去，还赌上了自己的未来。

    看着六名俘虏一点一点流尽全身的血液死去，女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虔诚与狂热，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向摆放在神龛内的小雕像祈祷到：“伟大的黑暗之神，我将这些凡人的鲜血、生命和灵魂奉献给您，愿您能够早日降临。”

    “呵呵，你觉得这种零零散散的献祭，能够刺激神性，把一个神从混沌中唤醒吗？”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张诚突然跨过传送门，出现在了散发着刺鼻血腥味的地下室内。

    “是你？！”女人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张诚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感觉到了，那正在沸腾的神力，以及越来越清晰的黑暗力量。你所侍奉的神正在觉醒，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十几二十年，他就会脱离混沌，以一个真正神明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上。可遗憾的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你也等不了那么久，我们为什么不加快一点速度呢？”

    “你怎么知道我等不了那么久？”女人冷笑着反问。

    “别在我的面前装腔作势，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尽管圣剑强化了你的肉体，但灵魂却在神力的不断侵蚀中每况愈下。最多五年，你就会因为承受不住神力而崩溃。当然，你还有那么千分之一的机会在崩溃瞬间将自己转化成为圣灵。”张诚似笑非笑拆穿了对方的伪装。

    “哼！像你这种没有信仰的家伙，永远无法理解一个拥有虔诚信仰的选民可以创造怎样的奇迹。”女人被拆穿后也没恼羞成怒，仅仅是不疼不痒的讽刺了一句。

    因为她明白，自己暂时拿眼前这个男人没什么办法，甚至不确定要是动起手来，那柄威力巨大的圣剑还是不是会服从自己的意志。

    “呵呵，也许吧。怎么，难道你不想听听我提供的建议吗？要知道这种方法尽管充满了危险，可一旦成功带来的收益也十分丰厚。请记住，神性是一种需要鲜血和灵魂来抚慰才会茁壮成长的东西，如果你希望自己侍奉的神明快点觉醒，就按照这封信里的内容去做。别忘了，你和你手下的教会时间并不充裕，等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完成既定的战略，百分之百会掉头来收拾你。届时，你们就是众矢之的，接受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诚把一个信封仍在桌子上，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人盯着对方刚才站的地方足足十分钟，这才小心翼翼拆开信封。

    结果才读了两行，整个人便开始忍不住浑身发抖，明显被里边的内容吓得不轻。

    要知道她可是敢在一座人口稠密的城市内散播瘟疫，使得数以万计的无辜平民丧命，繁华的城市也在短时间内变成一片鬼蜮。

    可现在，连她这样毫无顾忌的人都仍不住感到恐惧，由此可见里边的内容有多惊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

    她终于让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眯起眼睛讽刺道：“贡献一座城市，然后把里边的所有居民全部献祭？真亏你想得出来！假如我这样做了，恐怕黑暗教会立刻就会被打上邪恶的标签，永远也不可能摘下来。不，我才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话音刚落！

    紧闭的地下室大门突然被敲响，一个紧张急促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女……女士！不好了！那个暴君！他……他率领军队回来了！根据探子的回报，最多两天，他就会抵达这里对我们发起进攻。”

    “什么？！”女人脸色骤然大变。

    她不是傻瓜，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光凭一群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战胜克尔温手下那些由怪物和钢铁傀儡构成的大军。

    两天时间，刚好够教会集中力量攻占基座周边地区的小城镇，然后完成残酷血腥的献祭仪式。

    要么唤醒黑暗之神，要么被迎面冲过来的大军碾碎……

    摆在她眼前的无非就是这两条路。

    一时之间，女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幸好，优柔寡断从来不是她的性格，慎重考虑之后，立刻冲门外的人吩咐道：“去召集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信徒！一个小时后我们开拔，放弃防守这座城市，去进攻临近的麦卡镇。”

    “进……进攻？”门外的人明显傻了，不敢相信教会领袖会作出这样不可思议的决定。

    别问！抓紧时间去做！这是我们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为了黑暗之神，我们每个信徒都必须作出牺牲，伟大的牺牲……”

    “明白了！我马上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