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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驸马:第二卷 杀人不见血的刀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余波

    知道真相的唐武宗,害怕鱼恩不回公主府,玩了个小小的手段。他让中书省把文书节钺送到公主府,用这种方式提醒鱼恩,你该回家了。

    收到驸马爷高升的喜讯后,公主殿下苦涩的笑一笑,心里就想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汇聚到一起,颇不是滋味儿。

    自己千挑万选,全心全意付出的良人,居然那么没有担当,那么懦弱,已经在她心里留下难以弥补的创伤。曾经的拖累,印象中最懦弱的那个废物,如今一飞冲天,即将回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她心中又怎是一声苦涩可以形容?

    五味陈杂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如今他已经今非昔比,该给的脸面就给他吧。

    因为绿柳的谗言和小情郎的蜜语,家令和家丞被她打压的不成样子,只能去管理管理封地以求安稳。如今两人一死一流,公主没了主心骨,又把他们召唤回来,公主府反倒有个公主府的样子。

    收到消息的家令,急忙来请公主殿下的命令。得到公主的吩咐后,家令笑呵呵的领命而去。

    因为鱼恩这个拖油瓶驸马,义昌公主在人前抬不起头,他这个家令也跟着被人嘲笑。如今驸马光耀门楣,怎么也要弄出点动静,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看看。

    在家令的张罗下,公主府里人影穿梭,所有家奴婢子都开始忙碌起来。所有的屋子都拾掇一遍,府里的道路都用净水清洗一遍,该换的窗户纸换一遍,该挂的灯笼挂起来。公主府就像过节一般,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等入昃以后,驸马爷极不情愿的从温柔乡里爬起来,带着人马晃晃悠悠的往公主府走。

    再次回到公主府,少了连夜登门的风风火火,没有红杏出墙的心里鬼,可公主府还是淡定不下来。

    家令带着不少人在门口恭迎,所有人都颔首给他见礼,再也看不出一点冷嘲热讽的样子。看着稀稀拉拉矮下去的人影,鱼恩和家老相视一笑,个中感触,也只有他俩明白。

    眼看着他抬脚就要往小院的方向走,家令急忙躬身走过来,轻声说:“驸马久不回来住,驸马府已经荒废的不成样子,短时间内想拾掇也拾掇不起来。某就自作主张,将殿下的卧房收拾一番,还请驸马去公主府下榻。”

    在唐朝,有殊荣开府的公主并不多。义昌公主得以开府,还要多亏鱼恩。因为历史遗留问题,鱼恩没有自己的驸马府,两人结婚的时候,文宗就赐下一个府邸用义昌公主的名字命名。

    在家令眼里,小院就是驸马府,小院外面才是公主府。这是对鱼恩的一种尊重,也是想掩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至于让他去公主府下榻,鱼恩不用问也知道,他是想让自己与义昌公主同床。可惜他对她是真的没感觉,自己注定要浪费他的一片苦心。

    鱼恩并没有与家令搭话,只是迈开脚步往小院的方向走,他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做出回答。

    随着驸马爷的背影渐行渐远,家令暗叹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挽回驸马的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走到久违的小院前,鱼恩忽然眉头一皱。整个公主府都纤尘不染,唯独小院脏乱的不成样子,看来家令为撮合自己与公主,还真的费了些心思。

    时间已经很晚,这么脏乱的院子已经来不及收拾,鱼恩只能尴尬的笑一笑后,再转身请家令帮忙。

    “时日已晚,这里又脏乱不堪,今日还要劳烦家令帮忙,帮本宫这些朋友寻个住处。”

    正想着再开口劝说一下,忽然听到鱼恩的吩咐,家令大喜过望,急忙说:“安排驸马的朋友,本就是某的分内之事,哪里敢当劳烦二字。还请驸马爷移步,跟某去公主府。”

    家令准备的很充分,早就猜到驸马不会一个人回来,准备好几间上等客房,还有供侍卫们居住的厢房。

    等把所有人安顿好以后,驸马爷回府的消息已经传进大明宫。

    也许在别人看来事情已经结束,但是在皇帝看来,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他要安抚一下鱼恩受伤的心,最大程度消减妹妹与妹夫之间的隔阂,给他们留下重归于好的机会与可能。

    当少监火急火燎的赶到公主府,大喊一声圣旨到后,刚刚归于宁静的公主府,又变得喧嚣起来。

    “圣上口谕!朕听闻皇妹义昌已有身孕,欣慰之至,特赐保命安胎药一副!”

    听完圣旨,义昌公主被吓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里,就连接旨都忘了。

    自己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皇兄这个时候赐下安胎药,义昌公主就是再傻,也知道皇兄要安的不是自己的胎,而是鱼恩的心。药也不是用来保命,而是用来要她肚里孩儿的命。

    她愣住别人可没愣住,马公儒笑呵呵的提醒:“殿下还不领旨谢恩?杂家还得等殿下喝完药回去复命呢!”

    带着五味陈杂的心,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两行热泪不自觉的滑落。她知道,事到如今她不能怨恨谁,皇兄这么做不只是想让鱼恩安心,也是想最大限度消除他与自己之间的芥蒂,让他们还有重归于好的机会。

    她也知道自己与李玉已经再也不可能,现在拿掉孩子,确实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先不说皇帝这个不可抗拒的因素,就算她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她喜欢的是文人才子挥斥方遒的洒脱,指点江山的豪迈,怎么还会再跟着那样懦弱的一个人?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去接药物的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她在乎的不是李玉,而是肚子里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还未出生的孩子是无罪的。

    就算她可以狠下心来陷害鱼恩,可是到了孩子这里,她还是下不去手,因为她是个女人,是个母亲。她的母爱也许充满阴谋诡计,也许带着鱼恩的委屈与鲜血,但是依旧伟大,因为她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颤巍巍的接过那碗药,闭上含泪的眼睛,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勇气,只能做到这里,怎么也喝不下去。

    忽然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她还以为有人要用强,本能的反应就是剧烈的挣扎。可惜挣扎注定徒劳,有人害怕她反抗,已经从背后死死的抱住她。

    就在她要认命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宛如天籁的声音:“劳烦公公等一会儿,本宫有话要上达天听。”

    闻言睁开眼睛,回过头去,正好看到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愣住了,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鱼恩慢慢说道:“本宫听闻御医已经帮忙检查过,说这孩子脉搏雄浑有力,应该是个男孩儿。闲来无事的时候,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鱼无罪,还望圣上让相爷帮忙赐个字。”

    他这是在告诉皇帝,这个孩子我认。无罪的名字,是在提醒皇帝,无论发生什么孩子是无罪的,还请您老高抬贵手,放过他一命。至于让相爷赐字,鱼恩是想提醒皇帝,那是相爷家的骨肉,您得考虑下相爷的感受。

    既然驸马爷都这么说,马公儒还真不好用强,只能老老实实的禀报上去,等待皇帝的新指示。

    收到消息后唐武宗才发现,妹妹和妹夫之间的裂痕已经不可弥补。鱼恩这么求自己,不是他有多在乎公主,也不是他心地有多么善良,只是因为他的根本就没有在乎过。

    妹妹作了这么长时间,他从没有抱怨过一句,更没有做过什么,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凡在乎一点,他还能这么淡定?

    叹息着闭上眼睛,让人把马公儒召唤回来,既然已经不可弥补,又何必再伤害一条可怜的性命?

    看着恭送马公儒的背影,义昌公主忽然觉的自己好傻,真的好傻。真正的良人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在乎过,反而傻傻的去追求那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