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猎犬计划

    ……

    在郭守云享受着新年的时候，他的对手们可没闲着。

    “虽然对方没有直接答应，但从最后40%苹果公司普通股的条件来看，‘猎犬计划’成功的计划还是很高的！”斯蒂芬·布莱恩环视众人道。

    “一个苹果公司现在的市值不过45亿美元，即便是溢价收购也不会超过60亿美元。凭借布鲁斯·郭的筹资能力，控股苹果并不会让他的财务风险扩大到不能承受。所以，我认为应该把亚马逊、eBay和RIM公司这些他感兴趣的企业一块算上。而且，在纳斯达克危机的背景下，亚马逊和eBay的股价要远比苹果更容易操控。”杰弗里·吉林开口道。

    作为安然的首席执行官，他不管这些企业有没有价值。只要能放大郭守云的财务风险，让‘猎犬计划’进一步实施才是他此时所考虑的事情。

    “杰弗里，我们已经讨论过了。eBay和亚马逊可以用，但它们不在这次讨论的范围内！”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有着瘦长脸颊，看上去有几分严肃的中年人开口了。

    “约翰，我明白摩根对互联网股的期待，但你们完全可以等猎犬计划结束后，再重新买回来。我想着对你们来说并不难！”杰弗里·吉林道。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争论过多次。在安然公司准备给郭守云挖坑的时候，就仔细的分析过他的性格特征：才华横溢，目光精准。但跟绝大多数才华卓著的年轻人一样，贪婪而不知节制，在企业经营上盲目扩大。

    但郭守云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投资的项目基本都赚钱了。不过这在安然、****、花旗和高盛的大人物们看来，这只是顺风顺水的结果。所以，他们仍然选取了对付这类人的老办法：放大财务风险，然后再釜底抽薪。等到对方对方山穷水尽，还不起高额的贷款成本和利息时，再用谈判的方式，把对方手里的资产低价吃下。

    这种利用资本、渠道和人脉碾压对手的方式，他们近百年来已经玩的非常精熟！倒在这种手法下的尸骨也是一批又一批。

    而为了吞下这个快速崛起的华人小子手里丰厚的蛋糕，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利用几个月的时间制定了一个名为‘猎犬’的计划。

    而猎犬计划的第一步，便是放大对方的财务风险。至于目标，自然是从对方感兴趣的公司着手。也就是郭守云现在投资的苹果公司、eBay、RIM、高盛和亚马逊。

    高盛作为猎犬计划的合谋，理所当然的被排除了。RIM体量太小，如今的市值才不过8亿美元，起不到放大财务风险的目的，所以也被排除。

    剩下的就是苹果公司、eBay和亚马逊。三家公司目前在纳斯达克的市值分别是45亿美元、25亿美元和28亿美元。

    按理来说，亚马逊和eBay是最合适的。毕竟在纳斯达克危机的大背景下，卖空两者的股票最容易。但在大家讨论后，这个方案被拒绝了。原因是高盛和摩根对这两家企业还抱有期待。

    世界上从来不乏聪明人。而高盛和摩根这种聪明人中的顶尖投资者，他们注重利益的同时更注重长远利益。虽然他们对于互联网未来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但这种新生事物带来的改变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他们想看一下互联网中的顶尖企业的前景，不愿意早早把手里的股权卖出去。毕竟，卖出去的东西还能不能买回来是一个未知数。

    相比之下，苹果公司就是另一种考虑。不可否认的是它很优秀，而且也能够开发出颇受市场欢迎的新产品。但在摩根和高盛这些投资机构看来，成立快三十年的苹果公司潜力已经基本展现出来了。在爆发力上远不如亚马逊和eBay这类互联网新公司更让人期待。而且，在苹果公司主营的笔记本电脑业务上，也有IBM、惠普、戴尔等竞争者。

    一直以来，坚持软件、系统都自己研发的苹果公司虽然受科技发烧友的推崇，但在资本眼里这是一家非常怪异的公司，并不受宠。

    因此，综合考虑一番后，目前因为新款IMAC/G3销售滑坡而造成股价大跌的苹果就成了最合适的操作对象。

    “杰弗里的顾虑确实值得我们考虑！”为了避免两人再吵起来，参与这次讨论的美国银行首席运营官保罗·特纳连忙道。在把两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以现在苹果公司的情况，收购它的溢价不会太高。所以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备选方案！”

    斯蒂芬·布莱恩认同的点了点头，“布鲁斯·郭的资产评估相信大家都看过。单是他在荆棘鸟的股权就价值8~10亿。而且，荆棘鸟出版公司还只是矩阵的子公司，包括矩阵影业和矩阵游戏在内的整个矩阵控股的总资产将近25亿美元。其余，郭氏集团价值4亿美元。谷歌、领英、PayPal这三家互联网公司按照最新评估价值15个亿。凤凰资本价值4.5亿。还有凤凰基金…！”说到这里，斯蒂芬·布莱恩话声一顿，因为凤凰基金的主要资产，还是做空安然的所得，所以当着杰弗里·吉林的面，他绕过了这个问题。

    “尽管布鲁斯·郭在上述企业中并非占据了所有股份。但即便是只有一半，也能给他带来30亿美元的资产。最保守的估计，他用这些资产来贷款的话，完全可以拿到20亿美元，甚至更多。另外，这些还没计算他能够发行的ABS债券，各家企业的营收，以及发行的债券。”

    “…要知道，无论是谷歌、领英、PayPal，还是郭氏集团、矩阵控股，他们的财务都非常健康。而且盈利能力也非常突出。这类公司发行的债券在华尔街可是非常受欢迎。因此，经过综合计算后，布鲁斯·郭的可以调动的资金将在30~45亿美元之间。想要让其出现财务危机，就必须以最高值考虑。这样算来，一个苹果公司很难撼动布鲁斯·郭的财务。”

    “…还有，我们这次需要面对的是一个在一年时间内，让自己的资产从1000万美元实现几百倍增长的天才。我们要留出足够的空间来防止意外情况出现。”

    “…最后，尽管从性格特征和投资习惯等多方面的评估得出结论，布鲁斯·郭不会在安然股票上涨的时候抛出手里的空头。但很难讲他在察觉到意外的情况下该如何选择？所以，这也是我们必须要警惕的地方。”

    “综上所述，‘猎犬计划’想要成功，或者说保证大概率的成功，就必须把布鲁斯·郭的财务风险扩大到65亿美元，甚至更多！显然，一个苹果公司是不够的。”

    斯蒂芬·布莱恩说完后，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默。杰弗里·吉林表情凝重。约翰·施瓦茨曼目露思索。保罗·特纳双手抱在胸前，表情平静。代表花旗银行而来的约利亚·莫尹闭着眼睛，没人猜到他再想些什么。

    大佬们如此，周围负责记录的秘书们自然也格外谨慎。

    斯蒂芬·布莱恩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他心里明白，在场的众人当中除了杰弗里·吉林之外，都是一群被利益诱惑而来的投机者。很难讲在这个所谓的‘猎犬计划’里会出多少力！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资本的本质就是追逐高额，甚至超高额的利益。就算他代表的高盛也是一样。

    “一个苹果公司不够，但我们也可以从另外的方向寻找补充方案！”看到众人的眼神集中过来后，杰弗里·吉林继续道，“目前，布鲁斯·郭的投资方向主要围绕着三大块：即金融、传媒和互联网！另外在消费电子和半导体行业也有一定的布局。巧合的是，苹果公司的总裁乔布斯拥有皮克斯动画工作室。而苹果公司目前还拥有27%的英国ARM公司股权。这两家公司正好对应布鲁斯·郭感兴趣的娱乐传媒和半导体产业！”

    “皮克斯可以，但ARM不行。我们决不能提供给对方一个现金流良好的公司。否则制造财务危机的计划也就不成立了。”约翰·施瓦茨曼摇了摇头。

    “其实说起来，比苹果公司更合适的还是AOL时代华纳，可惜它太庞大，布鲁斯砸锅卖铁也买不起！”约利亚·莫尹微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纳斯达克危机而陷入困境的美国在线时代华纳众人皆知。但它的体量即便是在经历了一些列危机后也依旧有近千亿美元的市值。即便是他们愿意帮忙，布鲁斯·郭也吞不下这么大的蛋糕。而且，对方也未必愿意吞下去。

    “虽然整个AOL时代华纳不行，但我们可以从中选择一些业务。比如他们亏损的WB电视网和华纳音乐，相信理查德·帕森斯很愿意出售一部分资产来缓解现在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窘境！”保罗·特纳道。

    “布鲁斯·郭并不是傻子，如果全是亏损的业务，他未必会要。而且，我们怎么向他解释为什么我们会这么殷勤的推销这些公司？要知道，没人会觉得华尔街有慈善家！”斯蒂芬·布莱恩摇了摇头。

    “既然实业公司很难挑选，为什么我们不从金融业下手呢？相比较而言，这个行业我们最熟悉，即便是再健康的金融公司也很容易被谎言击垮。”

    约利亚·莫尹的话，让众人眼睛一亮。他们都清楚资本行业就是一个‘信心’的游戏。如果一家银行让储户失去信心，那么挤兑足以让银行破产。如果一家基金公司让客户失去信心，那么基金赎回足以让一家大型基金公司股价狂跌，进而破产。

    而花旗、*****、美国银行，加上美林，四家合起来掌握着美国至少四分之一的资本。并且拥有强大的行业影响力，以及政治和媒体资源。很多时候，它们只需要发表一个看空报告，就足以让一家大型公司股价下跌。

    当然，美国的法律会限制大公司这种操纵市场，恶意中伤的行为。但很多情况下法律也是存在弹性的。中间有太多可操纵的空间。

    “我们的想法固然很好，但金融公司未必是布鲁斯·郭想要的！”斯蒂芬·布莱恩给众人破了头凉水，也让在场的人变得冷静下来。

    “我看我们在这里讨论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根据实际情况，以对方的需求出发。反正高盛的ABS债券的承销，以及荆棘鸟出版公司股权抵押贷款，都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跟踪和分析对方的投资方向。”

    约翰·施瓦茨曼的话让众人脸上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苹果公司着手吧！”斯蒂芬·布莱恩点了点头。以高盛、摩根、花旗，再加上美国银行。40%的苹果股票并不是什么难以凑齐的数字。甚至他们现在手里托管和拥有的苹果股票就接近接近这个数字的一半了！

    “杰弗里，你们安然公司也要做好准备。一旦我们这边就要释放足够的利好消息，你们就要配合我们把安然的股价给拉起来！”

    杰弗里·吉林神色肯定的朝斯蒂芬·布莱恩点了点头。

    “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应付各种情况的预案。”

    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今天坐在这里，并不完全是为了一个‘猎犬计划’。另外一个很重要的目的，便是借着安然的股票玩一场古老的资本‘对敲’游戏！当然，‘对敲’也可以称为‘内幕交易’或者‘坐庄’！

    通俗点说就是几个资本巨头利用内幕消息，以及对舆论的掌控，通过卖空和做多，让安然的股票在几个安排好的庄家之间来回倒卖，从无知的散户和中小投资机构中赚取丰厚的差价。

    毫无疑问，这种内幕交易是违法的，而且在美国这个金融法律相对完善的国家，执行起来更困难也更危险。不过，就像马老爷子在《资本论》中提到的：绞死资本家的绳索，是他自己卖给我们的。

    所以，只要有足够的金钱，法律也就不存在了。而且美国没有死刑。掌握强大法律渠道的巨头们，即便是出事了，不过是交出几个替罪羊，然后再赔点钱而已。然后，高盛仍然是高盛，摩根仍然是摩根，什么都不会变！

    后面的时间，众人再次商量了一下‘猎犬计划’，以及内幕交易的细节，以及未来利润分配方案后，便各自带着秘书和保镖离开了。

    当约翰·施瓦茨曼回到*****总部的时候，一个带着工作牌，身穿西装的年轻人立即迎了上来。

    “施瓦茨曼先生，帕森斯先生让您去他的办公室！”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答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公文包交给秘书拿回自己的办公室后，约翰·施瓦茨曼坐电梯来到了顶楼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办公室。在这个宽敞明亮，能够俯览公园大道以及中央公园的大房间里，掌握着整个*****这个全球顶级金融帝国的亨利·帕森斯正在伏案工作。

    等到敲门进来的约翰·施瓦茨曼走近后，亨利·帕森斯放下手里的钢笔。笑着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