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红磨坊的舞会

    ……

    重生以来，拍卖会郭守云参加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基本上佳士得和苏富比每年的春秋拍他都是常客。有时间就去现场，没时间的话就电话交易。所以，短短两年下来，他手里收藏的艺术品，已经多达数百件。当然，上次在英国的意外收获不算。

    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后，刚坐下的郭守云没想到在这里还碰到了熟人。

    “郭先生？”

    “罗姆尼先生？”

    坐在郭守云右手边，神色中透出热情的中年人正是贝恩资本的总裁米特·罗姆尼。两人相识是因为贝恩资本对领英的风投，尽管只是几面之缘，但对于精于交际和手腕的人来说足够了。

    “郭先生也来参加佳士得秋拍？”

    “罗姆尼先生不也一样吗？”

    两人微笑着握了握手后，各自坐了下来。

    “郭先生看好哪件藏品？”

    “暂时还没定，看情况再说吧。不过这次的压轴不错！…罗姆尼先生呢？”

    “我也看好压轴的那副雷诺阿的油画。不过，既然郭先生喜欢，那我还是放弃了。现在，全美国能跟郭先生比财力的人可不多！”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知道对方话里含义的郭守云笑了笑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很清楚，在黄金市场大赚一笔的情况下，他是全美国，不，或者说全世界羡慕，甚至嫉妒的对象。

    在9·11的大背景下，很难说会发生什么，所以为了避免因为人性的阴暗和资本的贪婪对自己造成不良影响，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低调和明哲保身。

    米特·罗姆尼不是傻瓜，从郭守云的神色中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对方内心的想法。所以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郭先生，领英和谷歌有继续融资的打算吗？”

    “罗姆尼先生有兴趣？”

    “当然！”米特·罗姆尼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现在有清晰盈利模式的互联网公司并不多，能够取得正向盈利的更少。领英和谷歌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作为贝恩资本的总裁，米特·罗姆尼能够清晰的预测到两家公司的实力。

    “我们很愿意与贝恩公司合作，不过融资的话，暂时不需要了！”

    虽然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但亲耳听到后，米特·罗姆尼心里仍然忍不住泛起一阵失望。

    “作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企业战略咨询公司，我们也非常希望跟郭先生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合作！”

    贝恩公司，除了风投，还是一家能够跟麦肯锡、波士顿国际等媲美的世界级战略咨询公司。这也是郭守云说合作的原因。

    “郭先生，听说您的新公司正在甩卖原本属于安然的一些非主营业务？”

    因为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郭守云点了点头。

    “罗姆尼先生也有兴趣？”

    “我们希望能够买下安然的RAC部门！”米特·罗姆尼点头后道。

    “RAC部门？”郭守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RAC，在安然内部代指风险评估和控制部门。RAC的分析师们认真研究各种数据、质疑预想、检验交易模式、检查价格变动曲线并监控投资组合。RAC还雇佣了原银行家、会计师、统计高手，以及拥有MBA学位的人才——这支精锐之师拥有精通各种商业交易活动的专家。

    在九十年代，RAC的预算开支就达到了3000万美元，有价值6亿美元的计算机系统和150名专家。

    它的核心任务就是评估安然每一笔超过50万美元的交易在经济、财务、信用以及政治方面的风险！

    这是杰弗里·吉林按照自己在麦肯锡工作时的经验和人脉，借助安然的庞大财力和影响力建立起来的一支精锐战略分析和风险控制部门。

    可惜的是，这支优秀的人才队伍，却有一个庸碌的领导者。作为RAC部门的主管，里克·拜大腹便便，带着眼睛、脾气温和，与人说话时甚至还有些局促。对于杰弗里·吉林来说，里克·拜是一个听话且忠心的下属，但对于整个安然来说，原本应该是保险杠的部门几乎失去了作用。

    所以，在志大才疏的总裁杰弗里·吉林，才华卓著却贪婪无度的CFO安德鲁·法斯托，以及喜好政治、交际胜过商场征战的CEO肯·莱，这三巨头领导下，安然做出了一笔又一笔愚蠢的交易！

    不过，尽管安然倒下了，却不代表RAC有什么问题。相反，安然耗费近二十年组建起来风险控制和评估部门非常优秀。

    这套成熟的系统和人员不仅能够加强安然太平洋公司风控部门的实力，甚至对郭守云旗下其它企业的风控部门也有着一定的补强作用。毕竟，对于风控部门而言，最重要的始终是经验。而安然的RAC部门的经验始终是最丰富的。

    所以，对于RAC，郭守云从来没想过卖掉，反而在去腐存精后，还在继续投入资金进一步加强。

    “抱歉，RAC是安平公司的非卖品！”

    “如果我们用eBay的股份作交换呢？”

    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脸上挂着深意笑容的中年人，郭守云坚定的摇了摇头。

    “抱歉！不卖！”

    “好吧！看来只能等下次机会再跟郭先生合作了！”

    米特·罗姆尼耸了耸肩，脸上并没有露出别样的神色。像他这样的人在商场厮混多年，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郭守云挑了挑眉刚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略有些紧张的气氛，恰巧在这时拍卖会开始了。

    因为今天晚上拍卖的专场是近代油画。所以，一上来就是英国近代风景画名家威廉·特纳的油画。因为尺幅不大，所以价值也不是格外的高。不过到最后，这位英国19世纪浪漫主义画家的《海滩》仍然卖出了237万美元的高价。

    “郭先生还不出手？”

    一连六七幅油画过去，看到郭守云一直没有参与竞拍的米特·罗姆尼不仅好奇起来。

    “我只喜欢精品！”

    米特·罗姆尼笑了笑，“没有郭先生这样强力的竞争对手，拿下这幅《第27号》就容易多了。

    “880万！”

    “880万，9号先生出价880万，还有更多的吗？”

    在拍卖师声音响起的时候，郭守云的目光也转移到了屏幕上显示的《第27号》油画上。

    看了片刻后，他心底叹了口气。虽然这幅油画的作者是美国大名鼎鼎的现代抽象表现主义大师杰克逊·波洛克，但他实在欣赏不来这幅由各种颜色的墨点和乱七八糟的线条构成的油画。

    事实上，除了毕加索和马蒂斯之外，他也很少收藏其它抽象主义画家的作品。

    不过美国人对自己国家的艺术家很支持，这幅90*158的《第27号》油画叫了十八轮才最终被米特·罗姆尼收入囊中。

    而比起一开始的竞拍价，1280万的成交价已经翻了近两倍。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走，今天晚上25幅油画已经卖出去了大半，中间竟然无一流拍。由此也可见这些拍品无一不是精品。

    “非常感谢大家的热情，在各位的支持下，本次近代油画专场25件拍品只剩下最后的压轴——法国十九世纪印象派大师皮耶尔·奥古斯特·雷诺阿的巅峰之作《红磨坊的舞会》！”

    “相信大家跟我一样，对这幅世界级的作品期待已久，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一睹它的真容！”

    在拍卖师高亢且清晰的声音中，拍卖台两侧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很多人熟悉的画面。在其出现的瞬间，包括郭守云在内，所有参与拍卖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把目光转移了过去。

    《红磨坊的舞会》又称《煎饼磨坊的舞会》，这幅描绘十九世纪法国社会现状的油画，现在已经成为法国展示自己文化的国宝之一。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雷诺阿的《红磨坊的舞会》有两幅，一幅珍藏在法国奥赛博物馆，另外一幅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它来自日本的齐藤良平先生。”

    说起齐藤良平，此人也算是一个奇葩。在以7800万美元和8250万美元分别买下了雷诺阿的《红磨坊舞会》和梵高的《嘉舍医生的肖像》后，居然当中宣布要焚毁这两幅价值连城的油画给自己陪葬！！

    幸好后来这家伙的公司破产，为了资金周转，这两幅珍贵的油画又出现在了市场上。

    比起珍藏在奥赛博物馆的那幅，现在拍卖的这幅《红磨坊的舞会》尺幅大约在93*120左右，小了接近三分之一。

    即便如此，对于这幅雷诺阿的代表作之一，在场绝大部分人都跟郭守云一样志在必得。

    当然，最后这幅画究竟落到谁手里，大家还要凭实力说话。

    “…相信大家对这幅《红磨坊的舞会》的了解比我更多，所以接下来我们正式进入拍卖程序。…我宣布，《红磨坊的舞会》底价5500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50万美元。现在…请有意者出价！”

    “5600万…！”

    “5750万…！”

    转眼间整幅油画的价格便扶摇直上，五分钟后便超越了它原本7800万美元的历史最高价。

    到了这里，虽然竞价的人少了，但激烈正度反而更高了。

    “郭先生还不出手？”米特·罗姆尼问道。

    “不着急，先等等再说！”

    郭守云不愿意浪费无意义的口舌，所以又等了两三分钟，等到最后只有四个人在竞争的时候。他才示意旁边的保镖举起了手里的竞标牌。

    “3号先生出价8800万美元，还有更高的吗？”

    拍卖师的话瞬间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突兀冒出来的郭守云身上。

    在经历过了与花旗的媒体大战，以及未经的赌局后，现在的郭守云在美国上流社会可不是默默无闻了。

    “没想到是郭先生。既然郭先生喜欢这幅油画，那我们就先退出了！”

    说话的是一个有着东亚面孔的中年人，郭守云并不认识对方，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移开了目光。

    “他叫盛田家康，索尼公司执行董事！日本盛田家族第16代族长！”

    米特·罗姆尼在郭守云旁边解释了一句。

    “盛田家康？索尼？”郭守云愣了一下，“盛田昭夫…？”

    “他们是父子！”

    郭守云了然的点了点头。

    “8900万美元…！”

    其余竞拍者并没有给郭守云留出多少思考的时间，很快一个来自外界的电话竞拍把《红磨坊的舞会》抬到了一个新的历史价位。

    “9000万美元！”

    这次郭守云毫不迟疑！他现在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而且买油画，本身就是一种投资。尤其是《红磨坊的舞会》这种最顶级的油画作品，可以预见的是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增值，绝不会贬值。

    “9100万美元！”

    “9200万美元…！”

    等到价钱终于达到1.03亿美元的时候，郭守云周围没有了竞争者。

    “看来郭先生趁着合众国有史以来最惨重的灾难，在黄金市场上赚了一大笔钱。我们没有你那样的机会，所以这幅雷诺阿的油画是你的了！”

    突如其来的话，让郭守云原本喜悦的心思瞬间冷却。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面露讥讽之色的年轻人，郭守云淡淡一笑，“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希夫先生。怎么，拉上花旗、ING集团都在黄金市场上一败涂地，现在实力不行，就改成耍嘴皮子了？”

    “如果不是9·11，你以为你会赢？”想起自己在黄金空头上的损失，格兰特·希夫怒道。

    “事实证明最后赢得是我。而且，就算没有9·11，我也一样能赢你们，因为我就是比你们强！”下巴微抬的郭守云脸上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当然，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引来了周围几乎所有人的关注。大家对于前段时间，花旗和郭守云在媒体上针对黄金市场的绞杀战都不陌生，所以现在也格外的好奇其中的内幕。

    不过，看到两人对峙，佳士得的人可不愿意，或者说不想惹麻烦。在场的佳士得负责人连忙提示了一下拍卖师后，对方反应过来，连忙宣布，“恭喜3号先生拍的雷诺阿的代表作《红磨坊的舞会》，让我们为他的慷慨鼓掌。”

    在对方的带领下，宴会厅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打断了郭守云与格兰特·希夫的争执。也让一切归于正常。

    “郭先生，我是佳士得副总裁理查德·贝利，非常感谢您能来参加今天的佳士得秋拍！”

    跟对方握了握手后，郭守云淡然一笑。

    “客气了，以后再有类似《红磨坊的舞会》这种精品你们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一定，一定！”

    简单聊了两句后，郭守云转过身，“罗姆尼先生，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以后有时间随时欢迎你到我家里做客！”

    “以后我会经常去叨扰的！”

    “再见！”

    “再见！”

    简单的握了握手后，郭守云便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了。至于拍下来的画作，在他支付了所有资金后，佳士得的人自然会亲自送到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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