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不是看不到。而是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吗？自己身上的诅咒自己清楚，却不想放弃眼前的纯白之光。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应该说同情，还是愚蠢。”虽然嘴上说着这样刻薄的话，但比起愚蠢，菲尔更想说的其实是笨拙。

    是的，他们都十分的笨拙。

    在心中默默的摇了摇头，菲尔又继续对着男性问出了一个看似奇怪的问题。

    “我问你，为了拯救你眼前这位女性，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眼中的苍蓝之火仿佛拥有了可以洞穿一切的寒光。

    在这份寒月之光的凝视之中，男性下意识动了喉咙，即使头上已经流下了无数的汗水。但还是坚强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或者说心意。

    “一切。”这就是他的回答。

    “一切！哪怕你所拥有的一切只能换来这片刻的时光，你也还是愿意付出一切吗？”

    “我愿意。从那一天起，我就是这样决定的。”

    “是吗！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是你的事情了。骑士长先生，我在外面等你。”问完问题之后，菲尔并没有去做什么，反而把一切的决定交给了骑士长。

    从一开始，这次的事情就是菲尼克斯的决定。他无权插手，也会不插手。由他开始的故事就要由他自己写上最后一个句号，这才是完整的故事。也对得上这个故事本身。

    “太阳与月亮之间的诅咒吗？”靠在墙壁边上，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菲尔的嘴边不自觉吐露出这样的话来。带着这样的感觉，他也陷入了沉思中。

    不久，门扉打开的声音让惊醒了沉思中的菲尔。

    “没有下手吗？”菲尔看了一眼这位骑士长。

    他的剑上并没有沾染鲜血。

    “老实说，我好像有些下不了手。如果那个家伙是一个罪业深重的吸血种，我也不会这样犹豫。但是...看来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不怎么合格，我开始有些明白老师以前说过的一些话了。”菲尼克斯有些苦笑着说道。但是什么他没有说，但菲尔也大概可以猜测到。

    他们一起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月光的洒下的街道上，菲尔看着眼前的菲尼克斯想了想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觉得这样很不错。你在那个时候的犹豫，说明你在思考着一些事情。是的，比起你过去被注入的‘正确’与任务，你优先思考了自己心中的信念。”

    是的。因为人们不是工具，不是机器，也无法成为机器的工具。所以才会在做事的时候带有自己的感觉，不论它是好是坏，但都是人们身为自身的证明。

    “信念。”菲尼克斯有些疑惑的看着菲尔。

    “想想你老师手中的剑吧！说到底，你手中剑并不是为了杀死什么而挥动的，你应该为了守护自己心中的信念而挥动的吧！虽然有些时候杀死罪人就意味着守护，但更多的时候，守护并不意味着杀戮。这一点因果关系你可不要搞错了。”

    “守护与杀戮...”

    “还有一点，我觉得有必要对你说一下。接下来我所说的这些，如果你觉得只是一个秘银的狂妄自大，你大可在听过之后忘掉。”说到这里的时候，菲尔的话语让人听不出到底是在说笑，又或者说十分认真。没有等待到菲尼克斯的回应，菲尔就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虽然你憧憬着你老师的背影不是什么错误，但过度的憧憬只会化为一道距离。并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越发的漫长。如果你一直这样憧憬着他，最终你只会被他的幻影绊倒。”

    “可是...那样的老师。我一直在憧憬着老师，但远是憧憬却越是感觉到距离的遥远。曾经有那么几次，我也机会，我感觉自己可以超越他。但是...”

    但是...

    “但是你放弃了吧！”菲尔说出了这个但是之后的话语。

    “是的。我放弃了。我主动放弃了，我不想看到那个之后的结果。”

    因为担心超越自己的老师，老师的光芒就会暗淡下来。这样就像是自己夺走了他的光芒一样，这种事情他无法做到。他担心看到自己老师那个时候失落的样子，所以才会下意识的止步不前。

    然而，这只是种错觉。在菲尔看来，现在的他要超越自己的老师几乎不怎么可能。如果不是时空的变化，也许只有等到他的老师战死之后，他才会真正成长起来。

    “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要超越那位大骑士长还差得远了。而且，你是不是有些搞错了什么。其他人我不怎么了解，但对于那个人而言，最为高兴的事情应该就是看到自己的弟子的青出于蓝。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的话，我想他应该会微笑的对你，你终于成长了。而不是不高兴。因为你的他的弟子，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得到了什么样的成就，你的光芒之上都会拥有他深厚的一层光芒。”菲尔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此时的菲尼克斯说出了几乎可以说是教育的话语。

    一位秘银在这里教育圣域，如果是换一个人。也许会认为菲尔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教训与教训先不提。但大概很少会听他的这些话。

    然而。菲尼克斯用心听了下去。

    “.....”沉默中，他开始思考着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回忆如同电影的胶皮一样，在他的大脑中回放着。

    最终，他的回忆定格在了过去久远的一幕中。那个时候，他的老师问他，他的志向是什么。而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想成为像老师一样的人。’。在那个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老师眼中的苦笑与无奈，也许还有失望。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了那个眼神的意思。并不是他的回答有问题，而是他当时的心本身就有问题。因为他从未想过试着走到老师的前面。

    “我明白了。一生活在老师的光芒之下，看来这样的我我真的有些不成熟。我终于明白老师所说的学习的意义了。并不是力量，而是我本身。那种无法通过教授而得到，只有自己领悟才能学会的东西，也是与老师不同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相通了一切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未来应该去走的路。那里虽然还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却也明白了方向。

    “这么快就可以举一反三到这种地方。我应该说不愧是天才吗？你这种能力还真是让我有些羡慕啊！”此刻的菲尔有些玩笑一般的说道。

    “以前也有人这么称赞过我。但很少有称赞可以让我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开心。谢谢你，菲尔阁下！”

    “阁下什么的，我可受不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好的，菲尔！”

    再一次的启程，他们的身上仿佛都轻松了许多。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不得不刀剑相向，但至少现在，他们已经称得上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