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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住手:正文卷 第七十章 慈母心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陈守一轻声呢喃,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赞许。

    “殿下不愧是被誉为新世纪的大秦诗圣,这一句诗还真是让我不禁内心一酸啊!”

    赢澈含蓄一笑,对陈守一这个评价不置可否。

    孟郊虽然没有李白杜甫之流出名,但这一首游子吟可是流传千古的神作。也许歌颂母爱的诗句不知几许,但人们第一时间想起来的,总是孟郊这首游子吟。

    “恭喜宿主获得孟郊历史修正点数1点。”

    这时,扶着老婆婆的陈慧萍从窗口伸出头来问道:“爸,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这么安静。”

    “没什么,就是殿下刚才听闻了玉芬的事情,为她作了一首诗。我听了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陈慧萍有些吃惊,惊讶地说道:“殿下还是个诗人啊?”

    陈守一脸色难看,皱眉问道:“你看看,我昨天才把殿下的诗集给你看,结果你又给忘了。”

    “我这不是没时间嘛……”

    陈慧萍颇为无奈地说道:“爸,既然是殿下给我妈作的诗,你倒是念念,让我背给妈听。”

    “好,我说给你听就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身上衣……”

    刚念了两句,陈守一顿时失笑,对着赢澈摇头叹气地说道:“唉,这人老了记忆力就跟着下降了。殿下,还是麻烦你再说一遍吧。”

    “没问题!”

    这种小忙,赢澈自然不会拒绝。只听他正襟危坐,用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比起陈守一来,陈慧萍记忆力显然好上许多。再加上孟郊这首游子吟本就朗朗上口,只是听了一遍,陈慧萍便可以背诵如流了。

    赢澈这边刚念完,陈慧萍便迫不及待地低头附到老婆婆耳边,高兴地说道:“妈,殿下给您作了一首诗,我给您念念怎么样?”

    老婆婆有点听力障碍,所以尽管知道陈慧萍在跟陈守一几人说着话,她也听不太清楚。

    骤然听到陈慧萍说的这个消息,老婆婆也很开心。只见她手上不断用擀面杖擀着饺子皮,笑容满面地说道:“好好好,慧萍你念给我听。”

    “妈,那您可打起精神来啊。”

    老婆婆尽管幼年是做过童养媳,但是夫家有钱有势,倒是没少给她教育。所以老婆婆还是一个不常见的老年知识分子,陈慧萍一点也不担心老婆婆听不懂这首诗。

    做好准备之后,陈慧萍附耳一字一句地背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这一句刚念完,老婆婆擀面皮的手已经是停了下来,双眼尽管无神,但仍旧泛出晶莹的泪花。

    当陈慧萍在耳边轻轻念出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时,眼泪已经汇聚成黄豆大小的一颗了。

    这首游子吟,可能在陈守一或者陈慧萍看来,只能说用词精妙、意境感人。但是在老婆婆听来,这就是她自己凄苦一生的悲惨写照啊!

    幼年双亲离世,年少的她为了生活只好卖身大户人家做童养媳。

    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眼看生活就要有了气色,丈夫又去世了。不光如此,这场灾难还夺走了她的双眼,让她被夫家无情抛弃。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一切希望,包括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年幼的儿子身上。

    为了不让他在冬天里受冻,她用一根木棍摸索着一家一家敲门借棉花。好不容易凑齐了几斤棉花,她却舍不得给自己用一点,全都塞进了儿子的冬衣之中。

    儿子长大了,考上了重点中学。为了凑足儿子的生活费和学费,她在那一个暑假里,只睡了三个晚上,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外奔波。

    因为眼疾,她无法从事正常人的工作。儿子的学费,完全是靠着夜里摸黑捡垃圾,白天辛苦磨豆腐一点一点凑齐的。

    她仍旧记得,在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傍晚,因为学费还差一千块钱,她当时不顾劝阻地选择了去黑诊所卖血凑钱。

    可是抽血抽到昏迷,也只弄到了九百块。当得知结果的那一刻,她哭了。

    就在那个见不得光的黑诊所,她蹲在地上无助而悲戚的嚎啕大哭。

    明天就要开学了,剩下的一百块上哪去弄?她是瞎子,这一百块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在她哭干泪水之后,摸索着走出黑诊所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扶起她之后,对她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老婆婆发誓这辈子都忘不掉。

    “这一百块钱,是你掉的吧?”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她第一次说了谎:“对,是我掉的。”

    “收好,下次小心点。你眼睛看不见,可别拿着钱到处乱跑。”

    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币被男人递到了她手中,瞎眼多年,她早已练就了一门本事。那就是只凭手摸,就能分辨出一张钱的币值和真假来。

    那是真的一百块,老婆婆无比确信。

    她拿着钱,站在原地像傻了一般不知所措。

    多年后她才偶然知道,那个她撞到的男人,正是黑诊所给她抽血的血液贩子。

    那个血贩子被抓进监狱之后,老婆婆再也没见过他。四周的人常说,那是一个大坏蛋。

    可只有老婆婆一个人坚信,那是一个好人。尽管走了邪道,但他心没黑……

    想着想着,老婆婆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如决堤般坠下。

    陈慧萍不知所措,但还是坚持背完了这游子吟的最后一句。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呵,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老婆婆轻声笑道。

    那笑声,宛如幽冥地狱传出的低鸣,也如夜莺悲戚的哀嚎。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儿啊儿啊,我的伟儿……”

    一声高呼,老婆婆瞬间身子一软,昏迷不醒。

    若不是陈慧萍见状不对赶紧抱住了老婆婆,恐怕刚才就摔在地上了。

    “妈!妈!妈你醒醒啊!”陈慧萍失魂落魄地喊道。

    啪嗒!

    擀面落地发出的脆响和陈慧萍的悲声疾呼,让客厅内的陈守一和赢澈迅速起身,噔噔噔地跑到厨房查看情况。

    “慧萍,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爸,快打急救电话!妈不行了!”陈慧萍声音嘶哑地吼道。

    陈守一双眼瞪大,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