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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神战:四季之衰 章十七 巫妖王雷诺德

    库西鲁站在野蛮人部落的神殿里,轻轻叹了口气。他感受到了伊瑞娜的苏醒,也感受到了伊瑞娜思绪中的复杂、愤怒、悲伤以及疑惑,他摇了摇头,叫来一个祭祀,吩咐他召集一队战士,跟自己走。

    他望着天边,看到了那忽然积蓄起浓密乌云,乌云中涌动着暴烈的闪电,沉闷的雷声回荡在天空中。库西鲁皱了皱眉,他眯着眼盯着那急速膨胀蔓延而来的乌云,然后摇了摇头,他走出神殿,吩咐野蛮人战士们立刻向不远处的伊瑞娜神庙赶去。

    他伸手在空中一划,一道水波般的空间裂缝出现在空中,他一步踏入空间裂缝中,出现到了遥远天空下的乌云之前,乌云在他身前停了下来,剧烈的翻涌着,轰鸣的雷声与海潮般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他看着乌云,冷声说道:“索伦,我警告过你。”

    乌云向两旁散开,形成一条通路。灰发黑甲的中年人自乌云中缓缓走了出来,他手持着一把漆黑的镰刀,脸色极为苍白,双唇紧抿犹如刀锋,他走到库西鲁对面,摇了摇头:“库西鲁,你打不过我。”

    库西鲁却是丝毫不怕,他摊了摊手,看着索伦,说:“没错,我确实打不过你,即使我本体在此也打不过你,更何况这只是一缕降临的神识。”

    索伦点了点头,说:“没错,那就赶紧让开。我没时间陪你叙旧,我还有事要做。如果你让开的话,我一会可以留给伊瑞娜一些时间让你跟她叙旧。”

    库西鲁冷笑一声,说道:“索伦,你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这也只是神识降格在信徒身上么?即使你拿着路格的死亡之镰,可是这具躯体又能承受得住几次,他能够坚持到你杀死我么?”

    索伦笑了笑,笑的很无奈,他看着库西鲁,说道:“这具躯体或许坚持不到我杀死你,但是要对付你的并不是我,而是他。”他摇了摇头,伸手指向身后走来的那个年轻人。

    正是泰伦斯。

    泰伦斯此时看上去与之前很不一样,他的头发变成了冰霜一样的雪白,身上缭绕着浓密的寒气,他的瞳孔全白,皮肤上蔓延着蓝紫色的痕迹,他手中拿着一柄蓝黑混杂的长剑,剑刃上散发着淡淡的蓝光,透着无尽的寒意。

    葛兰翠微。艾萨尔的冰霜之刃。

    库西鲁皱了皱眉,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雷诺德?”

    泰伦斯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下方的沼泽,然后对着库西鲁微微一笑,说道:“是我。”

    库西鲁皱了皱眉,感到很不可思议,他问道:“你还活着?”

    雷诺德叹了口气,说:“差点死去,侥幸而已。怎么,难道你希望艾萨尔活下来?”

    库西鲁冷哼一声,说道:“我更希望你也随她死去,而不是残存下来。凯缇利斯一定会以你为耻,悔恨终日。”

    雷诺德面色阴沉下来,他看着库西鲁,冷声道:“一个人孤独活下来的滋味不好受吧?伊露恩陷入了沉睡,艾萨尔陨落,路格陷入沉睡,塔洛斯陷入沉睡,不久之前,连克劳尔也陷入了沉睡,甚至凯缇利斯都已长眠。你说你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库西鲁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他说道:“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杀死你们这些妄自称神的人。”

    索伦摇了摇头,说:“怕是你永远也无法做到。”他转过身去,乌云涌了过来将他笼罩,然后乌云缓缓开始移动,向着伊瑞娜的神庙飞去。

    库西鲁任凭索伦驱使着乌云离开,他看着身前握紧了武器的雷诺德,眉头微皱。他忽然感到自己似乎老了,他忘记考虑巫妖王传人的存在,尤其眼前这位——叛格者雷诺德。

    他是凯缇利斯的第二代传人,也是唯一一个同时背叛了冰霜王座以及凯缇利斯的传人。他协助路格杀死了艾萨尔,却被艾萨尔临死前的一剑打成重伤,但是他竟然活了下来,还拿到了艾萨尔的冰霜之刃。这就让库西鲁感到很棘手,原本他面对冰霜诸神以及巫妖王们就不占优势,如今雷诺德还拿到了比凯缇利斯之剑更强的葛兰翠微,这让他如何是好。

    他皱了皱眉,伸手召唤出自己的神器——木灵法杖,他握紧自己的法杖,感到不再那么紧张。他感受着自己本体的位置,发觉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穿过空间乱流,来到这里。他看向雷诺德,说道:“雷诺德,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么?”

    雷诺德笑着摇了摇头,知道他是在拖时间,但却没有点破,他耸了耸肩,说道:“是路格救了我。”

    库西鲁闻言一愣,那个名为死亡的女神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竟然救下了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巫妖王传人,既然她这么好心,她当年为什么任凭阴影杀死艾萨尔而不阻止,又为什么要杀死冰霜诸神,霜之女神、水之女神、冰之女神,那些年轻的神灵,她一个也没有放过。她甚至还在她们出生的时候抱过她们,教导了她们飞行与咏唱。

    她不可能那么好心。

    库西鲁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他不明白,不明白路格既然救下了雷诺德,为什么不救下其他人,她一定是有什么阴谋,一定是需要雷诺德的帮助才救了他。

    雷诺德仿佛料到了库西鲁心中所想的事,他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为她除掉了艾萨尔,有功于她。”

    不可能。库西鲁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路格不是那种心善的女神,她冰冷无情,比艾萨尔还要无情。她在与克劳尔的战争之中失去了许多属神,甚至还失去了她的儿子,但她没有耗费神力去救他,后来她解释是为了击败克劳尔,她不能耗费太多神力在战争之外的事上。她的儿子就这样在永恒的沉睡中渐渐死去了。

    而在与艾萨尔的战争中,路格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小女儿薇薇安,但是她也没有选择救她,而是任她陷入沉睡,直到如今。

    但她却选择帮助雷诺德脱离了陨落的边缘,这甚至比唤醒她的女儿还要耗费神力。而在那之后,路格越来越虚弱,她不得不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去地狱寻找能够帮助她的东西。

    库西鲁感到很诡异,他认为路格一定是需要雷诺德为她做一些事,一件只有雷诺德,只有巫妖王传人才能做到的事。

    他忽然明白过来,明白了路格要求雷诺德做的事是什么。路格希望雷诺德能够成为他手下除阴影之外的第二个高级神灵,希望雷诺德能够牵扯阴影,给予她足够的时间疗伤,恢复到原来的强大。

    但是雷诺德背叛了她,雷诺德与阴影设计使得她陷入了沉睡,使得死亡一系的诸神被阴影收入麾下,使得阴影成为了死亡神殿的主人。

    他完全明白过来了,他盯着雷诺德,冷声说道:“你背叛了路格!”

    雷诺德闻言一笑,他摇了摇头,笑的很开心,他说道:“不不不,我没有背叛她,我只是释放了撒旦,然后劝说路格前去封印它。我没有做错什么,这原本就是路格的职责。她可是死亡女神,她是地狱之门的守关人,封印恶魔是她的职责。”

    库西鲁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厌恶,他愤怒的看着雷诺德,咬紧牙关,狠狠地说道:“你该死,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我发誓!”

    他再也无法与雷诺德继续交谈下去,他也不想再拖什么时间。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杀死雷诺德,让他直接陨落,不是陷入休眠,也不是陷入沉睡,而是永远无法回归的陨落。

    他想起路格最后那场战斗的惨烈情形,心里感到很难过。路格战斗的时候,他还在遥远的风神谷,与塔洛斯他们欢聚一起,举行宴会。直到路格陨落后一年,他才收到路格陷入沉睡前用神力传来的消息,他知道了路格对当年所做之事的悔恨,以及阴影暗地里的阴谋。但是路格直到那时也没有告诉他关于雷诺德的事,他完全不知道雷诺德还活着,他以为雷诺德早已死在艾萨尔的攻击下。他没有想到雷诺德不仅活了下来,还策划了这么多的事,最终造成了路格的沉睡。

    或许连她都认为雷诺德一定会死去,因为亡灵神殿的其他诸神肯定会杀死雷诺德,尤其是阴影。因为雷诺德设计陷害了她,阴影为了神殿的稳定以及安抚其他神灵也会杀死雷诺德。但是她没有料到,阴影放过了雷诺德,后来甚至又结成同盟。

    库西鲁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愤恨,他举起法杖,口中吐出一个音调迅疾的词汇。那些犹如海浪一般,在他身边不断汹涌的深绿色的神力,在他念完那个词汇后的刹那,顿时剧烈的躁动起来,它们激荡着,散发出惊雷一般的响声,澎湃的神力巨浪汇聚成一道长河,汹涌着撞向雷诺德。

    雷诺德严肃起来,双手握住长剑,立在身前,低声念起咒语。葛兰翠微上散发出浓郁的蓝光,流淌出阵阵寒气,寒气迅速弥漫,漫向库西鲁的神力浪潮,隐约有艾萨尔的低语回荡在四周。

    库西鲁听到之后,心里感到很难过。他后悔自己当年没有站出来阻止艾萨尔与路格的战斗,后悔自己离开了凯茵大陆,选择了逃避。但是今天,他终于有机会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他要杀死雷诺德,为艾萨尔与路格报仇。他一拍胸膛,吐出一口碧绿的散发着微光的鲜血,那摊鲜血浮在空中,不断涌动着犹如泉水,然后他驱使着鲜血流入他手中的法杖之中。

    他要用这具降格后的身躯与雷诺德同归于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