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奇，别低头玩手机！最基本的餐桌礼貌有没有？”孙二雄瞪了沈奇一眼，演讲结束后，他找到了沈奇，他正在校外包子铺请沈奇吃包子。

    “孙教授，你可真牛，云神、伟神都是你教出来的啊？”沈奇收起手机，问到。。

    “当时我负责带他们那届数学系学生的几门本科基础课，教他们的老师多了去了，我只是其中之一。”孙二雄说到。

    沈奇：“安排我跟云神、伟神单独见个面呗，他俩难得回国一趟，正巧又被我撞到了。”

    “今后你有大把机会见到云威和龚长伟，不急。”孙二雄说到，完事又问：“去年金秋营培训的时候，我建议你搞搞物理、学学计算机，拓展一下知识广度，你倒好，居然跑来参加CPhO？沈奇，你是想背叛数学系吗？”

    “嘿！”沈奇猛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啊，我是来参加物竞的！孙教授你不提这茬，我差点忘了。”

    “这样啊。”孙二雄见沈奇不像是装的，又道：“其实吧，玩玩物竞也是可以的，那你赶紧去备战吧，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拿个大奖。”

    沈奇回到燕大寝室，四人间，他有三位室友。

    这支南粤省物竞队虽以省的名义参赛，实际上是各高中各玩各的。其他各省差不多是类似情况。

    翻看近十年的物竞国家集训队名单，一半以上的物竞国家队选手来自几个物竞强省，或者说来自这些物竞强省的十几所高中。现在这种趋势愈发明显，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的另一种说法是“全国著名高中对抗赛”。

    跟数竞类似，物竞国家集训队队员自然会有锦绣前程，他们是名校大学眼中的香饽饽。

    南粤省物竞队的12位国决选手来自省内五所高中，其中华附4人，特区中学3人，省实2人，石门中学2人，南港二中1人。

    四人一间房，华附的四位队员顺理成章的住在同一间寝室。

    南粤省在竞赛方面有实力跟全国牛逼高中叫板的是特区中学，这所中学以学科竞赛及独树一帜的校风闻名省内乃至全国。

    特区中学绝对比特区大学更有名，虽然只有三人来到CPhO国决赛场，但他们走的是精英路线，三人都是高二学生，去年读高一时他们仨就参加了CPhO国决，都拿到了全国奖。

    特区中学的三人当然也是同住一间房的，这间寝室多出个床铺，留给了沈奇。

    并没有经历省内集训模式，所以沈奇跟三位来自特区中学的室友不是很熟。

    三位室友知道沈奇的身份，IMO满分金牌选手。

    来自特区的三位学霸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仨对沈奇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亦不冷落。

    大家友好相处，客客气气，时不时讨论几道物理竞赛题，以题会友。

    自从听完云威和龚长伟的演讲，沈奇的心一直没能彻底静下来。

    朗兰兹纲领当然牛逼，这是纯粹的数学纲领，数论+几何形成大一统的数学新规则，有资格也有能力制定规则的是谁？是神。

    但不可否认，朗兰兹纲领是一条有去无回的道路，一旦踏上这条路，要么成神，要么变鬼。没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心态，最好不要深入研究这玩意，在这条道路上一个人单打独斗太困难了。

    沈奇涉足物理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数学+物理所涉及的研究方向要宽广很多，总归会有条活路。

    “沈奇，你好像心不在焉？”穆蓉问到。

    今天是5月2日，明天就将进行CPhO国决的理论考试，穆蓉和沈奇在燕大的食堂吃饭。

    “有点紧张，有些迷惘。”沈奇说到。

    “你也会紧张，也会迷惘？”穆蓉笑了，随即正色道：“别跟我开玩笑啊沈奇，明天就是正赛了，我怎么觉得你的状态有些异常？”

    “好累。”沈奇叹了口气。

    “学霸是这样啦，我能理解。”

    “心累。”

    “来，沈奇吃鱼，补补脑子。”

    “19世纪之前，高斯、欧拉、黎曼、柯西等大佬把该研究的数学分支基本研究完了，20世纪属于庞加莱、希尔伯特、柯尔莫哥洛夫、格罗滕迪克等近现代大牛，21世纪的今天，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啊，穆老师，你告诉我，出路在哪里啊？”沈奇抱头，非常苦恼的样子。

    “我去……”穆蓉一时语塞，“沈奇，你心累的原因是这个？”

    “嗯呐。”

    “我鬼知道21世纪数学的出路在哪里？我一研究天体物理的博士，我还迷惘呢！”穆蓉无语问苍天，完事严肃提醒沈奇：“喂，明天早上就考物竞国决的理论题了，我求你了沈学霸，能不能收收心，暂时忘记数学？你可是我的独苗啊，是全校的独苗！”

    “物竞国决，顺其自然吧。”

    “……”

    穆蓉挺揪心的，她发现沈奇有些不正常，早知如此，这几天就不去跟闺蜜一起浪了，盯着沈奇，看看他这几天到底干了什么，去了哪里，跟谁接触过？ CPhO国决前夕沈奇你跟我谈数学新纲领，你是不是被谁给洗了脑？

    5月3日早上，CPhO国决理论考试即将开始。

    八点半到十一点半是考试时间，三个小时。

    五一假期，大学生们不上课，燕大腾出一栋教学楼用于CPhO国决的理论考试。

    8:30，理论考试正式开始。

    理论试卷一共八题，全是计算题，每题都是相同的分数35分，卷面总分是280分。

    沈奇的答题进度不算快，说实话这份考卷挺难的。

    头一个小时，沈奇就做了两道题。

    而第三题，沈奇整整思考了半个小时没动笔。

    第三题的题干是这么写的：

    “在NaCl晶体中，离子间相互作用能量的总和可表示为：

    Ep=N(am/rm-αe^2/4πε0r)

    其中N为晶体中正负离子对的数目，是一个很大的整数；r为相邻正负离子的间距；e为电子电量；am、α、m为常量；Ep的极小值称为结合能。

    试求：am、α、m的值。”

    如果不是物理学霸，这题可能连题干都看不懂。

    题干下面，出题者给了一些参考公式和有用的物理常数：

    (1+x)^β=1+βx+1/2!*β(β-1)x^2+1/3!*β(β-1)(β-2)x^3+……

    根据玻尔兹曼统计，C是表征晶体线膨胀的一个系数

    C=-3NkA^3/4A2^2

    相关的物理常量有：e=1.6×10^-19C；

    ε0=8.9×10^-12C^2/（Nm^2）；k=1.38×10^-23J/K

    ……

    如果看不懂题干，上面这些数学公式和物理常量给了也是白给。

    “这题是固体物理，非常讨厌的一个分支。”沈奇审题审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思路。

    固体物理是研究固体的物理形态、微观结构、固体中微观粒子的运用及相互作用的一个分支。

    有点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