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宅。

    赵勋声赵旭父子带着孩子们在小祠堂祭完祖之后，大年二十四也即将要过去了。

    几桌既丰盛又简约的家常菜，再加上几个更简单的西式菜肴，赵家一家人齐聚主别墅旁的大厅。

    “爷爷，祝您和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曦曦、赵虎头这四个大的越来越有成熟，晚餐开始没多久，就带着弟弟妹妹跑到了主桌，端着果汁杯恭敬的举杯想要跟赵勋声、黄美琴碰一碰。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赵勋声面容随和的跟曦曦还有冉儿碰了碰白酒杯，微微抿了口后，阻止了纷纷想要围上来的孩子们。

    两位老人也临近60岁了，人生即将步入暮年，阖家美满子孙绕膝也是他们最后的期盼，这些年来赵家孩子们的成长轨迹两人都看在眼里，也为之自豪。

    特别是看到越来越有哥哥样，自他一发话之后就虎虎生威让弟弟妹妹们一个一个排好队的赵虎头，这孩子也就喜欢跟赵旭瞎闹腾，在平时还是很有赵家长子的范儿，除了曦曦和冉儿之外，家里所有孩子都服他。

    主桌上坐的也仅有是个人，分别是赵旭、周熏、刘倩、万倩、刘茜茜、董旋、杨咪、斯嘉丽约翰逊。

    除了黑寡妇是代表今年没有回国过年的茱莉娅之外，其他的女人能够坐上主桌都是又说头的。

    周熏、万倩就不用多说，家里的许多家庭事务都是由她们俩处理，特别是万倩，随着当年一座奥斯卡小金人被收入囊中，她的主要精力大部分都放在家里。

    而周熏则是真真正正跟赵旭最早走到一起的女人，也就是因为年纪比赵旭打了近十岁，才因那份小小的自卑感当年没被黄美琴接受。

    刘倩作为赵旭儿时的大姐姐，以及赵家世交家的大小姐，要是在主桌上没有座位，刘家还未见古的老爷子分分钟钟可是会打上门来的，小女儿就这么跟了赵旭这毛头小子，要是在赵家还没点地位，那哪成？

    刘茜茜、董旋能够坐上主桌，还是因为当年赵旭未能如约跟她们走到一起的那份亏欠，对此黄美琴这位给儿子操心了大半辈子的妈妈对这两个儿媳妇最是心软。

    而杨咪才是真正凭借她在香江豪门贵胄之中的地位在主桌上立足的，没有那份在香江媒体业、娱乐业呼风唤雨的庞大优势，杨咪想要上桌还真的很难很难。

    就像是没有坐在主桌上的刘思思一样，论财产，论资本刘思思在赵家女人之中还是排名靠前的，可无论资本多寡，在赵家谁都没那份资格因之入座主桌。

    但只有杨园草算是个特例，作为最早跟随着赵旭打天下的老臣子兼顾老婆，唯有她认为有刘倩、董旋作为她们明珠五人组的代表就已足够。

    赵家明珠帮的五个女人，以刘倩、杨园草为首，韩雪莹、董旋，再加上一个游走于万倩、杨咪、热巴三人小组与她们四人之间的刘思思，明珠帮才是赵家最大的一份山头。

    “爷爷，发个微信大红包吧。我想继续欧皇！”轮到朵朵的时候，这小丫头嘻嘻笑的很开心，拉着赵勋声空闲的手摇晃着祈求。

    “好好好，我们家朵朵运气最好了，肯定欧皇的哦！”赵勋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对于朵朵这个小孙女他最疼爱了。

    “耶……我有事欧皇，二哥非酋了，哈哈……嗯嘛，谢谢爷爷！”

    赵旭头疼的看着朵朵扑进蔡依梦的背影，感觉这女儿疯魔了，每天都要人给她发红包，没欧皇就一直缠着人，也不知道这丫头为啥这么做。

    赵旭知道，无论是赵勋声还是黄美琴，都特别对朵朵有这一份别样的关爱，这可不仅仅是朵朵直到两三岁才真正进赵家门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对蔡伯的那份弥补。

    蔡依梦要是没跟她，百分百会有招一个女婿入赘蔡家继承香火，这也是当年朵朵被他们藏起来的原因。

    “妈妈，明天陪我一起去挑拐杖好吗？”朵朵偷偷将蔡依梦拉到旁边，摇晃了下她手里手机，带着一份忐忑一份期盼的祈求道。

    蔡依梦一愣，随即桃花盛开般笑容灿烂的点点头。

    “爸爸也去行么？”

    “呀……爸爸讨厌，偷听我和妈妈说悄悄话！”朵朵嘟着小嘴很不高兴，这可是她和妈妈的小秘密，她才不要爸爸掺和进来呢。

    “等会吃完饭，爸爸陪你和妈妈一起去外公家。”赵旭讲起条件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虽然这本来就是他跟蔡依梦商量好的，但能忽悠到女儿，那也不关他的事不是，谁让做妈妈的没提前告诉乖女儿呢。

    朵朵犹豫了片刻，咬着大拇指有些不安的看向爷爷奶奶那边。

    “没事，爷爷奶奶不会怪你的！”小家伙的担心赵旭当然知道，蔡伯总是教育朵朵在赵家安安分分，这小家伙很害怕爷爷奶奶会生出不满来。

    可朵朵跟蔡伯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无论是赵勋声还是黄美琴，只会对朵朵更加疼爱怜惜，才不会因为一些大事小事而对孩子冷漠相对呢。

    “那……那好吧！可外公的拐杖要用我的零花钱买！”

    赵旭哑然失笑，轻抚着乖女儿的包子头答应了下来，难怪年底这段时间这孩子一个劲儿到处抢红包，只要听到消息死缠烂打的都要加到陌生人的群里抢，没做欧皇还不乐意。

    跟赵勋声、黄美琴等人说了声后，赵旭就亲自开车带着蔡依梦母子，再加上个不管不顾非要跟着的赵虎头一起开车出门了。

    “二哥，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呀？我和爸爸妈妈回外公家陪他过小年，你跟着去不好吧？”

    朵朵拉了拉让她很不舒服的安全带，很不高兴的怨怪打扰她陪外公过小年的赵虎头。

    “蔡爷爷是你二哥的师傅，尊师重道懂不懂？”

    “切，二哥又骗人，外公都告诉我了，他只有爸爸一个徒弟，你只是顺带着的。”朵朵不屑的轻瞥一眼赵虎头，十分鄙视他的厚脸皮，还想比朵朵姐高一辈，不怕爸爸给你好看吗？

    赵旭和蔡依梦相视一笑，赵虎头说的虽然不是事实，但这些年来，赵旭、蔡依梦十分忙碌，平时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伴蔡伯。

    而赵虎头从被赵旭强硬的送去蔡伯那练武，再到小学之后，真正喜欢上了练武，这些年来除了朵朵陪伴着蔡伯，赵虎头才是真正每个星期雷打不动陪伴蔡伯度过人生暮年的人。

    看似赵旭十分不想要赵虎头跟随着他们一起，可赵旭心底还是十分欣慰赵虎头今天的这番死缠烂打，更是没有因为他自作主张的认师傅去训斥他。

    “反正我都上车了，你还能赶我下去不成？你这小萝卜头我一只手都能灭掉你。”赵虎头摸了下痒痒的鼻子，嘿嘿直笑。

    “爸爸，二哥欺负我！”

    “虎头！”

    “算你狠！”赵虎头缩了缩脑阔，狠狠的白了眼窃笑的朵朵。

    …………

    “来了？”

    “恩！”

    “外公，想我了吧，嗯嘛……”

    “蔡爷爷好，这是爷爷奶奶让我带过来的！”

    “你爷爷奶奶有心了，梦儿……”

    蔡依梦从赵虎头手上接过手提袋，脚步轻快的送去茶水间。

    客厅四人落座后，蔡伯抱着乖巧可爱的外孙子女坐在神龛下的左边的管帽椅上，快速而又连续的敲了三下紫衫木案几，赵虎头立马快步跑向背影即将消失在茶水间的蔡依梦。

    每次蔡伯这么敲桌子的时候，半分钟之内他没搬上自家可恶老爹送给蔡伯的那套茶具，他百分百的遭殃一把。

    “二哥真可怜！”朵朵趴在官帽椅的圆形扶手上，笑呵呵的望着赵虎头幸灾乐祸。

    “今年过年来家里吧，您老一个人在这我们也不放心！”赵旭没理会女儿，蹙了蹙眉再次劝道。

    蔡伯也是个老顽固，家里连个佣人都没有，年纪又越来越大，要不是蔡依梦和越来越大的赵虎头每个星期帮衬着，就连平日里生活打扫都成问题。

    “不去，这里待的清闲自在，你家里一群莺莺燕燕的，我怕我老头给我女儿孙女吸仇恨。”

    赵旭一阵龇牙，您老这是寒瘮谁呢，就你这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身份地位，家里的女儿谁敢在您老面前炸刺啊。

    “二十五秒，蔡爷爷，这次快了一秒半！”赵虎头眉开眼笑脚步稳健的双手捧着茶具放在案几上，朝蔡伯怀里的朵朵挤了挤眼。

    “妈妈十五秒就行，二哥还要多练练……”朵朵轻描淡写的扯着手指，低声撇嘴道。

    “带妹妹去院子里玩吧！”

    “哦！”

    待赵虎头带着朵朵出去了，赵旭沉默的将茶泡好，用小木夹夹起小茶杯放在蔡伯面前，“您老也快七十了，也没多少年了，去我家养养老养养鸟度过最后这些年不好吗？”

    “不好……”

    赵旭面色平静的又送上一杯，心底没有半点波澜，“我跟梦姐商量下，要是可能，年后她专心修养一段时间，年底为您生个大胖小子。如果您不答应……”

    “哟呵，你小子还威胁老子起来了，是不是觉得老子老了教训不了你？”

    蔡伯冷冷一笑，放下端到胸前的茶杯，本想狠狠的拍下案几，看了看在院子里跟赵虎头一起似模似样练拳的外孙女，又强忍住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旭好笑的看着蔡伯，想了想又继续解释道，“您不是一直想要个外孙子继承蔡家的拳法吗，我觉得这小子出生后还是你亲自教导的好。”

    “你这是嫌弃我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委屈你儿子？”

    赵旭心底一抽，您也知道你这里破破烂烂啊，就您老这年纪，不好好的含饴弄孙享受人生暮年的悠闲生活，又是何必呢。

    “爸，赵旭的话也是我想劝你的。朵朵现在越来越好，你总不想你孙儿像前些年朵朵那样自闭吧？您这腿又不适合再操劳……”

    蔡依梦这时候走了进来，轻轻关上门，走到赵旭下首的座椅坐下，望着越老越顽固的亲爹满脸无奈。

    子女们当然想要父母们过得舒适悠闲，蔡依梦更是如此，没去做美容事业，没进赵家之前，她还能每天将蔡伯照顾的舒舒贴贴。

    但已经为人母为人妻，更是有一大摊子事业，她现在的精力越来越少，很难像赵旭回国前的那些年一样将蔡伯生活方方面面都兼顾的到。

    上个月中旬，出外闲逛的时候，蔡伯差点被一横冲直撞的外卖骑手给撞了，腿脚也出了点小问题。

    “请个保姆回来吧！”蔡伯沉默了半响，打断了蔡依梦滔滔不绝的劝说。

    “保姆哪有家里人照料的妥帖，熏姐、万万都是自家人，你去我那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曦曦、冉儿、然然他们可都很想你的，有你经常在家里陪着他们玩玩闹闹，他们还不知道多么开心呢。”

    “我爸妈你也不需要担心些什么，他们还巴不得您老去我家呢，说不定老头子还能搬到我这来住。”

    赵旭卖力的劝说的，好话一箩筐的一个劲儿的往外丢，他是真的想让蔡伯去赵家度过后半生，这次要是还不同意，他明年就发狠的不让朵朵这丫头过来，看您老忍得住不见外孙女儿。

    “我再考虑考虑吧……”蔡伯微微抿了抿嘴，赵旭和女儿的好意他心知肚明，明白这是上次差点被撞引起的。

    可这么多年生活在这个胡同，一时之间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虽然破是破了点，但总归是自从他离开军队之后为女儿为他自己置办的唯一产业。

    倒不是心疼这点钱，而是越老越念旧而已！

    “考虑？您老这都考虑了多少年？当初朵朵回家的时候我就让您老一起算了，可您老倒好，这一考虑就是两三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赵旭撇撇嘴，您老可是又前科的。

    蔡伯脸皮一抽，狠狠的瞪着赵旭，心里灭了他的心思都有了，尊老懂不，老子这么大年纪了，忽悠你怎么了？

    “爸，这次我不站在你这边了，要么年后，要么以后你就别见你外孙女外孙子，两个选择随你怎么选！”

    蔡依梦丢下一句话，走到门口，拉开门，却没想掉进来两个小人儿。

    “嘿嘿……是二哥！”朵朵讪讪一笑，快速伸指一直赵虎头。

    赵虎头嘴角一抽，就知道背锅侠总是虎头哥，唉……谁让虎头哥是你哥哥呢。

    “蔡姨……”

    “别打扰你爸爸和蔡爷爷！”

    “哦！”

    门重新关上，不大的客厅里重新陷入沉默，良久，蔡伯才后知后觉的看向赵旭问道，“梦儿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赵旭嘿嘿坏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意思！不跟我们回去，您老就断了含饴弄孙的命在这呆一辈子吧！”

    “这么狠？”

    “您说呢？这可不关我事，梦姐想做的事您老也知道，我只有默默支持从来都不敢违背的。”

    “屁……你个臭小子，要没你的怂恿，我的乖女儿怎么可能想到这些？女生外向啊……真随她妈……”

    “咦……我怎么感觉您老跟岳母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往事呢？”

    “关你屁事，喝完茶就给我滚！朵朵和虎头留下！”

    “那……”

    “三月份！”

    “得嘞，那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爸妈这个好消息。梦姐也留下吧，照顾孩子们！”

    “也行！路上小心！”

    “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