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托邦:Re:旅途的起点 0071.“孤立”
大汉左耳侧的发丝被风撩起,一支削尖的木箭紧贴着他的脸颊穿过,消失在远处的空中。
奥利弗放下手中的弓箭,正色道:“我有弓,不需要军队发放,但我只有木箭,如果那些怪物真像你们招兵时说的那么可怕,木箭可没办法射穿它们。”
四周的空气有些凝重。
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爽朗的大笑声将其打破,大汉放声笑着,将脚边的一捆军用箭矢扔给奥利弗:“很好,我喜欢你的性格,这是二十支箭,如果你射偏了一支,就别再想拿到第二捆。”
“那么你呢,瘦猴儿?”大汉语气不善地望向队伍的最后一人。
“我可不叫瘦猴……”
年轻人头疼地捂着额头,不愿意接受大汉的叫法,讲真当他脱光时还是蛮有料的,只不过整体的肌肉线条太过匀称,在厚袄衣的搭衬下相比其他人就显得要瘦些,并且个头也要稍矮,最关键的是容貌太过漂亮,在大汉眼中这就不像是北境的汉子,更像是生长在温润的南境的那帮娘们似的只知道聚会歌舞的男人。
“我叫霍奇,霍奇·格兰芬。”他正色道,“是名草药医生。”
大汉的眼中流露出几抹诧异,打量他一阵后,看起来相当满意:“很好,这种时候医生可是稀缺的职业,没想到这次招兵还不全是烂货,真藏着几个宝贝。不过小子我得提醒你,上了战场,我可不会因为你医生的身份就容忍你怯懦的表现,别到时候吓得连药都熬不出来,如果那样,我会用拳头给你长长教训。”
大汉行走几步,踩在一块凸起的石板上,加上他身体本就魁梧高大,有了石板这垫上的高端,使他瞬间就高出其他人一大截。
看着身前站着的,这十一名来自各行各业的男人,朗声说道:“我是劳埃德,石头堡城防军团的士兵,入伍十一年,杀过七个人,亲眼见识过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将成为我的队员,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队长,也可以称呼我为教官。”
劳埃德的目光猛地收缩,变得如横刀般犀利,目光过处,被盯着的人都是心神一紧,忍不住淌出汗水。
“但第二个称呼就是放屁,事实上,我没时间来教你们怎样成为合格的士兵,娘的,就算有时间,我也没那耐心把你们身上的那层渣滓皮给磨掉,鬼知道里面是不是有真金。”
劳埃德抱紧拳头,牙齿微微摩擦着,咧着嘴笑道:“不过我会试着让你们这群渣滓学会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怎样才能尽可能地活下去。”
“这就算我们认识一遍了,废物们。接下来的时间,让我们「好好」地相处吧。”劳埃德笑得越发猖狂。
……
寒冷的夜。
劳埃德小队的队员们正蹲守在城墙的哨台上,三三两两靠坐着石墙,现在外面什么也看不清,除非听到明显的动静,他们才会趴在城墙上向外观望。
劳埃德没有在这里,那个看起来整个身体包括脑子都被塞满肌肉的大汉只给他们撂下句「守好了,我去撒泡尿」就离开了。
鬼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兴许只是这莽汉懒得和他们这些新兵蛋子一起熬在风雪夜里而已,说不定现在已经钻进了无人看守的酒馆,抱出老板地下室珍藏的酒桶,蛮横地撬开盖子,享受酒液在舌尖的颤栗。
霍奇抱住双膝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着其他队员的位置。
很显而易见的情况是,在没有了劳埃德这位上司后,队员们便自发组成了各自的小群体,小圈子,互不干扰,互不交谈,也容不下无关的其他人插进圈子的谈话中。
那个叫做帕克的渔夫正和三名脸庞布满刀削般刻痕的男人们交头接耳,这种痕迹是常年行船于海面,被海风侵蚀而来的特殊面貌,这三个人其中两名是水手,另外一个和帕克一样都是渔夫,同在海上讨生活,自然有共同话题。
而名叫马杰里的铁匠则和另外两人蹲在另一个角落里,这两个人倒不是什么铁匠出身,一个是水果贩子,另一个则是推车售卖蛤蜊的小商,之所以能聚在一块,缘于他们居住在同一条街道,彼此还算熟悉,在陌生的环境下,自然还是与面熟的人交谈更让人愉悦。
他粗略地看了看,仅仅十一人,就已经分成了四五个小团,各说各话,让人看着感觉相当滑稽。
他注意到叫做奥利弗的猎手正和他一样独自靠着城墙,从腰间的布兜里用手指撵了些光滑的东西,***着他那把老式木弓的弓柄,应该是在给弓做保养一类的工作。
说真的,当奥利弗自己说出名字后,处在队伍最后的霍奇差点没把鼻涕给喷出来,前世的他虽然童年并不愉快,接触的外界事物也较少,但在成为跑团游戏的常客后,也交到了一些朋友,跟着他们见识了不少新鲜的东西,也在某部电视剧里认识了一个喜欢绿帽——不对,是喜欢绿衣服,擅使一柄高强度复合弓的男人。
当时他真的差点没忍住问出那句:哥们,你是不是姓奎恩?
霍奇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指,倒是不难猜测到奥利弗一个人的原因,这是由于他并不是城里人的缘故,他来自石头堡城外的猎户小村,这次进城只是为了赶紧把还没留存着的肉干皮毛给贩卖出去,换些衣服、食物回村里的屋子过冬,谁能想到全城戒备的钟声猝不及防地敲响,并且紧接着就是石头堡全员皆须守城的征兵令发放下来。
本地人看待外地人的目光总是带着偏见,或许在喧嚣的市场大街上还不够明显,但一旦人数减少到一定范围后,这种排斥外地人的风气便会暴露无遗。
这同样是霍奇一个人的原因。
他比奥利弗更惨,不仅是没居住在城堡中这么简单,他压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乡人,刚从几百里外的城市奔行过来,对本地的风俗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