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萱看着眼前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光头，想起了当初自己母亲躺在病床上，为了治病，家里卖掉了房子，住进了破旧贫民屋，借遍了所有亲戚，到后来，亲戚见到自家人都躲着走。

    又想起了当初就是这个光头借了自家30万，救了母亲的命，但后来，又是这个光头，为了要债，活生生将自己父亲逼得跳楼。

    夏雨萱泪水一行行的流了下来，母亲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和父亲的惨死在自己脑海不停的交错。

    她闭上了双眼。

    “饶命！雨萱，饶命！你看在当初我借钱救了你妈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赖三受到方成精神力的刺激，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走吧。”夏雨萱的声音很轻。

    “饶命！饶命！”赖三仍在不停的磕着头，根本听不见夏雨萱的话。

    “滚蛋！”方成一脚将他踹倒，打断了他磕头的动作。

    “我滚，我滚！”赖三挣扎着站起身，赶紧哆嗦着将手中的支票递给夏雨萱。

    夏雨萱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你说的没错，这192万，是我家欠你的。”说完，将手中的192万还给了赖三，“现在，我家再也不欠你的了。”

    赖三看了一眼身边的方成，发现方成并没有阻拦的意思，颤抖着接过支票，神色复杂。

    “看个屁，还不滚？”方成呵斥一声，吓得赖三一缩脖子。

    “这就滚，这就滚。”说着，赶紧带着一伙人狼狈的离开了。

    夏雨萱看着离开的赖三一行人，目光变得呆滞起来，她木讷的想要离开，却被方成抓住了手臂。

    “放过我吧。”夏雨萱流着泪，“我不干净。”

    方成心中莫名的一酸，将她揽入怀中。

    “其实我根本就不爱你，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图你钱。刚刚那192万，就当是你这么长时间包养我的钱吧。虽然是有点贵，但你这么有钱，应该不会在乎吧。”

    方成不说话，听着夏雨萱在那默默说着。

    “方成，放开我吧。”夏雨萱浑身颤抖着，她最不想让方成看到的一幕，她觉得自己最卑贱的一幕，今天全让方成看见了，这让她感到精神崩溃，“张芸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只有她才能配的上你，而我只是......只是一个卖的。”

    “卖给我不算卖。”

    听了这话，夏雨萱虽然流着泪，嘴上却笑了起来：“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在想，如果我能够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就能证明我不是卖的，只是另一种相遇。

    但结果我做不到，我在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哪怕是做你的情人，我都觉得没有自信。其实你心里不也是看不起我吗？你不用否认，我不是傻子。”

    夏雨萱看着方成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道。

    “现在将这一切说开挺好的，我不用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挺好。”

    方成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从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夏雨萱说的，他不否认，也否认不了，在他心里，也确实是这样定位她的，一个情人。

    他心里也从未多么看重过这个女人，最多将她当成自己发泄的工具。有需要想起她，没需要就忘了。

    他真正喜欢的，还是张芸，比如他即使自己忍得辛苦，也不会去拿张芸发泄，而是找夏雨萱。比如他对待夏雨萱总是那么粗鲁，从不考虑她的感受，甚至连她家人都不放在眼中。

    他老妈叫他相亲，他第一个想到是拿夏雨萱顶缸，不是夏雨萱在他心中多么重要，而正如他所想那样，只是个顶缸的。

    但就在刚刚，就在夏雨萱哭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夏雨萱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工具，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她幻想着能够和自己在一起，哪怕是做背后的情人，她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她希望能够从一而终。但自己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她，一点点尊重都没有留给她。

    她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可照样是公司的1级员工，做着最低级的工作，方成从没有特意打过招呼，因为他不看重她，带她去美国，他也没有想过带她去玩，不是没时间，而是眼里根本没有她。

    如果换成张芸呢？他想着，即使他刚刚坐飞机回来，依然会选择带着她去看房子，去游乐场，去逛街，就跟其他情侣一样，可这些，方成很少带夏雨萱做。

    甚至除了当初带她买过一次衣服，就再也没有陪她逛过街，更别说其他了。

    方成看着夏雨萱一点一点的掰开自己的右手，愣住了。夏雨萱看着方成发楞的样子，眼泪更加汹涌，哭成一个泪人，这是她初恋，初吻，初夜，几乎所有的第一次，她都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但最终，她从方成那，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得到。

    就在她掰开方成右手的那一刻，方成猛地攥住她：“你知道，我有一个女朋友，我不想骗你说放弃她和你在一起。但，我一样不想放弃你。

    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你一天是我女人，一辈子都是。”

    此时的巷子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两人站在这，巷子里的风呼呼的吹着，吹乱了夏雨萱的长发，更冻的她瑟瑟发抖。

    方成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

    最终，方成还是没有让夏雨萱陪自己去见家长，他既然从内心承认她是自己女人，那就一定会给她足够的尊重。

    至少，夏雨萱在他心中，将会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发泄欲望的工具，就算是情人，也是人。

    方成坐在出租车上，默默的抽着烟。

    良久。

    “师傅，掉个头，去文苑小区。”

    吩咐完后，方成又小声的对着手机道：“云梦，能查出文苑小区这两次失踪案的相关资料吗？”

    “方成，网上除了一些没意义的讨论，没有任何有用的资料。”

    听着云梦的话，方成估计是被官方封锁了具体信息，点了点头。

    “刚刚那个光头，锁定他，不要让他逃了。”方成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要杀了他吗？”

    “不，蜂巢生物实验室还缺一些素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