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影响到虚鬼的只有能量。

    其中，又以虚空之力影响最为显著。

    然而纯粹的虚空之力对于人类而言是有害无益的，本位宇宙也几乎不可能直接获取该种力量。

    只能是其他能量代替，凯恩选择的是对人类而言最常见、也相对容易获得的电磁之力。

    电磁辐射过量对人体是有负面影响的，然而生物人没人权，况且还有动力装甲服保护，它最初的设计理念就是武装形态的宇航服。

    在能量干扰器的作用下，整个营地的空气仿佛变得黏稠，实际上那是能量波动被隐约观察到所形成的视觉效果。

    这个视觉效果在现今很有意义，注意力够集中，运气也不差的话，是有机会直接目击虚鬼的。

    这些家伙就像是在水体中移动的船只，由于其能量密度更高，当其移动时，是可以看到其排开力场能量的情形的，就像船只排开水，但要风轻云淡的多，并且是透明的。

    营地中无处不在的照明设施，都配备后超高速摄影机级别的拍摄机。

    反正对于有着完整工业体系的凯恩而言，只要能造的，再豪华的设备也只有很低的材料成本和能耗成本，他可以很土豪的大手一挥，连化粪池管道能都装上这种设备。

    凯恩本人也很习惯，这种拿高端造物肆意用的做法，反倒是在黑暗HP世界时，回忆起来满满的悲催，就跟生活在穷乡僻壤似的。

    也不是只觉得悲苦难熬，就像某人说的，不光有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当然，能装这个比是因为他知道未来会更好，有希望，有信心，并且走在向上的康庄大道上，心态自然比看不到前路那种要豁达开朗许多。

    而今，凯恩?赵也就是还能享受下造物稀缺的余韵了，已经接近5月，再有两个月，流浪舰队那边就会完成自我复制，开始指数级爆兵。

    达到峰值时，只要资源不卡脖子，可以达到一天十万艘星座级战舰被打印出来的速率。

    等到那时候，从某种角度讲就彻底变无趣了，不像现在，他偶尔还会花点时间逛逛属于自己的造物。

    像7200米全长的君王级基地舰，就算是吃饭后消食遛弯，徒步兜一圈下来也嫌过长，10多公里，那真是健身的长度。

    塔萨达那边被虚鬼的突袭搞的人仰马翻的时候，凯恩正在探险家级登陆舰的1号舰麦哲伦号中，喝着祁红，通过墙幕观看灰胡子版的抓鬼敢死队干活。

    他没有白姓赵，喜欢高高在上，然后以居高临下的视角俯视，而不是钻到地下，所以宁肯待在相对而言不够舒适奢豪的登陆舰上，而不是进入潜地状态的MCV基地中。

    至于抓鬼敢死队，成员自然是有着他的血脉的幽影，不过这次他们穿戴了传统防化服般的臃肿连体衣，而不是常用的束身型灵能动力装甲服。

    这么穿，是因为灵能在虚鬼的感知中，就如同漆黑原野上的篝火。

    这是凯恩的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点，前世的轮回者不会死抱着这种特殊事件不放，况且SC宇宙对于轮回者们只是诸多冒险世界的一隅，而希尔星的虚鬼更是小众。

    一旦沦为这种孤高寡合的玩意，少人把玩，也就很少能出成绩。

    也只有凯恩这种长期滞留，半融入的、设身处地的思考问题，才能结合自己的经验做出一些有那么点影儿的推断。

    他觉得虚鬼对于虚空之力最为敏感，接下来就是虚空之力的变种，包括灵能，幽金，态化氢，和其他虚鬼。

    也正是因为这样，万试万灵的灵能防护在虚鬼面前不那么好使，虚鬼的虚空之力亲和力相对更高，半虚空生物不是白叫的。

    而幽影们穿戴的类防化外套，材料是绝缘性质的，使用的则是电磁流束枪，有驴唇不对马嘴之嫌，凯恩也知道，实验嘛，他也有他的无奈，好在电磁流束功率够强，既然能量干扰器有反应，说明可以互动，而不是鸡同鸭讲，那么现在加大功率，是不是就相当于消防水龙打击？或者纯水水刀也说不定。

    幽影们即便是穿着一看就很卷的连体衣，仍旧远比寻常人灵动，说是飞檐走壁都不过分。他们根据营地AI提供的数据，扑向目标，然后轰出电磁流束。

    虚鬼就仿佛是隐身人被泼了墨汁、扑了面粉，立刻有了较为清晰的轮廓，这轮廓是由其自身的能量与电磁能量对抗而形成的。

    那效果就像坚冰遇到了火冲，拍摄机捕捉到画面，然后AI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虚鬼正在不断流失自身的能量。简单的理解就是它在融化。

    这个消息很令人振奋。毕竟在这之前，凯恩的认知中，只有轮回者们用各种异能怼虚鬼。他也不确定非超凡之力是否有效。

    现在的情况则意味着他的唯能级论的思路又一次胜出了。

    只要功率大，普通力量也能怼超凡力量。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另一个理论：超凡，就是现在的科学水平不能解释的平凡。比如说超凡力量是某种暗物质转化的暗能量等等。

    其实再往深了说，暗物质、暗能量，也不过跟人的视觉和听力一般，是以人为衡量标准而划分出的一类物质和能量。

    次声波听不到，某些细腻的色差不能识别，这是人。

    如果以狗为衡量标准，世界恐怕又是另外一番模样，狗是色盲，而其嗅觉远比人厉害……

    从这种差异的角度理解超凡，很多情况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毕竟人的创造和发明，也是以自己的衡量标准为基础的，呈锥形放射，越是高端，就越是能体现出超我、超束缚的特征。那么终究有一天，会接触到始终在人周围，却无法被正常感知的事物。

    这是凯恩一直以来反复求证，从而让自己自洽、笃定、自信的道理。人总得相信点什么，他相信自己所走的路是康庄大道，是登云之梯，这点很重要，没这点心气儿，早就厌倦怠惰，最终灵魂腐朽了。

    因为万象门体系施加在轮回者们身上的压力，未尝不能看做是一种浓缩似的人生。就像是给毛头小子不断的放小黄片儿，过度的刺激，是有可能产生反效果的，若是毛头小子自己没点逼数，弄到最后再也不相信爱爱了，那……

    性冷淡，掰弯，变态……

    而万象门体系给予的刺激，显然比这个更严重，它制造的是真精神病患者。

    患病程度不太好确认的凯恩，至少在对生命的漠视方面，不是普通人可比拟的。对于虚鬼被融化，他表现出满意和小亢奋，而对于虚鬼过于灵活，不太好锁定位置，则恼怒和小郁闷。

    整个驻地很快变成了李安的{卧虎藏龙}，虚鬼们在四处逃窜，而幽影们则飞檐走壁的追杀。

    不是一组人这么玩，而是好几组，乱哄哄的显得很闹腾。

    凯恩腹诽：“你说你斗不过，咋来的咋走不久好了？土遁离开嘛，为什么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宁肯撞空气幕也不入地呢？难道被电磁流束一浇，就相当于被照妖镜照的显出原型，很多神通用不了了？”

    他心说：“幸亏自己没下场，这样的追斗实在是蠢的可以，也无聊的让人犯困。”

    他懒得看这种一般在电影里会被视作高潮的追打剧情，通过设备联系了塔萨达，询问他那边的情况。

    塔萨达表示，队伍已经摆脱了重创模式。

    “咦，不对呀！”凯恩心说：“我这边准备那么充分，还搞的鸡飞狗跳的，你那边被成功伏击，反而迅速恢复了？凭什么？”

    塔萨达很快就告诉了凯恩原因，凭借萨尔纳迦神器碎片。

    也是巧合，或者说塔萨达这边的情况一度非常不妙，整个队伍接近崩溃。

    连塔萨达都被记忆信息的洪流冲的差点失去自我，其他星灵可想而知。

    而从外在看，就见那名率先被夺舍的高阶圣堂武士悬浮在空中双臂一张，来了场能量爆。

    紫色带着黑烟的能量扩散，虽然稀薄但范围很大。

    而星灵们那如同我大清黝黑大辫子、又或黑叔叔脏辫的神经束上，出现了明显的过电特征，就是有细碎的电弧和电火花跳跃闪耀。

    这意味着信息过载，遭受了精神力冲击。

    随即就是全员大乱，星灵们没有嘴，不存在鬼哭狼嚎，非要形容的话，其释放的灵能波动，就算是嚎叫的声波，另外就是从其肢体动作能看出些效果。

    也是痛苦的抱头，或缩成一团，或满地打滚，或伸臂抻脖的仿佛在爆种，还有的则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法，傻呆呆的戳在那里，没了动作。

    塔萨达就属于这一类，这说明自我意识（本能）对躯体还有相当的驾驭力。

    当然也可能是彻底被切断了连接，连表达痛苦都做不到了。

    就在这种背景下，守在神器碎片所在碟状飞行器平台上的一名精锐狂热者卫士发飙，将神器碎片的容器外罩给毁了。

    具体点说是砸出了龟裂，导致内部能量泄漏，然后崩碎。

    没有束缚的神器碎片能量波动，像涟漪般扩散，被波及的区域内，星灵们的‘偏头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出现了明显的减弱，没几下，就彻底好了。

    给星灵们的感觉，之前还使劲往自己脑子里钻的杂乱信息，被一股特殊的吸力抽走了。

    后来凯恩分析研究，认为是神器的信息转化能力自动激发了。而促成这一激发的原因，是虚鬼的力量以及其本身，太过接近虚空之力。

    这神器碎片本神就有自我修补的能力，只不过本位宇宙能让它完成修补的力量极为稀少，自行修补的可行性较低。

    而现在，它自行展开了这样的操作。

    具体情况其实很直观，那就是随着波动覆盖，虚鬼的力量被抽走，而区域内的虚鬼也化作一团光芒，在扭曲中星散，而神器碎片，明显变得愈发晶莹剔透，并且连其他碎片的虚像光影，也都一一展现了出来。

    萨尔纳迦神器是由四个部分组成，整体呈长方柱体，棱角圆润。

    四块碎片的分割，依照的是怎样的法则，恐怕也只有老牌的萨尔纳迦才能说的清楚。

    随着其余三个碎片的光影浮现，真实碎片的性能明显得到了进一步增强。

    这点从能量抽取和转化的速率上就能看的出来。

    强烈的能量波动甚至使得稀薄的空气发生震颤，而有了嗡嗡的鸣音。

    在这鸣音中，星灵们有了两种极端的变化。

    那些扛住了第一波打击的，脱离了险境，状态恢复，之前的遭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而那些直接被搞崩溃的倒霉蛋，则彻底丧失的自我意识，似乎其灵魂也被萨尔纳迦神器碎片给吸收转化了，尸身扑倒，再没了动静。

    一场危机，就这么突然到来，又戛然而止。

    凯恩最感兴趣的部分，有两个：

    其一，那个发狂的精英狂热者为什么要轰击盛放萨尔纳迦神器碎片的容器？

    是发疯后的狂乱行为，还是某种虚鬼的本能？

    要知道，那狂热者疯掉，其实就等于意识被虚鬼的杂念占据了。所以说那是虚鬼的本能反应，也是说的过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虚鬼们与神器之间，有类似飞蛾与火的特性？

    第二，神器碎片再吞掉虚鬼后，除了修复自身，有没有将之转化成信息呢？

    如果有，那么读取这些信息，再让超算计AI去整理，是不是就能获得关于虚鬼前身的文明的种种，包括其掌握的技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