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跟卢万斯伯格简单告别后，便搭乘伯丁顿号离开了安条克要塞星。

    哥特战争太空战的明显优势，让卢万斯伯格有些骄横，他在混沌信徒冒死炸舰事件发生后，向凯恩讨要以伯丁顿号为饵、在太空中坑混沌势力一把的机会。

    当然，卢万斯伯格在凯恩名下没有放肆，而是委婉的表示，想要见识下恶魔军团在宇宙中的伎俩，看是否以科技为主要伪装手段的人类舰队，就真的不是对手。

    考虑到有些教训，只能亲身体验了才能长记性，凯恩没有拒绝这一要求。

    伯丁顿号是有隐形护卫舰伴行的，这种护卫舰的尺寸和外观，就与伯丁顿号相似度极高，再加上第一秩序独有的邪神细胞拟态技术，冒充伯丁顿号本就是备用的一项战术选择。

    凯恩没有留下观摩哥特舰队的钓鱼行动，而是令伯丁顿号进入隐形状态后，返回了库尔纳所在的恒星系。

    快速前往格雷迪厄斯，还得借助库尔纳这边的星门才成。

    奸奇掀起的亚空间风暴，一度让格雷迪厄斯成为被围的太空孤岛，后来可以通行，的确跟太空死灵有很大关系。

    当年太空死灵向古圣一族发起战争，行径虽然狂妄，却也是有那么些倚仗的，而非是原始人向现代人叫板的那种无知无畏。

    作为整个战锤40K宇宙迄今为止，科技水平发展高度排第一的种族，太空死灵在吸纳星神入伙之前，就已经有了对付亚空间力量的手段，那就是虚无力场。

    亚空间生物以及恶魔，某个角度讲，就仿佛是踏浪而来的海生物般，可以借着亚空间风暴的肆虐，在实体宇宙更具机动性、滞留的时间也能更长。

    而太空死灵的虚无力场矩阵，能够平息亚空间风暴。

    在凯恩眼中，这技术不算特别高端，只是思路巧妙，就像红点瞄准技术那般，灵性闪光的作用、大于技术本身。

    而太空死灵们能搞出这个东东，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里是战锤40K。若是去了其他宇宙，这个技术是无法再现的。

    正因为这样，考虑到太空死灵的臭屁和偏激，第一秩序并没有看过一次，转手就自生产出性能更好的替代品，而是一直让太空死灵以为这是他们的独有技术，是用以合作的筹码之一。

    星门的使用，就需要虚无力场矩阵，暂时削弱某区域的亚空间风暴，就仿佛在水中开出一个空泡通道般，使星门的正常运转达到安全水平。

    开出通道的时间并不长，混沌一方也不止一次试图破坏传送。

    但它们在太空领域已经被打成了明显的劣势，仅剩有限的几个重病守卫的太空港，作为星舰的驻扎地，连在附近宙域日常巡逻都已经做不到，就更别说杀入星门所在地搞破坏了。

    星门的框架上光芒闪耀，符文次第发亮，磅礴的能量涌入环状星门之中，令其中宛如寒冰的结晶体迅速融化成液态。

    而这液态的能量，很快便形成了漩涡，且随着自转的加速，液态能量向周边流涌，将星门‘丰满’成了面包圈般胖乎乎的模样。

    而此时环状星门的内中呈现的景象，便已经是星门彼端的模样了，能清晰的看到等待传送的伯丁顿号，以及稍远一些的库尔纳。

    这几年库尔纳的行星改造一直没有停止，并且已经显出成果，漂亮的蓝色星球，跟地球的相似度越来越高。

    而格雷迪厄斯，仍旧是数年前的那个色彩斑斓的‘大花脸’。

    只不过太空中脏了许多，就像原本清澈的水域，现在添了大量的浮絮一般。

    这些浮絮，基本都是大战的残骸。

    由于战事频发，即便第一秩序的土方清理能力非常强，也很难及时清理干净，并且清理是需要冒着不小的风险的，于是除了必要的可利用回收，余者就任之以太空垃圾的形态存在着。

    至于混沌一方，它们向来是只懂破坏、不管收拾，没有了就去抢，并且像被娇惯的熊孩子一般，只啃最肥美的部分，然后就丢弃余者，选择下一个目标。

    但这个习惯，在格雷迪厄斯，却被第一秩序成功教做人了。

    当初凯恩为了迎接有可能到来的泰伦虫群的洗劫而坚壁清野，展开作业能力，针对格雷迪厄斯恒星系的所有资源，进行掌控和梳理。

    虽然才刚开了个头，就接二连三的开启了战事，但即便是凯恩回黑暗HP宇宙的时候，相关工作仍旧在大力进行。

    用一般人的眼光来看，那段岁月，第一秩序在格雷迪厄斯恒星系的日子，是过的很苦的。

    只不过主体是么得感情的傀儡，死伤再多，也只是数字。

    大量的低成本炮灰，换到的是混沌一方的能量和资源的大量挥霍，并争取到了时间，从战略角度讲，第一秩序毫无悬念的赢了。

    当恶魔大军们从爽快的杀戮，心态转变为多到杀不完而厌烦的时候，才发现它们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攻坚占领的、曾被对方不计牺牲而死守的所谓要地，不能为它们提供任何有价值的助益，它们所需要的一切，都要从大后方运送。

    虽说恶魔们的后勤相对简单，号称只要有能量，其他都不是问题。但那是在亚空间，在实体宇宙，就得遵循实体宇宙的规则，亚空间力量是可以扭曲规则，但也不是没有上限，并且消耗也非常的大。

    在以往的大战中，恶魔们一直不是很重视这方面的问题，主要还是资源随处可见，像水、气体、重金属，甚至生命，它们只需要掌控超凡之力，便可以凡人看来匪夷所思的手段和效率，从这些资源中抽取它们所需要的，然后制造花样繁多的毁灭效果。

    但这次，它们踏足的区域是物质的，却有种进入深空般无可依托的感觉。

    第一秩序的炮灰兵种，看起来是一种生命，有着犀牛皮般粗糙的皮肤，分外健硕的体格，它们像是橡胶轮胎，硬中有韧，无论是恶魔版的炮火，还是附加了超凡力量的尖牙利爪，又或能量侵蚀，都很难像对付普通生物般，轻易撕碎。

    按照以往恶魔们的获得的经验，一般这种存在，往往意味着生命能量和灵魂能量的富集，难打归难打，拿下了也很赚，能美味饕餮一回。不但灵魂美味，就连其渗透了大量灵能的血肉也格外香甜。

    可第一秩序的这些炮灰兵不同，它们被杀死后，会立刻变得灰败腐朽，看起来像是岩石化了，却并不能视作岩石，因为一旦有大些的力量施加于其上，就会压成渣，并且是再也无法粘合的石渣般的玩意。

    刚开始的时候，恶魔们对此也不甚在意。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它们注意到这些敌人十分喜欢自爆，它们觉得，正是这种自爆，消耗掉了自身蕴含的能量，从而让它们无利可图。

    而另外一个不在意的原因，是这次入侵，顶级大佬出资，大手笔，大阵仗，可以肆意挥霍，无需抠唆算计，只要能一直胜，其他都不是问题。

    不过很快它们就被一个发现恶心到了，那就是第一秩序死掉的那些炮灰兵尸骸，会像海绵吸水般，不但的吞噬所在区域的能量，尤其是超凡能量。

    这便是邪神细胞的一种应用了。

    凯恩在充分解析了旧日支配者的邪神细胞特质后，硬是将之拆分到可以用科技手段量产的地步，且其属性也尽量单一化，形成要素，然后根据实际需要，自由组合。

    并且，为了便于控制，同时不给敌人留任何机会，采用的是子母原型体机制。原型体便是母体，可以无限繁殖，但繁殖的子体，是绝后体，限时存活，也不具备繁衍可能。

    第一秩序甚至专门利用生命自主寻找存续出路的特性，将之营造成一个坑，尸骸吸取能量的机制，就源于此。

    能吸水的，未必是会发芽的种子，还可能是只会腐烂，加速降解的锯末。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道理。

    恶魔们当爷当惯了，尤其是来现实宇宙装比时，总是一掷千金，可劲浪。

    凯恩却是苦出身，勤俭惯了，也爱在这方面下功夫，尤其是微观科技大成之后，喜欢将滴水穿石，集腋成裘这样的道理进一步往极致了发挥。

    每具残骸能吸纳的能量或许不多，可数量一多，效率就很恐怖了。

    而恶魔们则拿这些吸收能量后就会进一步细碎化的渣没什么办法，它们也有清扫战场的习惯，但那是只斩获，起码也得是有价值的东西，打扫卫生，这个它们不习惯。

    好在恶魔们可以看做是混沌势力中的骑士老爷，身边总是有仆佣的，它们不想干的，可以吩咐给混沌信徒这类的仆佣干。

    然而，恶魔们很快发现，原本总是乐颠颠的干这种事、甚至为了争抢名额各种争相献媚的仆佣们，这次却是怨声载道，拖沓不肯出力。

    也正是这个发现，揭开了混沌势力社会生态的面纱，给平时对某些方面的事不怎么挂心的恶魔们上了一课。

    在混沌势力中，‘无利不起早’仍旧是至理名言，甚至比凡世更甚。

    如果说恶魔们是天生吃大肉的猛兽，那么它们的奴仆，就是叼骨缝肉的秃鹫乌鸦，甚至还有进一步吃碎肉的蚁族。

    第一秩序，却是做到了无利到能饿死蚂蚁，而越是底层，越是脆弱，几乎都是家里没有隔夜粮的那种，劳作而无利可图，那就是让它们去死。

    都说你吃肉来我喝汤，恶魔们虽然平时给不给汤完全看心情，但其实它们的大手大脚，漏出的那些，就够下面生存了，而它们给的汤，对下面往往是牙祭，甚至是一小笔横财。

    可在混沌势力中，剥削往往也是异常残酷的，长期以来形成的潜规则，使得底层社会生态环境总处于崩溃边缘。

    而侵略战争，则往往是缓解这种危机的手段。混沌势力的底层，就像凯恩故乡古时遇到灾年的游牧民族南下找食般，给家里留下些口粮，然后就将剩余都投入到侵略准备中了，若不能胜归，自己完蛋，家人多半也好不了。

    当然，混沌势力的底层多半没那份家庭责任感，它们只在乎自己，但即便如此，也有相应的格局需要维系，毕竟也是社会，也得互动，就像凡人活着就免不了基本应酬，而应酬就有花销一样。

    总之，正是第一秩序上演了一出‘穷到能饿死耗子’，从而暴露了混沌势力的现状，然后进一步才展露出四邪神在整个混沌势力中的社会地位、以及其个人能量所占大概比例，等等。

    很多恶魔领主也首次考虑，它们以往的那些争战，究竟有几次是很纯粹的发乎于心，而不是懵懂的意识到打仗，是为了以自身为核心的这个团体的生存所需。

    甚至有的恶魔怀疑，自己混的不好，很可能是麾下太贪婪。打仗是它们有意无意撺掇的，而打完了它没捞到多少好处，低下却混了个肚皮溜圆……

    当然，这也就是在战锤40K宇宙，若是在DND宇宙，就这种脑子的，别说是当魔鬼，当恶魔都是那种被反复当枪使，要么成长要么死。也不会掀起什么思潮，因为不够聪明的再就被淘汰了。

    混沌势力的底层饿的嗷嗷叫，恶魔们才发现它们在某些方面真的就像古时的骑士老爷，靠自己连甲胄都穿戴不起来，更别说是上马作战。

    而通过杀一儆百之类的办法，来让那些懒骨头、贱皮子奴仆们动起来，也只能是解一时之急，时间拉长了就不行了。

    恶魔们这才意识到什么叫越打越穷的战争不能打。

    格雷迪厄斯的战争能僵持到现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恶魔军团，从上到下都没干劲。

    奸奇自以为豪阔的手笔，如果搁在其他战场，是成立的，毕竟其他战场恶魔们就算赚不到利，也不会倒贴，战胜敌人就能缴获，甚至不用战胜，资源就随处可见，可这里，奸奇支付的那些，对大手大脚惯了它们而言，想要维系都有点难，自然没办法全力开工。

    有意思的是，作为一种智慧生物，恶魔们的适应能力也不差，‘聪明的恶魔’很快就诞生了，然后更露骨的**式恶魔也诞生了，类似于出工不出力的操作渐渐流行。

    在混沌势力这种本就渣人品者到处都是的社会中，坏的风气习惯总是能很快风靡。

    一线作战的恶魔们渐渐的不但各种耍滑，还幸灾乐祸成风，每有新恶魔军团抵达，它们就在一旁看戏。

    并且很快就演变成不止是看戏，而是揩油、撺掇、捡尸，等等。

    新到的恶魔军团，往往很快就品味到什么叫打敌人不行，坑自己人一个赛俩的友军在侧，是多么的酸爽。

    而这次恐虐的军团进场，那就更是坑之没商量了。

    就在凯恩抵达格雷迪厄斯之前的几个小时，恐虐某军团的恶魔们，就真切的感受到了格雷迪厄斯的别致风情。

    它们的老冤家、老对头，奸奇的精锐军团，有很多还是熟面孔，再没有了以往那种令人生厌的趾高气扬，以及能把人活活气死的毒舌，而是又怂又卑下，竟然带领麾下，干一些往昔仆佣都未必会干的类似拾荒的事，当你用怀疑的目光看过去时，迎接的往往是卑微的、带有讨好性质的笑容和动作。

    这特么的已经被敌人干的连脾性都改了？

    而奸奇恶魔们，仿佛读懂了恐虐恶魔们的心思，心下哂笑：“我们还能弯的下膝盖存活，你们呢？过段时间穷疯了的时候，连小朋友都没的抢，怎么办？自尽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