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再起:第一卷 披荆斩棘 第一百零二章 再见(一)
海船由福建方向而来,在陈凯的注目下驶入猎屿湾,缓缓入港。海风吹拂,偌大的郑字伸展于桅杆之上,令人不敢直视。
下一刻,码头上的泊工接过了海船上扔下的绳索,集数人力,拉动绳索,海船自也缓缓的靠了过来。待到距离合适,绳索系于缆桩,海船稳定住了,栈桥搭稳,一众郑家的家生仆从婢女的护持之下,一位略显憔悴的盛装妇人拉着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便下了海船。
“下官,招讨大将军行辕参军,管军器局事,漳州府同知陈凯,见过夫人,见过公子。”
郑成功的正妻董酉姑和郑成功的嫡长子郑经,放在这个时代就是侯爵夫人和这个军政集团的继承人。陈凯知道,姑,是后世对这个妇人的尊称,这个时代更多的还是称其为郑董氏。这女子姓董,闺名取的是个酉字,是崇祯朝广东按察副使董飚先的女儿,自七年前嫁给郑成功,第二年就有了郑经,乃是郑成功的原配发妻。
见董酉姑和郑经下船,陈凯行礼如仪,倒是董酉姑闻听面前人是陈凯,却连忙上前回礼道:“陈参军切莫如此,这几年得蒙陈参军襄助外子,妾身铭感五内,万万不可多礼。”说罢,董酉姑更是与郑经说道:“经儿,还不快扶你陈叔叔。”
“孩儿遵命。”小男孩有模有样的回了母亲一礼,便连忙躬身搀扶:“陈叔叔请起,曾祖母和娘亲都说过,有陈叔叔帮助爹爹,乃是如虎添翼,更要经儿好好想陈叔叔学习,日后能够为爹爹分忧。”
“夫人、公子过誉了。为大明中兴,为国姓知遇,理所应当。”
抬起头来,霎那直视,董酉姑比之郑成功还要大上一岁,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成熟女性的妩媚,而这份妩媚又蕴涵在那份大家主母的气度之中,就更显得耀眼夺目。
陈凯不敢无礼,转而看向郑经,却不过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罢了。但是陈凯却知道,郑成功的这个儿子,也并不是什么善茬子,只是现在年纪尚小,还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外子给家中寄信,曾提及过陈家叔叔的才智勇毅,实乃当世豪杰。能有陈家叔叔襄助外子,大明幸甚,吾郑家亦是幸甚。”
“下官只是尽了些绵薄之力,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董酉姑的姿态摆的很低,无非是那等大家主母为夫君拉拢人心的手段,陈凯对此自是明了。几句寒暄之后,他的心思就已经飘回到了学堂那边。旁的不说,明日开始招生,今天他总还是要去看看准备的情况,方能安心。
心思百转,不过是转瞬之间。董酉姑上船不久身子就有些不舒服,所以才不得不在南澳下船,休养个几天再去潮州与郑成功叙那久别之后的尤胜新婚。下一秒,陈凯已经在寻思着出言请董酉姑尽快回总镇府休息的话头如何提起,眼角的余光却突然闪过了一丝靓色,这份心思便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海船之上,一个俏丽的身影踏上了栈桥,在那个曾经叫住过他的软糯的搀扶下,聘聘婷婷的走下了栈桥,缓缓的来到了董酉姑的身旁。
“陈参军万福。”
“郑,郑小娘子有礼了。”
透过帷帽的轻纱,去岁的那个小丫头,姿容俏丽依旧,身材也更显高挑,或许是时间尚短,身子还显得有些单薄、青涩。但是即便如此,一句女大十八变,却也是只在一刹那就闪现在陈凯的脑海中。
“嫂子,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先回总镇府休养,才好去见森哥哥呢。”
“嗯。”
姑娘扶着董酉姑的胳膊,轻声细语,娓娓道来。董酉姑的眼中原本还闪过了一丝异色,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与陈凯道了一句,这一行人便登上了轿子,在卫兵的护持之下向着城内的总镇府而去,只留下了陈凯以及他的随员们依旧矗在码头之上,任凭着海风吹拂。
“行了,各自回去上值吧。”
姑娘随船而来,却是陈凯事先所不知的。摇了摇头,似是在不屑于那些随员的表现,更似是在不屑于他自己的反应。很快,陈凯便放下了这份遐思,率先离开了码头,赶去了城内的学堂。
学堂,陈凯准备只招收在军器局或是军**职的将士和工匠们的子弟,也可以说是一所员工子弟小学。
等到这些学生入学了,首先教授的还是识字,有了识字基础,其他的才好施展。至于再往后,数学、化学、物理,陈凯已经开始搜罗古代的相关著述以及翻译过来的欧洲科学书籍,这种东西,很多启示在潮州城里就能买得到,上次休病假时陈凯就寻到了一些,正好用来编纂教材。
学会数理化,走遍全天下,在这个时代,这句话就算是说出来也只能让人认为是疯言疯语。不过在陈凯看来,科学才是未来的方向所在,什么八股文,呵呵,反正他是不会浪费这个时间的,因为这所学堂要培育出来的是一批真正的科学家,甚至是未来的科学巨子,而不是一堆除了读死书就是长于内斗的腐儒!
检查过了进度,陈凯很是满意,因为在他抵达时,准备工作就已经完成了,差的无非是检查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明天就可以正式招生了。
接下来,陈凯照常回到军器局上值,照常到了时辰下值,回到总镇府的那个小院时,陈永华、洪磊以及柯平这三小已经门前等候良久。
陈凯也没有多言,就让他们进到书房里授课。首先的,还是检查功课,陈凯自然是不会教他们八股文的,便是儒家经典他自问也未必能比得上那些真正的儒生。但是有些东西,现代人的脑回路和古人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是一样的道理,他需要做的无非就是用另一种方式去解读,开拓的思路,仅此而已。
“昨天讲的那段郑伯克段于鄢,说说你们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