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似乎没有惊动那些蝙蝠，二林子才拧开手电筒，把照明范围控制在身前五米的地方，低声说：“你们跟着我，千万别惊了这些畜生！”

    大伙点头不迭，就由二林子在前面开路，其他人轻手轻脚地后面跟着，好在这些不是非洲的吸血蝙蝠，而且这里食物很充足，所以没有对人类发动攻击。

    沈雪娇跟在领导身旁，心里担惊受怕，蝙蝠是唯一能够持续飞行的哺乳动物，身上还寄生着一些在世界范围内最高致病性的病毒，就不说埃博拉病毒了，光是狂犬病毒已经很危险了。

    韩庚和姜武枪不离手，同时要兼顾前方头顶和身后三方面的危险，尤其跟在后头的两只“鬼”，时刻都要提防他们突然放冷枪。

    方觉负责背着救援囊，他经常处理蝙蝠毒蛇误闯民宅的事情，知道它们习性喜欢吃鱼、青蛙、昆虫，甚至吃其他蝙蝠，就猜测前面应该会有水源。

    黑九子和小石早就商量好了，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先把这些警察都打死，小石可以继续干刑警，黑九子也能东山再起。

    一群人被深沉的黑暗包围着，各有心思，走着走着，空气中飘来一股很臭的味道，前面的二林子忽然栽歪了一下，低骂一声：“这叽霸玩意，操！”

    大家也都感觉脚下一滑，竟然踩在厚厚的蝙蝠粑粑上了，不过好在他们都穿着消防靴，除了恶心一点，倒也没什么影响。

    黑九子和小石可就惨了，两人都穿着皮鞋，一走路先把脚抬出来了，皮鞋却在粑粑里粘着，抬出来那只脚就踩在了粑粑上，恶臭不说，还得回头去把鞋摸出来，黑灯瞎火的一摸就抓一把蝙蝠屎，恶心死了。

    大伙就这样捂着嘴巴走了一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这条肮脏的溶洞，前方出现一条地下河流，空气无比清新，两边都是深邃陡峭的石壁，由于暴雨的缘故水位很高，接近洞口的一段斜坡已经被水淹没了。

    大伙在欢喜之余，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靴子伸进水里涮一涮。

    黑九子和小石也没有放松警惕，一个人在清洗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负责警戒，韩庚几次想动手都没有机会。

    但就在这时，冷不防地突然从水里蹿出来什么东西，直接把蹲在水边的小石给扑倒了，吓得黑九子“噌”跑到了韩庚这边。

    韩庚反应够快，猛抓黑九子的手腕，一招抓腕砸肘先把枪打掉，配合着姜武两人把他摁倒，上了手铐。

    这一会儿功夫，两人再抽出空来的时候，二林子和方觉已经将小石救了下来。

    原来，袭击小石的是一条个头不大，但十分凶猛的森林水蚺，竟然把小石缠得没了动静。

    二林子更凭丰富的经验，用斧子砸烂了水蚺的蛇头，伸手摸了摸小石的颈动脉，告诉大家这小子没事，只是吓昏过去了。

    姜武在黑九子身上一阵摸索，搜出来一把九二式手枪和一部手机，照着脑袋就踢了一脚，骂了几句粗话。

    韩庚从防水袋里摸出香烟，冲惊恐的黑九子吐了一口烟，冷笑道：“政策你是清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到这份上了，撂了吧！”

    黑九子叹了口气，说：“老树是小石开枪打死的，这小子每个月我都给他十万块钱，是我养的内线！”

    韩庚看了小石一眼，对姜武说道：“把他弄醒！”

    姜武把小石的脑袋摁在水里泡了两下，被冷水一激立刻醒了，看见黑九子已经束手就擒，而韩副局长的脸色又是那么地冰冷，心里也知道咋回事了，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副局长，我妈去年住院了，您是知道的，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群众……”

    韩庚声音冰冷：“你对不起的是老树，他一直带着你，对你够可以了，你也下得了手？”

    小石狂抽自己大嘴巴子，激动地说道：“我对不起老树，我不是人，我该死……”

    “行了行了，铐起来吧！”

    韩庚一阵心烦意乱，打算等出去了再处理，虽然不知道这条河流通向哪里，但一是通向山外。

    最后几人推断了一下，二林子认为走逆流会更快地接近山口，主意商定，方觉从救援囊里取出压缩充气艇，拿气管子一下一下地往里面打气。

    这种充气艇是采用特殊纤维材料制作的，不仅结实还轻便，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气，虽然小了点，大家挤一挤还是能坐得下的。

    二林子和方觉坐在前头，一人一把折叠划桨，韩庚和沈雪娇坐中间，姜武在后面看着两个犯罪嫌人，七个人就坐着小气艇缓缓划出了洞口。

    半个小时后，二林子和方觉划得满头大汗，自然是没什么空闲说话的，黑九子和小石就像霜打的茄子般沉默着，沈雪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姜武无聊地把玩着手枪。

    韩庚感觉气氛有点沉闷，朗声说：“大家别都没动静啊，马上就回家了，都高兴点！”

    姜武提议说：“要不，沈大夫再给大家伙唱首歌吧，活跃活跃气氛，咱们这可是凯旋而归啊！”

    “好呀！”

    沈雪娇清了清嗓子，柔美的声音扬起歌声：“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大家的心情随着歌声在黑暗中飘荡，突然“嗖嗖”两声呼啸，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了过去。

    韩庚赶忙拿手电一招，只见身后黑压压地好大一群蝙蝠，布满了整片河流峡谷，来势汹汹，眨眼间就飞过来了。

    大伙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脑袋趴在气艇上，尽量避免身体受到冲击，饶是如此，被蝙蝠撞在身上也是非常疼的。

    不知过去多久，数以万计的蝙蝠才飞得远了，紧接着身后又响起轰隆隆的回应，听起来十分沉闷。

    “不好，山体塌方了！”

    二林子一声大叫，方觉来不及多想，两个人抡起膀子就拼命划，身后的隆隆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震耳欲聋，开始不断有石块从头顶落下，砸在水里溅起水花，周围的水面似要沸腾了。

    划桨的人连头也不抬，跟划龙舟比赛似的，气艇被划得飞快，把桨都划飞了。

    伴随着一颗巨大的石头砸下，气艇被水波激起三米多高落回水面，大家跟着一阵东倒西歪，浑身湿透。

    幸而这里只是塌方的边缘区域，很快就不在有石块落下，隆隆声也渐渐止歇。

    但不等大伙歇一口气，那群飞远的蝙蝠竟然又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