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效忠心里一凉，难道鲍旭东又醒了？

    缓缓转过身去，果不其然，正是鲍旭东发出的声响，捂着头，慢慢地从地上坐起。

    “这个家伙是怪物吗！”柯效忠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再用震惊去形容了，对方完全超出了柯效忠对人体极限的认知，更重要的是这还是发生在一个年仅半百的老者身上。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随着鲍旭东扶着一旁的木箱起身，柯效忠浑身的鸡皮疙瘩也随之冒出。

    “警，警察同志？”鲍旭东的第一句话是一句疑问句，而看向柯效忠的眼神也是充斥着惊讶，仿佛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呵，还来这种把戏，你真当我是猪吗？”柯效忠嗤笑了一声道。

    “把戏？猪？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难道……”鲍旭东的瞳孔一缩，猛地昂起头，冲着他大喊，“警察同志，我是王顺啊！我不是鲍旭东！我没有杀人！我是无辜的！”

    “我说了！别把我当成……”柯效忠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只见自己脚下的影子正在地面上被不断的拉长。

    偏头一看，大门外早已经不再是阴雨密布，而是大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雨后放晴，清新的空气仿若善良的精灵，活泼地清理着他们身心里的浊气。

    雨……停了？

    “那这么说来，他真的是王顺？”柯效忠心中暗暗思忖道。

    嘭——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杂声，阳光顺着大门慢慢延伸，直到照在了躺在地上的王顺身上，殷红的鲜血从他的后脑勺不断流出。

    这一次，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

    隔日。

    监察厅。

    “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我的大检察官，抓住了梦幻毒剂师，这下升职有望啊！”吴组长连同蔡助检都在一旁为柯效忠庆祝，这起案件的影响力不言而喻，在新闻台上轮番播报，无数市民在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也都松了口气，心头默默地记下了屏幕上那位长相帅气，能力超群的柯效忠检察官。

    一时间，柯效忠的名字还进了微博热搜，引发了一波热议。

    而更重要的是，柯效忠英勇无畏的行径还搜刮了一大批年轻女性粉丝的关注，就连监察厅外头的展示牌上都印上了他的身影。

    “柯效忠哥哥~我们‘柯蚪’会永远支持你的！你是最帅的！”

    “希望柯柯未来会拥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我现在都不敢夸你长得好看，因为我怕被赞到明年（doge脸）。”

    ……

    一连串的如同轰炸机进入战场似的消息搞得柯效忠整颗头都大了，一天天啥事不干，就陪着厅长到处参加记者招待会。

    这不，蔡助检那熟悉的“效忠，厅长叫你过去一趟”又来了。

    “好，我马上来。”柯效忠苦恼地看了眼未完成的报告，随即长叹了口气，从桌上抽出了一份文件，前往了厅长室。

    走到门前，整理了下衣着，缓缓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厅长室里，一位满头银发，穿着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望见了柯效忠进来，也是眼冒金光。

    就是眼前这个年轻有为的小青年，让他们监察厅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再与其他组织首长见面时，说起话来也倍有面子。

    “听蔡助监说，你找我有事？”海厅长抿了口茶水，笑容满面地问道。

    柯效忠牙关紧闭，重重地点了点头，关于这次的文件上递，他从上午开始就叫助理去请示过厅长，到现在才有了回音。

    漫长的时间煎熬，让他的整个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海厅长哈哈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紧张，有什么事快点说吧，再过两小时，我们还要出发去见一批记者呢，陈词我都想好了，首先先是感谢领导们……”

    正在海厅长要滔滔不绝讲出那些恭维的客套话时，柯效忠却是目光一凝，将手中的文件袋双手递向了他。

    “这，这是什么？”海厅长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接过了文件袋。

    “是王顺的精神证明书，他确实患有精神分裂。”柯效忠咽了口口水，说道。

    “哦，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海厅长了解他的性格，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

    “我，我想要为他做无罪辩护……”

    ……

    “小柯，你疯了！你要为那个杀人犯做无罪辩护！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吴组长疯狂地摇晃着柯效忠的双肩，面红耳赤地大喊道。

    一旁同事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也是大为震惊，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没发烧怎么就在说这种胡话呢！

    “王顺他很有可能是无辜的，真正犯罪的是他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鲍旭东，按照法律规定，只要能给予嫌犯精神分裂的证明，就可以判处无罪，之后会进入精神病院接受救治。”柯效忠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真是个大糊涂蛋啊！”吴组长重重地锤了他后背一拳，语气十分愤慨。

    然而柯效忠却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面色铁青，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二十分钟前海厅长对他说的那番话。

    ……

    “法律是讲究民心的，迄今为止他让多少个家庭濒临瓦解，人心惶惶，你还要为他做无罪辩护？”海厅长不满的质问道。

    “但他就是精神分裂啊，我们做监察的不就是为了给民众还原一个真实的真相嘛，又怎么能弄虚作假呢？”柯效忠反驳道。

    “蠢货！”海厅长的声音直接透过了玻璃窗，引起了外头一众同事的注意。

    “我跟你摊开了讲，人民群众是不会去关心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精神分裂，他们只知道拥有这个身体的王顺！就是梦幻毒剂师！尤其是死者家属，他们只要他死！你懂不懂？”

    “难道一句民心所向，我们就要隐瞒事实，坐以待毙？！”柯效忠急红了眼。

    海厅长怒气冲天的继续说道:“我警告你！柯效忠，千万不要乱来，如果你真的为王顺做了无罪辩护，我敢保证，你的前途就完了！甚至你还会成为全市乃至于全国人民的公敌！你会有生命危险的，知道吗！”

    柯效忠一愣，站在人民的对立面……

    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

    坐在办公桌旁的柯效忠长叹了口气，迷惘的看了眼玻璃上贴着的我为人民的标语。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个眼熟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今晚有空吗？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