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柯效忠为王顺做无罪辩护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全网轰动，短短两周内，柯效忠的名字接连上了两次微博热搜，可一次却和之前的情况截然不同，网络上大部分都是辱骂他的言辞，而且说话极其难听。

    刚刚成立的“柯蚪”小分队，也在这一周内濒临瓦解，仅剩几十位热衷粉苦苦支撑，因为在她们心中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柯柯会去为那个杀人犯辩护，直到他们打开了电视，亲眼看见了为王顺辩护的律师就是柯效忠时，所有的热衷粉的心一下子凉了。

    网络上骂声连连，在开庭之际，浙江省人民法院门口也围着一大帮围观的群众。

    由于此次事件的社会影响力，浙江省人民法院最终选择将此案进行了网络直播。

    在赵晗原来的世界里，第一起网络直播的案件还是来自于王欣兄弟的快播案，没想到现在反而是他们抢了先。

    “你为这种人渣辩护，有考虑过死者家属的感受吗！”

    “监察厅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傻缺检察官，强烈谴责监察厅录用人才的标准！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都敢往里面招！”

    “我真是为自己是柯蚪的一员感到羞耻，粉转黑！而且是高级黑！”

    当柯效忠下车的瞬间，周围就响起了轰天的叫骂声，放眼望去，足有近百人围在法院门口。

    见柯效忠身边盖着头巾的男子，他们第一时间也意识到了他就是王顺，你推我让，与场外的安保发生了激烈冲突。

    柯效忠一言不发，板着一张脸，随后冲着外头的人群深深地鞠了一躬，转头拎着拷在王顺双手间的手铐，走进了法院的大门，坐在法院外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着案件开审。

    这次接受网络直播的正是赵晗所在的甲虫TV，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访问主页，观看法院的现场情况。

    还没开场，在线人数就超过了700W人，看得出全国民众对于这件事情的发展有多么的热衷。

    满屏幕血红色的弹幕不断滚动，统一的“杀人抵命，天经地义！”。

    望着远处虚弱地缓步走来的死者家属，柯效忠的心也不由得为之一抽。

    那仇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千万根毛线针刺入他的表皮，钻入他的血肉中，如果不是一旁有安保拦着的话，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义无反顾地冲上来，将他疼打一顿！

    下午一时。

    当法官敲击法槌的时候，法院正式开庭。

    刑事法庭的流程为开庭前准备阶段，宣布开庭阶段，法庭调查阶段，法庭辩论阶段，法庭判决阶段。

    从法庭调查阶段开始，柯效忠很是随意地向被告人王顺提了些简单问题，此举引得底下不少听众强烈不满。

    “肃静！”坐在审判席上的女法官重重地敲了敲法槌，尽管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王顺有多可恶，可作为一名法官，就要做到公正严明，如今也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意，转头看了眼原告的辩护律师，问道：“请问原告辩护律师，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吗？”

    一句话直接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原告律师王建新身上。

    “有！”王建新坚定地说道，随即走出了席位，来到了法庭中央。

    “被告，我首先问你，你承不承认你杀死过原告的家属？”

    王建新打算先给对方下个套，然后再拿出一件件的证据，将对方逐一击破。

    “我承认。”

    “好，既然你不承认……”王建新自顾自的往下说，随即声音戛然而止，脸色也陡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你可以再说一遍吗？”王建新瞳孔放大。

    “嗯，我承认我杀死了六名原告的亲人。”王顺供认不讳。

    此举一下子打乱了王建新接下来的所有计划，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承认自己杀死了死者，那接下来那些连环问题也不再重要。

    “法官，我的问题问完了。”王建新冲着法官微微鞠躬，提问直接结束。

    此时所有人心中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连被告都已经承认了杀人，那故意杀人的罪名也算是落定了七七八八。

    紧接着就是法庭辩论阶段，王建新显得格外的有张力，列举出一项又一项铁证，更为讽刺的是当中还有不少都是柯效忠检察官亲手收集的证据，与他亲手书写的报告书。

    听到这里，不少人看向柯效忠的眼神都充满着疑惑，他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才会想到为了这个人渣辩护！

    如今大局已定，王顺肯定会顺利判刑，可由此一来，柯效忠的大名就要遗臭万年了。

    这太不值得了。

    辩护人审问结束，证人物证一应俱全，在甲虫TV的首页上清一色都是为王建新刷大拇指的弹幕，在线人数再创新高，一举突破了1500W在线人数，整场的气氛更是一面倒向原告，柯效忠毫无胜算！

    就在全场人的情绪都变得极为激昂时，柯效忠终于将手中的精神证明书，上递到了女法官手中，女法官狐疑地接过，摊开一看，顿时脸色巨变。

    王建新注意到了法官如此惊骇的表情，也是心头一震，脸上的笑意陡然间退去，静静地等待着法官的说明。

    过了好一会，女法官扶了扶眼镜，语气沉重的说道：“根据被告律师所提交的精神证明书，确认王顺患有精神疾病，按照《刑法》第十八条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造成了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可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及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时候，由政府强制治疗。”

    说到越后面，女法官的声音反而逐渐减弱，她也感觉十分憋屈，但这就是法律。

    随后柯效忠也开始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为法官提供了王顺在阴雨天转换人格的视频证据，同时还请到了吴组长作为目击证人。

    优势满满的王建新在那瞬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优势。

    而坐在审判席上的女法官也是一脸暗沉，她心里也很清楚，无论接下来原告律师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被告只需要一直坚持自己是精神分裂，就可以很轻易地逃脱法律的罪责。

    “你个杀千刀的！”死者家属中一位壮实男性站起身来大喊，随即立即被一旁眼眶红润的家人捂住了嘴，可望向柯效忠的眼神仍是那般的锋利刺骨。

    被告席中的王顺脸上流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像是在感叹他的最终胜利。

    法律，终究还是无法制裁他。

    原告律师此时屁股紧紧贴在了座椅上，不断地翻阅着桌案上的证据，可都没有一样可以将对方一举击破。

    他开始慌了，如果自己再不快点的话，法庭辩论阶段一过，那就真的完了！

    梦幻毒剂师重返社会，正义不仅缺席，反而在半道上被人打断了腿？

    作为唯一的希望，王建新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原告律师，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的吗？”女法官口吻中透着一丝恳求。

    可王建新仍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原位，观看本次直播的所有人见状，心中也都有了答案，无力的将背脊靠在了座椅靠背上，满腔怒火的注视着提供出这份证明书的柯效忠。

    就如海厅长说的，这一刻，他真的变成了人民公敌……

    全场寂静了许久后，有一个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将目光望过去，发现被告律师又举起了手，想要继续说。

    “被告律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女法官语气十分不满的问道。

    “有，我这里还有个证人没有出场，希望法官能够允许，让他出场。”

    “不必了，既然被告王顺已经确诊为精神分裂，那故意杀人罪罪名就不再成立，休庭五分钟后，本庭将下达最终判决……”

    “等等！”柯效忠突然打断了女法官的话。

    原本眼神中充斥着惊喜的王顺脸色一沉，一脸诡异地转头望向柯效忠。

    这可与当初两人商量的不一样！

    “还有什么事吗？”女法官眉头紧皱道。

    柯效忠挺起了腰板，展露出一如往常般的自信笑容，“不好意思，我想法官大人是误会了，我接下来要请的证人，并不是为了证明我的被告人无罪，而是恰好证明我的被告人就是杀死六名死者的关键性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