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先说出这句话的——“渠道为王”。

    也许有人会否认这句话，觉得它夸大了渠道的作用，但是没人敢否认渠道的重要性。

    方远前世便见过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一个姓马的大忽悠，他做了一个“中介”网站，让大家足不出户就能买到想要的产品。他不用生产，也不用销售，只是提供了一个渠道，然后就成了首富。

    当然，过程很复杂，也很曲折，但本质上，他就是掌控了渠道才一飞冲天的。

    方远最开始的打算就是做渠道，或者说是中间商，俗称中介。

    原谅他前世只是一个初中数学老师，就算穿越了，也搞不了发明创造，抄不了诗词文章，只能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出发，做个中介，赚点差价。

    不过现在，他却有了新的想法。但新想法能不能实施，他还不能确定，还得看具体情况。

    “赵掌柜，方才我与贵店伙计所说的事，你应该知晓了吧？不知赵掌柜怎么说。”

    赵掌柜点了点头，但却面露难色：“方公子，其实阳山城很多世家，每月都会在鄙店采购大量灵药，但我们可从未有过优惠一说，最多是免些零头罢了。您却要求要优惠，这……”

    方远虽然没做过生意，但也知道这是商人常见的压价手段，先是一副你让我为难了的样子，等待会儿在主动让步给你，让你有种“他已经很难了”的感觉，自然就不好意思再讲价。

    果然，没等方远开口，赵掌柜便先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方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风希灵药铺，我们也很希望交方公子这个朋友，这样，方公子每买十株灵药，我们便送您一株。”

    说完，他看向方远，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我够朋友了吧？

    十送一，也就相当于打了个九折，这点利润空间，让方远上哪赚钱？他表情不变，也不说行不行，而是问道：“赵掌柜，你可知我方家一般是在哪家灵药铺采购？”

    其实他也不知道方家是在哪家灵药铺采购，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他们这家，不然赵掌柜也不会说想交他这个朋友了。而不管方家合作的是哪家，那都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当着别人的面，提起别人的竞争对手，其用心很明显。

    赵掌柜脸色微微一僵，语气也有些不自然：“方公子，这话是何意？你要是看不起我们风希……”

    “赵掌柜言重了，我并没有看不起贵店的意思。”方远打断道，随即话锋一转，“只是依赵掌柜的优惠方案……那我何必来贵店呢？”

    他说的模糊，但意思很明显：你说的优惠力度不够。

    赵掌柜脸色微缓，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据在下所知，贵府在清和灵药铺采购，他们给出的优惠也只是买八送一而已，若是方公子能达到贵府的采购数量，那我们风希也能给您买八送一。”

    买八送一，方远默默一算，这也就是个八点八折，还得买够方家的采购量，这也算优惠吗？

    他轻叹着摇了摇头：“看来赵掌柜并不是真心要与方某谈生意啊。”

    说着，他报了个拳，转身欲走。

    “不卖我走了”这种被用烂了的讲价招数，虽然狗血，但确实实用。

    然而，意外发生了。

    一直到他已经走出了药铺，身后也没人叫住他……

    没人叫他，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回头，只能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日了个犬的，这个世界这么不按套路来么？聊了大半天，我说走就真让我走了？会不会做生意？难怪半天没看到其他顾客！

    如果他知道什么叫“圈子里的默契”的话，或许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灵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资源，没有之一。连异兽都要排在它后面。因为灵药的用途比异兽多的多。别的不说，光是能炼丹这一项，异兽就永远比不了了。

    而专门贩卖灵药的灵药铺，那一屋子的灵药，价值几何？一般人能开的起吗？远的不说，阳山城所谓的六大武修世家，绑一起卖了，估计都没有一间灵药铺里灵药的价值高。

    这种只有顶级家族才做的起的生意，自然也就形成了他们专属的圈子，每种灵药售价几何，都是他们一起制定的。出售时能让出多少利益，也是有规定的。

    不然他们互相竞争起来，受伤的是他们自己，而得利的却是那些普通人。以他们的“聪明”，这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

    买八送一，这已经是底价了。如果赵掌柜能开出更大的优惠，那他何必等方远上门？直接联系方家给出优惠不就行了？还怕方家不动心不成？有更大的利益不要？除非是傻子。

    低价已经到了，方远却还想要更低的价，赵掌柜自然任由他走人了。

    这个世界，渠道早就被人完全捏死了，方远想靠这个赚钱，不能说是在做梦，只能说是没睡醒……

    不清楚这个世界游戏规则的方远，转了大半圈后，终于找到了另一家灵药铺，正是赵掌柜说过的清和灵药铺。

    清和灵药铺装饰的虽然一般，没有风希灵药铺那般精致，但面积却大了许多，也不似风希那边冷清，他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两拨客人了。

    那两拨客人他没怎么在意，不过店铺里面那个巨大的药柜，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药柜几乎占了整个墙面，上面密密麻麻的抽屉恐怕有上千个。

    方远看的一脸懵逼，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卧槽！这么多灵药吗？”

    “噗！”

    “呵！”

    几声轻笑响起，店内的客人和伙计都撇过了头，肩膀却不停的耸动。

    方远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什么，却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一个声音响起：“那上面的只是普通药材。”

    他明白了，自己这是指驴为马了。他心里虽然尴尬的要死，但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那是普通药材，就是想考考你们。”

    “哈哈……”

    这下，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其中又一个声音响起：“世间怎会有这等人？见识短浅也就算了，还如此厚颜。”

    如此厚颜，意思就是“这么不要脸”，这已经是在骂人了。

    所有人的笑声都顿住了，方远也转身看向了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