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百里寒川颇带着歉意对水清秋道，“本来想陪你玩几天的，现在却有了点急事。”

    “你这是要去哪里？”水清秋看着这个家伙骑着马，似乎是要走挺远。

    “东海郡北部的燕军营地。”百里寒川的语气就像是要去亲戚家里串门。

    “你的人马都到了吗？不是说还要好几天……”水清秋不解。

    “我是去收编他们，又不是跟他们死磕……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百里寒川道。

    “你怕不是疯了吧？你就不怕出点什么意外？不行！我要跟着你去。”水清秋一脸的认真。

    百里寒川歪着脑袋想了想，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也行！不过你得听我的。”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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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之上。

    “百里寒川倒是挺悠然的，竟然还带了女眷……”董南屏看着并着肩，骑着白马的两个人晃晃悠悠地向北移动，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这俩人十分不靠谱。

    “董老将军，那可不是一般的女眷……”公子筱七替好友解释着，“那个姑娘武艺高超，算是给百里兄当保镖的吧。”

    “七公子，以你对百里寒川的了解……他能成功吗？”董南屏问道。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了解他。”公子筱七很真诚地道。

    “什么意思？”董南屏有点懵，“你们不是最要好的兄弟吗？”

    “他把我看得很透倒是真的，但对我而言……他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几乎任何事都能找到解决办法，但任何事又都不被他放在心上的样子……我真的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他就像是个看透红尘的老怪物偏偏要来这世间随心所欲地耍一耍寻开心……”公子筱七感叹，“这几乎就是我对他的理解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说，他表面上毫无原则毫无底线，但却是最重感情的人。这也是我们能有来往的根本条件。话说……你们这些人又是怎么看他的呢？”

    “我实话实说，七公子不要怪罪……以前我们只当他是个纨绔子弟，无能废物……现在当他是个想法完全异于常人的神经病和天才。”董南屏道。

    “你说的其实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公子筱七望着那两个人影。

    远远地望见，一身白衣丰神俊朗的公子哥突然纵马狂奔起来，白裙的佳人也提速赶上，扬起的烟尘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年轻真是美好啊！”董南屏突然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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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寒川！你给我停下来！”水清秋红着脸追逐着前面的家伙，“你什么意思！”

    “我真的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的口渴！”

    “你喝水干嘛用我的水壶！？”

    “我的水壶忘带了嘛……”

    “还狡辩！你喝水非要嘴贴着壶口喝吗！”

    “大姐！这骑着马呢，我怕浪费啊！还有……这不表示我不嫌弃你么……”

    “什么？你还想过嫌弃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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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会藏在这里。”箫竹的语气表情完全看不出“没想到”三个字，依然平淡的像是白水。

    “我没有藏起来，我光明正大地在这里坐着。”琉梦道。

    箫竹有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孤僻的小公主自从上次聊了往事后就一直闹别扭……但他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情：“你师姐刚才找了你半天。”

    “师姐有什么事？”关于水清秋的问题琉梦还是很在意的。

    “她让我把这个带给你。”箫竹拿出了一把金丝弩，交到了琉梦的手上。

    “师姐呢？她找不到我是不是生气了？”琉梦低着头。

    “应该没有。不过她有急事要出城，才让我转交。”

    “我又给师姐添麻烦了……我是不是很任性很自私？”她的头更低了。

    “并不。”箫竹道，其实他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转移话题：“我来教你怎么用这金丝弩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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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你就没觉得颠得浑身难受么？”百里寒川依然在纵马狂奔着。

    “没有！不追上你我是不会停下来的！”水清秋咬着牙……她并不精通骑术，事实上她已经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给我个台阶下行不？算了，你不累我累了好吧？我要歇一会！不陪你疯了。”百里寒川慢慢减速直到停下，翻身下了马，伸了个懒腰，完全看不出这家伙有多累的样子。

    水清秋也下了马，看着百里寒川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跟初见时自己追了他一个时辰那次一样，他是看到自己跟不上了才停下来的。

    “这事没完呢，下次我再找你算账！”水清秋嘴上还硬着。

    然而此时百里寒川的注意力早就跑了：“看！有只野兔子！”

    “嗯，好可爱！”水清秋道。

    百里寒川一撸袖子，露出了挂在手腕上的金丝弩，轻轻扣动机关，齿轮转动，自动拉开了弦，瞄准，扣动扳机……

    “等会儿我给你烤兔子吃！”百里寒川拎着兔子喜笑颜开。

    “喂！这么可爱的兔子！你怎么忍心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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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刻钟后。

    “兔子是人类的好朋友，因为它们很好吃。”百里寒川啃着兔腿。

    水清秋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吃着另一只兔子腿，陷入了沉思：……辣么可爱的兔子也辣么好吃……以后到底要不要下手呢？

    不管了，这一顿先吃着吧！

    “唉！可惜了，手里要有辣椒什么的就好了……真想再吃一次麻辣兔头……”百里寒川感叹。

    “你怎么那么残忍？”

    “好吃就不觉得残忍了。天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箫竹那种练就自然剑意的……杀人比谁都麻溜……我们等会沿着那条小溪走，下一顿吃烤鱼！”

    水清秋表示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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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一边溜达着一边前行。

    “我们这是去谈判还是去郊游？”水清秋已经有点搞不清楚此行的目的了……他们现在就像是在游山玩水。

    “我既然答应了你要陪你玩几天，当然要兑现诺言……谈判什么的就当是顺路的吧！”

    这个家伙的脑回路真的没问题吗？此行的主要目的才是谈判好吧？游玩才是次要的吧！

    “话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我担心什么啊？条件完全是对我们有利的！燕军自己恐怕都要求着要投降呢！”

    “你好有自信啊……”

    “嘿嘿嘿，你是没有好好看清楚局势。想象一下，你是燕军的统领，燕国刚刚被秦国灭掉，你自己在前任燕王的命令下不得不投降。然后你被下令，带着军队跟着秦军去奔袭另一个国家的城市。这时，你发现同时有着奔袭任务的还有你以前的老对手胡人骑兵，碍着秦军的面子你啥也干不了。这时你和你的士兵士气很低落，行军很慢。秦军和胡人骑兵先到了指定位置。然后没等你就动手了，结果秦军死完了，你的老对手的残部到处流窜。但你的退路又被齐国军队截断了……你尴不尴尬？进则无秦军调节，胡人骑兵作为老冤家势必无法联手搞事情，不互掐就不错了。退则无路可退……你能怎么办？有什么好办法？”百里寒川得意洋洋地解释着。

    “你有什么理由么？单纯的推测我可是信不过的……”水清秋看着这家伙臭屁的样子，撇了撇嘴，反驳道。

    “燕军劫掠村庄，却不杀人，只取足够自己的粮食，这就是证据。这是他们发给我们的信号——不想跟我们撕破脸，留下了可以回转的余地。要我说，那个王攸之虽然不是废物，但也并非有大才。他只能看出：没有了秦军，燕军和胡人之间的矛盾只要适当引导就可以爆发。却没有看到燕军真正的诉求是什么。”百里寒川道。

    “你知道他们的诉求是什么？你能给他们？”水清秋问。

    “我知道，但我给不了……不过，我们的行动方向是一致的。燕军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复国！那好，我就许下承诺，将来他们复国我给他们支持！只要他们反秦！”百里寒川道。

    “他们想复国想反秦不早动手？还得等你的支持？”水清秋不理解。

    “环境不一样啊！”百里寒川兴致勃勃地解释着，“在燕国时，他们即使想复国，燕王自己已经投降，周围都是大批的秦军，复国既没有王室给名分，又有极大的生命危险，所以隐忍不发。但现在呢？燕王那边，天高皇帝远，可以直接说燕王是被形式所逼，就等着兄弟们去救那！而周围都是齐军，燕军反秦不像之前一样需要直接面对无数的秦军围剿。相反，与秦军为伍才是要死的节奏。寒谷关不破，在我们的地盘，这些孤军早死晚死都得死！我现在去跟他们谈合作而不是劝降，他们得把我当大爷供起来！哈哈哈，你就等着看我如何潇洒地一人一骑独闯敌营吧！郭令公那种级别的壮举啊！”

    “郭令公是……谁？”

    “郭子仪……额……我以前看过的一本游记……说是天朝古代的一位传奇军事家！”

    “哦？你还看过很多偏门的书？”

    “那是当然！我杂七杂八的东西懂得可多了！”

    水清秋笑了。她一直以为赶路是很无聊的事情，但是在百里寒川身边……赶路也是蛮好玩的啊。打打闹闹，看看风景，吃点野味，听他扯扯淡吹吹牛……自己多久没这么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