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柳可怡去请人进来的时候，唐韵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会又做了什么事吧？”

    “没有啊。”

    宋明摇摇头，总不能是因为那个杀手的事情吧？还是说那个国际掮客的事情曝光了？不可能。

    “别说我，是不是你做的那些事情暴露了？”

    “不可能吧……”

    唐韵犹豫了一下，她前阵子把实验室里的庞小绢送进了监狱，然后真的买通了监狱里的那些囚犯给李峰来了一个“每日一爆套餐”，现在那些囚犯都把唐韵当成是送财童子了，在监狱里还能给家里赚钱，只不过是爆一个家伙的菊花而已，那些囚犯每天都是争先恐后排着队，甚至连一些钢铁直男都经受不住诱惑，可耻的堕落了。

    他们不可能会暴露这种交易才对，而监狱里那些传递信息的人更不可能主动暴露了。

    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公安找上门来。

    很快，访客就来了。

    当程家强推门而入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不光是他，唐韵也是心脏猛地一抽，暗道糟糕！

    唯有宋明，在强大的指挥官的控制下，脸上一点异常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微微有点惊讶地看着程家强，仿佛是没想到会是他到来。

    程家强的目光迅速在唐韵和宋明脸上扫过，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唐韵的眼神明显不对，可那个叫宋明的……反应又很正常，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唐韵私下主使的？

    想到唐韵在鹰国的留学经历，以她少女天才的名头，认识一些计算机高手也很正常，再联想到郭承志的事情，因为不作为而引起唐韵的仇恨仿佛也正常……他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真相。

    “这不是程警官吗？你找我有什么事？”

    宋明站起来迎接客人，脸上带着三分紧张，三分莫名其妙，还有四分坦然。

    短短的一瞬间，程家强就从宋明脸上看出了许多信息，他脸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表达出这么丰富的情绪，也真是罕见了。

    “宋总……唐总……我也没想到未来科技的老板会是你们。”

    “你该不会还在调查郭承志的案子吧？”宋明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邀请他坐下了，“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多的线索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哦，抱歉，不是家里，所以没什么特别好的招待，可怡，给客人泡一杯茶，就用我喝的那个龙井吧。”

    “好的。”

    柳可怡匆匆离开了。

    宋明如此坦然又好奇的态度，按照正常情况是足以打消程家强的怀疑的，可问题是……郭承志的事情有你们，舒眠床垫的事情还有你们，说没有关系骗鬼去吧！

    程家强现在已经确定了，郭承志的死绝对和面前这个宋明有关！

    非常普通的家庭出身，但是却有着与出身环境截然不同的气质和礼仪，出色的搏击技巧，甚至还认识强大的黑客团队，再加上身负血海深仇，从鹰国归来的唐韵……

    程家强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宋明该不会是国外来的间谍吧？

    “不用客气了，我来只是想询问你们几个问题——”

    “是配合调查吗？”宋明看着程家强，他今天可没穿制服。

    这家伙真精明！

    程家强扯了下嘴角：“不，只是我私人的一点好奇。”

    “也就是说，我们有不回答的权力咯？”宋明笑了一下，“你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如果能回答的话，我一定回答。”

    程家强有点意外地看着宋明，没想到他知道了居然还愿意配合。

    “那我就不客气了。”程家强掏出了一个本子，然后脸色一正，问道：“当初郭承志案发的时候，微博上突然广泛传播有关他的各种资料信息，这件事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宋明心中一沉，大概猜到了程家强的来意了。

    “是的，我当然知道。”

    “很好。我知道最近你们公司有一款产品在微博上炒的火热，而且还瞬间冲到了每日热点上，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程家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宋明，时不时还看一眼旁边顾做若无其事的唐韵，“因为一个意外，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然后请微博官方做了一个调查，得到了一个结果……炒作你们公司产品的水军中，有63.44%的账号参与了传播郭承志的事件。”

    果然……

    宋明刚才就已经猜到是哪里出问题了，听到程家强的话，他故作疑惑：“然后？”

    “宋总，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你就不要再打哑谜了。”程家强叹了口气，“如此高的重合率，也就意味着这是同一个团队做的案子，原本我是想从你们这里找到那个团队的联系方式，可是发现未来科技是你们的公司之后，我觉得……根本没有什么背后的团队，郭承志的消息就是你们爆料出去的。”

    作为一个在专业领域拔尖的刑警，程家强的综合信息分析能力绝对也是顶尖的，宋明使用指挥官的方法又太粗犷，真正落入有心人眼中的话，不难调查出来真相。

    宋明笑了。

    就在程家强以为他要承认的时候，宋明突然说道：“程警官，这就是你的误会了，的确，我承认我雇用了一个水军团体炒作我们的产品，但是互联网时代，现在有几个公司的产品不炒作的？”

    程家强一愣，就听宋明继续说道：“但是郭承志的事情我可真的没干，这只是一个巧合，因为这个水军团队非常的专业，或许也正是因此，才出现这种意外的吧。”

    宋明非常认真的说道：“你仔细想想，当时郭承志案发的时候，我认识唐韵才多久？就算真的想讨好唐韵，我也需要时间去筹备吧？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搜集到和郭承志有关的违法资料？要知道，在认识唐韵之前，我和郭承志可是从来都没有任何交集。”

    程家强又是一愣，的确正如宋明所说的那样，他根本就没准备的时间。

    “如果程警官要因为商品炒作的事情拘留调查我，那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能不能顺便把其他公司的老总也请来一起调查？我们顺便还可以交流一下心得。”

    宋明又幽默了一把，程家强摇摇头，站了起来说道：“宋总夸张了，我没有搜查令，也没有调查许可，郭承志的案子已经结了，而且他……也算是罪有应得。今天的事情只是我的个人行为，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拘留你。不过……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在出门的时候，程家强又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宋总，强大的力量掌握在不同的人手中，用途是不一样的，我希望作为一个企业家，你能够将自己的力量用在正确的方向上。”

    “程警官，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灰色的领域……更多。”

    “你也知道这不是我放过你的理由。”

    这时柳可怡端着热茶过来了，看到程家强的时候愣了一下，程家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然后他就放下茶杯：“告辞了。”

    程家强离开之后，宋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关上门之后，他和唐韵四目相对，都知道麻烦了。

    “没想到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暴露。”唐韵有点懊恼：“早知道就不用网络炒作了。”

    宋明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在互联网时代，商品不可能完全脱离网络，就算不因为这件事情，也会因为其他事情而露出马脚的。”

    “那怎么办？他已经盯上我们了。”

    “无视就行，我们只是炒作，又没危害其他人，他就算确定是我们干的，也没办法定罪。”宋明非常淡定的说道：“不过我们的热度已经炒作的差不多了，也该给那些明星的花边新闻让让路了。你不用想太多，继续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吧。”

    “……真的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

    “那……好吧。”

    唐韵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然后宋明托腮陷入了沉思，在脑海中跟指挥官小苏进行沟通。

    【小苏，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搜集到的可以动用，并且不影响普通用户的账号总量就那么多，即要满足扩大影响力，又要保证低的账号重合率，两个条件是不可能同时办到的，而您当时给我下达的指令是尽快尽可能的扩大产品的知名度。重新注册的空白账号是无法提供足够的热度的，所以动用的账号必然会有一部分重合。】

    【果然人工智能还是不懂得变通啊……】

    宋明长叹一声，突然有点怀念那个启动了情感辅助模块的小苏了，在那个世界的小苏明显更像一个正常的人类，而且更加智能化。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就捏造一个水军团队吧，顺便在网上接一些炒作的单子，模拟出真正运营团队的样子，把池水搅浑。】

    【遵命。】

    小苏捏造的团队会非常的逼真，不是为了欺骗程家强，而是为了分散其他人调查的注意力，这样可以尽可能的延长宋明自己曝光的时间，给他的发展留下充足的时间。

    宋明知道程家强已经确认了自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只不过他没有证据，也没有足够的动力去捉拿自己。

    所以宋明暂时还没有把程家强当成是敌人，他刚才的态度已经表示清楚了，他不会主动暴露，但宋明如果再利用这种能力作恶的话，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双方现在处于一种心照不宣的状态。

    等到海水淡化厂投入运营之后，他就有了和国家谈判的筹码，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在大的战略布局下也就不成问题了。

    时间，最重要的还是时间啊！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