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五绝尽聚玉女峰，这群人当中最年轻的杨?也已经名满天下十多年，而黄耀师等老几位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觉元却只是一一行礼，好似从未听过他们的名号。

    老五绝都是人精，一眼便看出这和尚虽然身怀绝学，但到似真的对外事一概不知，想必是个潜学之士，便都以平辈之礼相待，心中却暗暗称奇。

    这少林诸僧和杨?的关系都不错，如今住持方丈是福鸣，属于寺内最高一辈，往下一层是无字辈，如达摩院的无相、罗汉堂的无色就属二代弟子，往下的弟子法号依次排序为慧、智、子、觉、了、本、渡、空、圆、可、悟、周。

    这觉元按照武功、年龄来看，再不齐也至少得是子字辈，怎的却排了个个觉字？若是带艺投师，万万没有不知道他们名号的道理啊。

    杨?一时好奇，便问道：“在下数年前也曾赴少室山宝刹礼佛，不过当日却无缘见得师兄，贵寺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刚于五日离开华山，可是与师兄错过了？”

    觉元却合十答道：“阿弥陀佛，却不想杨居士乃是我寺旧识贵客，小僧只在藏经阁领了一份杂役闲职，却是不在入宗册，数十年来从未出过山门，也不曾会客见礼。”

    众人一听之下都大为愕然，知道武林掌故旧闻的几位更是面面相觑，少林这是百年之后又出了一位无名扫地僧的节奏啊。

    觉元身边的少年初始颇为拘谨，后来见了各家小子辈上山，一双眼睛立刻灵动了许多，杨?见这孩子凤颈龟背，额头宽广，胸阔腿长，双目隐隐有神光，明显也是内力小有所成的，一问之后才知这是觉元身边的杂役小徒，名为张君宝，却和觉元一样未得正式列入门墙。

    张君宝这厢正在给诸位前辈下拜，老玩童却是颇为不耐这些俗套，他晃了几步一眼瞧见了尹科西和潇湘子，嘿嘿一声跳到了二人身后，左右各拍了肩头一记，吓得二人当时便软了半截。

    “原来是你们俩小子，这鬼鬼祟祟来到华山却是为何？当年你们算计我的事要不要咱们现在算上一算？”老玩童故意露出了一个狞笑，晃动着拳头走来走去。

    那尹科西可是吃过他苦头的，哪里还敢顶撞，哭着叫道：“周老前辈，当年只是可是金轮法师带的头，我等也只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为，更何况你老当初已经让我卧床养了三年病。。。”

    黄榕心思灵巧，少林藏经阁的消息又是经她之手传给二贼的，知道这二人的行径恐怕和江清波有关，一把拉回了老玩童说道：“大哥先莫要动手，这二贼来到华山必有图谋，却要问问清楚，若是来为非作歹再下手也不迟。”

    尹科西口齿伶俐，一见有了回旋余地当即叫道：“黄帮主高见，我等是出来探寻金轮法师的消息的，这一路哪敢与诸位起什么冲突？”

    现在金轮和无忧的死讯还未传开，不过黄榕的手信却的确是假借金轮的名义送去的，江清波站了出来故做糊涂，问道：“即是如此，你二人怎的又会被觉元师兄一路追赶？师兄数十年未出山门，如今却千里奔波到华山来，可见你们必定做了歹事！”

    二贼打量了一下江清波，发现此人从未见过，可看他样子在众人当中地位颇高，也不敢怠慢。

    潇湘子硬梆梆答道：“这位大师为何跋涉追寻我们，我二人却怎么会知道。。。”

    觉元听了皱了皱眉，张君宝却怒气冲冲跳了出来说道：“你们两个偷了我藏经阁的经书，我师父若不追回便要受寺内责罚，居然还死不认账？”

    尹科西偷眼瞧了瞧周围，见五绝似乎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心定了许多，答道：“你这小师傅话却不要乱说，这少林寺藏经阁是何等要紧的所在，你师父武功又如此之高，我二人这等低微的本领怎么可能盗经出来？”

    老玩童并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倒是点头赞同道：“小娃娃，这两个毛贼本领虽然有那么一点，可要说他们能在你师父眼皮子底下偷东西还跑那么远，却是极难。”

    觉元虽然见尹科西强词夺理，却并未生气，只向众人说道：“小僧将此事由来说上一番，却请各位居士评个道理。”

    几人见他说话却是有些好笑，在座众人但凡和他换了位置，早就一圈一个先打翻再说，哪里还有甚么道理可讲？

    “小僧那日正在点阅经书，却见后山有人叫喊，出去一看只见这二位居士倒在地上，被几个武官打得身受重伤，小僧心中不忍，上前劝开了几位官员，并带着二位居士前往寺内歇息，可是如此？”

    潇湘子道：“不错，我二人被大师相救，自然对大师感激不尽，不过贵寺藏经阁可是守卫严密，我二人只在大师云房养伤，何时去过藏经阁？”

    觉元又道：“二位虽然未曾前往，可却向小僧借阅过经书，小僧念及宏法广道，便借了数部经书给二位观看，可是如此？”

    尹科西道：“确有此事，这藏经阁中的佛经我们看了一些，可不都还给你了么？”

    觉元接着道：“可后来二位居士乘着小僧坐禅时，将小徒君宝诵读的四卷《楞伽经》拿了，随后便悄然离去，却是不告而取，还请二位赐还。”

    江清波听到《楞伽经》三字，顿时明白此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他之所以这么看热闹就是想弄清楚二人所盗经书是否九阳神功，万一潇湘子和尹科西偷的是其他什么少林七十二绝技，那可就麻烦多了。

    既然话已经绕到了楞伽经上，他也懒得拖沓，直截了当接过了话说道：“觉元师兄，这二人素来为恶多端，我却不信他们会心近佛法从而取经，这经书中可有甚么蹊跷？”

    觉元为人却着实老诚，他连个磕绊都没打便道：“江施主所问，确实有之，这四卷《楞伽经》乃是当年达摩祖师东渡所携原本，不过在夹缝之中另有一部异人所书强身健体的法门，名为《九阳真功》，小僧数十年中勤习，又传了一些给小徒，不过此等皮相小道却终究不如祖师所传真经重要，只得追寻二位居士踪迹至此，还请二位不如赐还。”

    众人听了大多愕然，这天下五绝当年为了九阴神功，前后兴起了多少年的风波？怎的此处还有一部《九阳真功》？却唯有老玩童神情肃穆，反复念道：“九阳。。重阳。。此书却和师兄又有何关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