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钱王:武德风雨晓荷出 第八十九章 好人先告状(二)
唐耀宗出门前把自己胸前那封信摸了又摸生怕丢了,那是自己妹妹托当朝尚书右仆射魏国公裴寂写给孙伏伽的信。看来自己这个妹妹也是为家里费了心不少,这官司不用打都知道赢定了。
你孙伏伽再牛还能不给当朝宰辅大人面子?老唐犷也后边上了马车,让仆人把箱子提了上来,箱子里边是给孙伏伽准备了一份厚礼,唐耀宗得意洋洋地骑上马跟着马车就直奔县城而去。
刚进县城看到两个衙役迎面走来,以前和前任县官喝酒时见过这些人,虽叫不上名字但是有印象。两个衙役走过来后对唐耀宗说道:“唐管家,我家太爷有请,这是传签请您接收”。
孙耀宗连马都没有下弯腰伸手把传签接过来说道:“有劳二位兄弟,等会儿我和你们孙大人见面喝酒时会多多给二位美言几句”。
“等你先见到我们县太爷再说吧”,一个衙役不咸不淡地回道。
进了县衙大堂,唐耀宗看到原来在自家做打手的几个人跪在地上,这几个人前些天跑了,看样子是被县太爷抓住了,老张顺带着两个人站在堂下用愤怒的眼光看着自己,还有三个人不认识也对着他咬牙切齿。
鼻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用蔑视的眼神看了这些人一眼,看完后仰着头搀着老唐犷进了大堂。到了堂中大刺刺地对孙伏伽拱了拱手说道:“见过大人”说完后便把信从怀中掏出来准备想递给孙伏伽。
那知道孙伏伽没接那封信,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也没理他,等了一会儿冷笑对他说道:“你可是齐王府管家唐耀宗?”
“对,这是在下家父唐犷”唐耀宗答到。
“你父子二人可有爵位在身?”
“没有”。
“那可有官职?”
“没有”。
“那为何见了本官不见礼,仅此一条我便可以治你藐视上官之罪,跪下!”孙伏伽用手指着唐家父子二人说道。
唐耀宗脸色由红变紫,自从他当了齐王府的总管后何曾受过这种气,京外五品官员求见齐王时还得看老子脸色,给齐王送礼时还得给我留一份。你虽是京官,可不照样被贬下来当个绿豆芝麻官。
本来想不理孙伏伽这套,可一想强龙压不往地头蛇,而且孙伏伽说的直逼他要害,看样子如果他不跪下孙伏伽就是真收拾了他于法于理也说得过去。
唐耀宗忍气吞声地跪了下来,把那封信高举起来大声说道:“孙大人,这是当朝左仆射魏国公裴寂大人写给你的亲笔信,请大人接收!”语气中充满了得意之色。
“呈上来”孙伏伽接到信后随手放在案几之上,开口问唐耀宗:“你可知本官找你有何事?”。
“请大人先看信后再容小人回禀”唐耀宗自信的说道。
“本官何时看裴大人的信用的着你白丁之人提醒,本官传你你可知何事?”
“小人不知,不过小人有状要告”唐耀宗看到孙伏伽语气不善连忙说道。
“哦,你还有状要告?说来听听?”
“小人状告萧海和张顺等人殴伤我家仆役并暗箭伤人”。
“他们在何处殴伤你家仆?”。
“在李庄”。
“那暗箭伤人可有人证物证?”。
“有!小人受伤的家仆养伤末带过堂,今日只带来箭支,现将箭支呈上”唐耀宗说完去堂上把箭支拿了回来。
“那好,本官问你,你的人为何在李庄被殴?我再问你,你拿过来的箭支为何上边刻有‘唐齐王府,自作用箭’几个字,这箭支制作如此精良,分明是你齐王府的东西,这那里是普通农夫家能有的,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
孙伏伽说完把箭支住孙耀宗脚下一丢,孙耀宗拿起箭支仔细看了看,只见箭杆上刻着黄豆粒般大小的几个字“唐齐王府,自作用箭”,几个字刻得比较浅,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老唐犷见势头不妙,连忙说道:”大人,这箭支来源说不清楚,可那张顺几十号人殴伤我家仆人却是事实”。
这时萧海在旁边说道:“县爷,这唐氏父子一派胡言血口喷人,老张顺原来在唐家庄的三百亩地就被他父子二人纵仆欺人夺走,现到我李庄安居,其户籍已由上任太爷批准,此次他唐氏父子还想抢夺张顺田产,这在我李庄的三百亩地是去年张顺新开垦的,是我两个庄子上的人实在看不下去才在李庄打了这群恶棍,小人庄上三百多人可以作证,他唐家气不过才用箭支诬告张顺与我,我敢与他家恶仆当堂对峙”。
还对什么质呀,唐耀宗原来想凭当朝宰相的信就可以扭转乾坤,什么也没准备,没想道到了这儿以后剧本没按自己的来,父子二人顿时理屈词穷起来。
孙伏伽见唐家父子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便说道:“你父子二人既然无话说了,我来问你,堂下冯虎六人可是在你家做护院?”。
“是”。
“那你可知冯虎和温三郎是朝庭缉拿的要犯?”。
“这个……在下不知”。
“好推辞,这是冯虎六人自守的供词,你来看看”,唐犷父子二人看后冷汗顿时从额头冒出来了。
“你纵仆行凶夺人田产,又窝藏朝庭要犯为恶乡里,现在又混淆黑白诬陷良善,现证据确凿,你父子二人狼狈为奸,该当何罪!”孙伏伽向唐氏父子怒斥到。
“大人,小人冤枉,”父子二人正在叫撞天屈的时候,大堂门口外围观的百姓一阵大乱,唐耀宗突然发现自己家中的一个心腹家丁不顾衙役阻拦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看到唐犷父子二人不顾一切的喊道:“两位老爷,大事不好!你们走后老夫人去偏房中的宝库取东西,到了门口刚刚打开门就不知怎么触发了机关,里边射出几支箭,老夫人当时就不行了,等我们把老夫人拉出来后里边又燃起了大火,小的们刚把里边的火扑灭,里边什么都没有了,二位老爷快回家去看看吧”。
唐耀宗听完后脑袋轰了下一片空白,老唐犷身子晃了晃“哇”的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来人,快去叫郎中”,孙伏伽也明白,在案子没有审清之前他不想让案中人死在堂上惹身麻烦。
等唐犷醒过来后把唐耀宗叫过来俯耳低声说道:“我儿,我们太大意了,中了人家圈套,人家这是摆明了往死里坑我们,这孙伏伽明显就是个替百姓出头的“强颈县令”,要想把萧海和张顺这些人干掉,必须先把你窝藏要犯和仗势欺人的罪名洗脱掉,为今之计只有为父先把所有事儿扛下来,你脱身后想办法再找你姐和齐王报仇,这次一定要听为父的”。
老唐犷说完后又吐了口血出来,唐耀宗咬了咬牙用怨毒的眼神看了看孙伏伽和堂下的萧海和张顺等人点了点头。
只见唐耀宗起身后对着孙伏伽说道:“大人,小人一直忙于齐王府之事,这些人认识我之前我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全是家父介绍过来的,自从小人当了齐王管事也极少回家,家中找的这些人也是家父在管,其它情况小人一概不知”。
“哦,你倒是推了个干净”孙伏伽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躺在一边的唐犷。
“唐犷,那我问你,刚才你儿子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回大人,句句属实,一切都是小人所为”老唐犷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说道。
“那好,那就请你们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孙伏伽说道。
见众人都在供词上签字画押了,孙伏伽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现本官宣判:霍飞四人因投案自守和送朝庭要犯归案,本官将予轻判;冯虎、温三郎作恶多端且为朝庭要犯,本官将上报朝庭后拟秋后处斩;唐犷窝藏朝庭要犯,纵仆横行乡里,本官本应将你收监后流千里,但你老迈年高现又病急,本官特许你取保后审回家治病;唐耀宗虽毫不知情但你也难逃罪责,本官判你加倍偿还你种张顺三百亩地所得粮米价款百贯,秦大德之女因你家所蓄之仆残害,本官判你赔秦大德丧葬养育之费三百贯,诸位还有何话讲?”宣判完后孙伏伽向堂之下人看了下问道。
萧海躬身一礼后说道:“大人,小人还有话讲,小人为了留张顺等人前年花了两百多贯钱借给张顺他们盖房安家度饥荒,如果没有唐家父子作恶小人也不会花这么多钱,小人也请大人判唐氏父子赔偿小人损失”。
孙伏伽想了会儿,对萧海说道:“你身为乡里的里正,虽非官吏,但救助张顺四十几口足以见你有忠厚仁义之心,虽然是唐氏父子将张顺赶到你那你才让你出的钱,但如果全让他唐家出于理也不公,唐家出一半,剩下一百贯你和张顺各分担一半,你看这样可好?”。
“大人,小人同意”唐耀宗恶狠狠地看着萧海说道。
“大人英明,小人同意”萧海施了一礼后说道。
“唐耀宗,本官闻知你家中令堂遭遇不测,家中似有被盗的迹象,是否需要本官派人去查询”孙伏伽问道。
“多谢大人了,小人家中只是出了意外而己,并非被盗,不劳大人挂怀”,唐耀宗说道。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宝库中的东西有一大半是从齐王府中偷出来的,如果让李元吉知道后,以李元吉的性格肯定会扒了他的皮,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判决完后唐耀宗出了公堂不一会儿提了个箱子进来,原本想送给孙伏伽的厚礼现在用这儿了,把箱子打开后见一箱子金银珠玉。
“孙大人,小人的箱子中的细软之物足以抵各位赔偿,这个亏我认了,咱们来日方长,现在小人赔偿完各位,现在小人家父病重,家母新丧请大人恩准小人回家处理后事以尽孝心”唐耀宗对孙伏伽说道。
“本官准了”。
“谢大人”唐耀宗抱着老唐犷上了马车匆匆离去了。
晚上玉山县监狱中霍飞几个人呆坐的时候,一条影从房上溜了下来,往每个人前边放了点东西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神河湾、李庄、唐家庄和秦家岭几个村子的百姓敲锣打鼓地在给孙伏伽送了一张三尺多长的字幅过来,上边写了斗大字写着“为民请命”,字下空白处是四个庄子和沿途征集的指印,这种字体以前见所未见,但是透着一股子精气神让人看着都爽气。
看着字幅下边密密麻麻的指纹印孙伏伽心里想以后就是死在这四个字上都值,随手就把裴寂的信扔进了废纸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