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鄂于暖身完毕，两人开始比划，一旁练习的布兰琪也停手看着两人。

    兰德尔挑了一把常用的一石半弓，空拉几下，瞄准百步外的靶心。前三箭竟然都射中靶的五分环，没有脱靶。

    鄂于认真观察少主的姿势，有些偏了，力气还行，看不见还有如此准心，相当可以了，但这要是他的兵，还差些......。

    “咻!”

    之后七箭，兰德尔一箭侥幸得中红心，六箭脱靶，拿了二十五分。

    要是正常射手比试，这分数太差，优秀的射手，最少要能达到十箭八中的水平。鄂于十分自豪他的箭术，但这种状况，不放点水不行，可放水又怕被拆穿，兰德尔讨厌相让，他清楚。

    “好好射。”兰德尔听完报靶后鼓起掌来，而布兰琪在丈夫跟鄂于比箭后，便停手在一旁观看。

    “鄂于是我手下最能打的一个，等会让你瞧瞧，对了，你们阿拉贡第一勇士，听说是锡德尼大人的长子，可惜上次没机会见面……。”

    丈夫又主动搭话，但布兰琪还是无法开口，不过她知道不能太任性，以免消磨兰德尔的耐心，所以她也努力跟着拍手，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因为她是脑中幻想在鼓掌。

    搭话不成，兰德尔对妻子微笑结尾，挥手示意鄂于开始。

    “献丑。”鄂于右脚比左脚稍微向前，与发射线成斜角度，举弓瞬间就瞄准好目标，跟索尔做完固定动作才瞄准相差很大，这样的好处是自始至尾动作连贯不停顿，省力、省时，但瞄准较差。

    箭在手，鄂于就忘记了外在影响，把面前当成一头熊，红心当成熊胸。他背肌延伸发力，勾弦之手指力道适中，弓弦被拉至极限，夹箭片一响。充满力道的一箭，破空射出，正中靶心!

    第二箭，依然照旧，动作行云流水，比上箭更快，这是千箭万箭余势，造就出来的。鄂于能在脑海进行内射冥想，这需要射手对自己的技术动作、心理状态和身体感观有非常细致入微的感知，才能在脑海中完整出现这一切

    第三箭，进入忘我的鄂于，拿起箭矢，拉开弓弦瞬间，箭就飞出，动作快的不急闭眼，箭尖更穿透了木板一分。

    “今日状况很好，可以十箭全拿。”鄂于瞄准第四箭时，突然想起这不是军中较技，怎么也得替少主留面子，但已中三箭，分数超过，鄂于这一箭瞄了很久，突然把力气催到最大，弦至紧绷，啪的一声，弦断矢落。

    他的臂力越来越强，加上他正值壮年，论力量，现今的睡熊跟他相比已经不占优势。

    “毁坏弓具，按军中规距，我输了。”鄂于直接弯腰服输。

    “这是哪方面的规距，我首次听说。”兰德尔本准备听鄂于连中十箭，好好赏赐，没想到这个粗汉，想到这种方式给自己台阶下。鄂于从一开始的藏不住喜怒，到现在越来越圆滑，这样的改变，兰德尔说不是喜欢或讨厌。

    “算平手吧，以后再比。”兰德尔道。

    仆人随后把他身上的汗擦干，引他前往用餐。

    用餐时，兰德尔跟布兰琪坐在一起，方形大餐桌，可以容纳至少十人，获得邀请的鄂于坐在两人对面。

    三人上桌后，一辆餐车推了出来，仆人把碟子从里面拿出-有面包、煎蛋、酥饼、烤肉、果酱、水果、牛奶、蜂蜜、咖啡、红茶等，这些食物是给布兰琪和鄂于食用，剩余的会赏给仆人，食物上的花费是兰德尔戒除不掉的毛病。

    不过今日他没太多胃口，面前只放了碗白色素面，用着银器装盛。面条作法是他亲手示范教给厨师，再用他特别打造的筷子和汤匙食用。

    布兰琪看了一眼，妻子要跟从丈夫的喜好，她便把面包推开，比着面条。这样的素食，简单，不浪费，她觉得挺好。

    “小夫人也要?”霍亨正用扇子帮兰德尔扇凉，见布兰琪盯着面条，转身对仆人道，“再让厨房弄碗面条。”

    “会吃吗?”兰德尔把手掌伸出去。。

    “我学。”布兰琪花了至少五分钟，才写完这个法兰词语。

    “那以后…我吃什么，你也是?”

    本来布兰琪写下“好”，但又马上加了一个字，“素”。

    “没吃过荤吗?”

    “有，但后来母亲不喜欢。”

    其实布兰琪小时候曾经不忌荤食，但后来母亲却突然像修女一样，不食血肉，每天祷告，久了后，她也跟母亲一样。

    这一写一问，屋内计时的一个中等沙漏就走了二分之一，本来发烫的热食，热气早已消失，看见两人吃个饭，都如此麻烦，鄂于吃的难受，没吃几口便停手，只装个样子。

    “看好。”兰德尔拿着筷子，吃给布兰琪看。

    “慢慢来，每日练习，一段时日就会了。”兰德尔边食边道。

    布兰琪的面条来时，她试夹几次，全都失败，汤汁四溢，还洒到兰德尔，布兰琪张大嘴巴，不知所措。

    但兰德尔没在意，让妻子继续练习，第七次尝试时，布兰琪终于夹起面条，放在汤匙上后送至嘴边。

    “好吃吗?”兰德尔放开手，把手掌打开，等着写字。

    布兰琪停止咀嚼，没有写字，並拿出随身手帕，要擦兰德尔衣服，不过却迟迟未动，最后还是由仆人代劳。

    擦完后，兰德尔对空气一样的鄂于道，“以前没有女主人，不方便让女人来住，但现在月光宫有了，回去后，有空让你家中的女眷来玩，我很欢迎，听说你妻子也快生了?这次商队带了一件拜廷的珠宝给我，送给你吧。”

    “多谢少主。”鄂于听见这话，又想到昨天的浪荡，有些不自在。他离宫时，兰德尔让人捧着ㄧ口首饰盒，让他带回去送给妻子。

    ……

    ……

    搭上马车，远离月光宫后，车上的鄂于没直接回家，找了个地方冲凉，洗掉昨天其他女人的记号，才敢回去。

    一到家中，却没见到活蹦乱跳的妹妹。

    “霜呢?”鄂于问着仆人。

    “出去了。”

    “若见到她，便转达我的话，说让她收点心，每日都混在市集上，跟那些低三下四的人混在一起，以后怎么嫁人。”

    鄂于说完，去了母亲房里，说了两句好话，接着轻手轻脚回到房间。一进去，就被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给了一记粉拳，她叫孟沙，是鄂于妻子，鄂于不敢还手，只是受着。

    “你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跟你的同僚去喝酒?”孟沙骂道，怀孕的身体让她难受，距离待产日子越近，就越来越暴躁。

    “你手上拿什么?”

    “少主赏的。”

    孟沙听见，马上抢过精美外盒，打开一看

    “五…五宝烧!”孟沙看见里面的项链有五种宝石，呆若木鸡。

    “不就是一条首饰?比我送妳的小多了。”

    “傻子!拜廷贵族才配三宝以上的装饰，听说拜廷皇后有一副由九种珍宝制成的项链，听说价值可以买下一个国家!”

    所谓九宝，一般通指-砗磲、绿松石、青金石、蓝砂石、金沙石、黄玛瑙、红珊瑚，等七种加上天青石和白金等九样，当然也不一定要此九种宝石，可替换其他种类，这是近百年来，拜廷流传的宝石工艺文化，数十年前传至高卢，不过高卢平原多，甚少宝石矿产，所以当地贵族，大多只佩戴镶有二至三宝的珠宝在身。

    这事鄂于没注意过，所以不懂，而喜好享受的孟沙可就不同。

    “这太美了!”五宝项链，把孟沙的魂都勾住。

    鄂于听完妻子解释，也想摸摸。

    “给老娘放看你的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