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铁甲:正文卷 第一一一章 雪路追击
浑河边,雪依旧急急的下。
怀仁堡的骑兵也是杀的性起,马快刀利,一个个鲜卑步兵骑兵在他们的马前倒下,雪地上空留一片片血迹。
浑河木桥旁,步度根令狐荣等一干鲜卑将领,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原以为,即使有那个巨兽肆虐,但鲜卑骑兵毕竟人多,哪怕现在士气低落,对付怀仁堡的骑兵,还是足够的。
“怎么会这样?”
步度根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
现实是,那只巨兽还在北面对着鲜卑的一队队人马碾压,怀仁堡的骑兵在南边,对着鲜卑人也是追杀。
鲜卑人丝毫没有招架之功。
“大人,快过桥,快过桥!”
令狐荣一边惊慌的朝外看,一边喊着步度根,要他尽快到河对岸去。
步度根等人惊慌中听到这老者之言,再不跑只怕性命难保。
急急打马过桥,乱马踏乱积雪,匆匆来到河对岸。
“拆桥!”
“拆桥!”
令狐荣又急忙下令道。
并排三座木桥,全部一拆了事。
木桥一拆,步度根回首望去,大概只有500余骑兵跟了过来。
这时的他已经慌了心神,一脸迷惘的问令狐荣道:“老人家,现在我们就跑吗?”
“传令对岸,命我剩下的骑兵集中起来,跟他们拼了。”
令狐荣顾不得头上的积雪,咬牙切齿地对着步度根建议道。
步度根慢慢心定下来,命令手下,再次吹起悠远的牛角号,对着河岸剩余的千余骑兵发着号令。
韩泰发现面前的鲜卑人重新集结,他一声令下,手下的队伍按照什为单位,排成队列冲杀。
这正是他们最近训练的根本,个人的武勇,远远比不上整齐的队列。
所有骑兵排成一列横队,先是徐步前进,骑兵一边朝前压,一边射出手里的弓箭。
战马不疾不徐,踏着白雪,踏踏声响,箭只整齐的射向对面刚刚集合起来的鲜卑骑兵。
眼看离鲜卑人只有50步,韩泰高声喊道:“向着前方敌人——杀!”
大队人马冲锋,压着鲜卑人步步退向河边。
眼看只有20步,队伍变换队形,一支队伍,变成三支队伍。
“杀!”随着一声呐喊,马冲刀砍,将鲜卑人冲的溃不成军,有些人甚至已经吓的跳进冰冷的河里。
第一支队伍冲完,第二支,第三支立刻跟上来,将鲜卑的大队分割成几块。
然后,韩泰一声高喊,第一支队伍,又转头冲杀回来。
来来回回砍了三次,在他们面前,只有一地的鲜卑人尸体,再也没有活着的鲜卑队伍。
步度根眼望这惨景,这怀仁堡骑兵竟是这等强悍。一旦排成队厮杀,凶狠竟是10倍于刚才。
先是威风凛凛的气势,然后分割,然后逐个诛杀。
这一队队怀仁堡骑兵过后,雪地只留下一地的碎尸红血。
“我们走吧。”
令狐荣打马到步度根面前道,
“再不走,只怕他们马上就来了。”
步度根举起弯刀,想对着河对岸发狠,终究叹口气道:
“我们先走。”
再不走,那边杀完,终究会过河的。
到时候,即使想逃,也是难了。
步度根还是懂的这个道理的,一声令下,带着最后500骑兵,冲入茫茫风雪之中。
陈原眼看着步度根带着一帮鲜卑人过了桥,然后将木桥拆毁。
他现在还不能追,他要先将这里,彻底打扫干净,然后再去追他们。
一群骑兵,没有粮草,一路又荒无人烟。
即使不打他们,他们自己也得先打起来。
陈原开着他的大货车在雪地里来回碾压着最后的鲜卑骑兵,而韩泰也一队队的对着河边的剩余鲜卑残兵扫荡。
直到中午时分,这里终于寂静下来。
这时,宋宪等人也出来打扫战场。
陈原将这里之事委托给宋宪等人处理,他和韩泰等骑兵,稍事休息,吃过午饭,让韩泰等人全部换马等等。
一个时辰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陈原开着他的大货车,韩泰带着骑兵,过了河,然后冲入茫茫的风雪,在步度根所行的路后面开始追赶他们。
陈原跟韩泰商议,陈原在前面追,韩泰在后面不必紧跟陈原的货车。
陈原的目标就是去恐吓如惊弓之鸟般的步度根。
韩泰呢,要控制住行军速度,不可因大雪让战马和骑兵受损。
两人商议清楚,陈原上车,车子启动,急急冲入风雪里。
再说步度根,现在是申时,也就是下午3点多的时刻。
漫天大雪依旧飘洒,饥寒交迫,人困马乏,道路难行,后有追兵。
这就是步度根的现状。
跑了40多里地,他跑不动了,马也累的吁吁直喘。
更可怕的是,他只带骑兵跑出来,粮草都留在浑河边的大营里。
人不得吃,马不得喂。
下午申时,步度根停下队伍,刚好大路南边,雪虽半尺厚,可枯草几乎半人深。
他停下队伍,先将战马去啃雪地中的荒草。
步度根吓的魂飞魄散,急令队伍再次急跑。
陈原并无意直接将他们全都这时解决,这里离马邑县虽不到200里,一百五六十里地还是有的。
他只需在后面紧紧跟着他们,让他们吃不得,歇不得,就能将这群逃难的骑兵摧垮。
骑兵最快的冲刺速度也就60公里每小时。
不过这样的速度能跑10分钟,就是他们的极限。
步度根等在前面急急的跑,陈原将车速开到刚好能逼迫他们冲刺的速度。
本来他们就很疲惫,尽管马吃了草,可是没有料,等于是营养根本没的补充。
刚跑了有10里左右,就开始有马出汗,有的甚至直接倒在雪路上。
申时,陈原追击,有5匹马倒毙在路边。
酉时,陈原追击,有20匹马倒毙在路边。
戌时,陈原追击,有100匹战马倒毙在路边。
亥时,陈原再追击,有至少300匹马倒毙路边,鲜卑骑兵纷纷跪地投降。
一连4次,每当步度根刚到一处地方想歇息一下,陈原的大货车就跟上来,逼得他们的战马冲刺一阵。
其实追了这4次,连80里都不到,对于陈原的货车,简直很多时候还要停停,等着鲜卑人准备一番,再次追赶。
可是,鲜卑人受不了。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
步度根清点身边人数,只有不到30人。
剩余那些人,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些被追的跳进河里,有的被撞的尸骨无全,有的跪地求饶,至今不知道陈原是否绕他们一命。
而他,步度根,则是再也不敢走大路了。
大路南,一片丘陵地,雪深的地方没腰深。
他也只得一步深,一步浅,挪着往前行。身后只有30余人,5匹打算做粮食用的战马,这是他现在所有能统领的力量。
一边走,想到陈原曾经说过的话“人若犯我,百倍还击”,这时候,他才彻底明白,这不是空话,不是大话。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深深的恐惧笼罩在他的心头。
曾几何时,哪有这种事?
他步度根的骑兵,在雁门郡也好,在代郡也好,就是在西河郡,那里不是他为所欲为,想抢就抢,想杀就杀。
他的手下也是如此。
就在今年夏天,诸闻泽的鲜卑人冒犯了陈原,陈原就将诸闻泽大杀一场,然后放出狠话,“人若犯我,百倍还击”。
第一次听到,他还以为这是个疯子呢,居然敢这等猖狂。
今天,他知道了,陈原是将这话要认真实施的。
想昨天,他手下还有七八千人,骑兵步兵,兵强马壮,踌躇满志,还想一举攻下怀仁堡。
到今天,从早上的大火,上午的河边大战,下午的又一路追击。七八千人马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身边这些残兵败将。
天啊,陈原究竟是什么人,竟是如此之厉害。
刚刚,杀了一匹战马,他刚喝过马血,现在手上举着一个马腿,一边啃着生马肉,一边心中不断的祈祷,让他能赶在巨兽前面,赶到马邑县。
他要带着队伍,尽快离开此地,以后再也不来找陈原的麻烦了。
只是,他不知道,陈原会不会放过他。
“快,快,快”他一边嘴里喝令道,一边在雪地里挪动着。
他知道,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要步行跑过陈原的巨兽。
……
陈原可没想太多,他正悠闲的躺在车上,开着暖气,听着久违的音乐,等着后面的韩泰等人的到来。
从过了浑河,他半天跑120里,直追的鲜卑人化整为零,大路上,再也不见一个。
看来都是跑到山间小路了。
你能走都快?
陈原心中一阵暗笑,就是歇息半天,还是能追上这帮残匪的。
……
第二天直到天亮之后,有一个时辰,韩泰带着队伍,才赶到这里。
陈原打开车厢,人和战马,大吃一顿,又歇息又一个时辰。
韩泰报告,一路之上,见有掉队的、受伤的鲜卑人,他和以前一样,绝不留他们的性命。
这一路过来,已经砍杀有400多鲜卑骑兵。估计步度根身边应该没多少人了,怎么也不会超过50人。
稍事休息,他们再次出发。
前面已经没有步度根的踪迹,可是莫家堡马邑县,都还有鲜卑的重兵围困。
他们要尽快赶去。
这次,韩泰的队伍是紧跟着陈原,一路走了有70里,再有10里左右,差不多就到莫家堡了。这时,虽未天黑,可是战马再跑,就没办法打仗了。
陈原停住队伍,在路边一处宽敞地方,让韩泰等人从车厢里搬出营帐等歇息。
陈原派出斥候,往前打探,看看莫家堡情况如何,围困他们的鲜卑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