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铁甲:正文卷 第一七一章 并州牧董卓
腊月中旬,天气进入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滴水成冰,积雪遍地。
平城农都尉府的后院,陈原的屋内,却是和暖如春。
陈原回来将近一个月,在莫凝雪的悉心照料下,已经能够随意走动。
陈原刚回到平城,莫凝雪就带着一行人在城门外迎接,先是哭着将王允大骂一顿,说他不该让陈原受着伤还急忙送回来。
一路上一直威风的王允这时却只得乖乖的听着,这个时候在爬犁内的邢艳遇到知音般听着莫凝雪在外的哭骂。
很快,莫凝雪安排众人将陈原尽快送回农都尉府,对于邢艳,也感谢她这一路对陈原的照料,让她先去好生歇息。
邢艳被安排进平城的郑家客栈里,专门给她准备给小院子,让她安心的住在这里,等到春天暖和,然后再回太原。
邢艳只得接受这样的安排,毕竟是莫凝雪的安排,她满不满意都只能接受。莫凝雪是妻,她是妾,主仆关系,她只得接受。
郑家可是半点都不敢怠慢,唯恐照顾不周,掌柜的甚至一天三遍来请示,邢艳也是哭笑不得。
她也只好安心住在这里,耐心等待陈原康复的消息一天天传来。
这时,已经是腊月中旬,眼看要过年。
陈原的屋内,红红的炭火生的正旺,陈原一边在屋内慢慢踱步,一边看着刚刚送来的战报。
徐晃和韩泰分别在五原和定襄等地,将猝不及防的匈奴人冲的七零八落。
陈原面带笑容,自言自语道:“战争都是有组织的对抗,这些匈奴人,现在却再也难以组织起来。那就得只有任人宰割了。看来再有三个月时间,并州北面基本就能安定。”
一旁的莫凝雪,端着热腾腾的热茶嗔怪道:“天天就是打仗,你就不能歇息两天?”
陈原接过热茶,吹一口气,然后又拿着茶杯笑道:“这一仗打完,我们并州就太平了。”
小两口正说笑间,屋外有亲兵来报告,说是王允王泽王柔三个大人前来。
莫凝雪一皱眉,这一个月来,探望陈原的络绎不绝,老古、莫三、莫泽、张汎等等,天天都有人过来。
就连王柔已经来过两次,每次一来,拉着陈原谈些国家大事,一谈就是半天。
王允因为刚回来之际被莫凝雪骂过一顿,老人家也不好意思再过来。
今天王家三位在雁门郡的要人一起来,看来是有事了?
“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莫凝雪担心的看着陈原。
“并州除了上党郡,几乎都快被我们掌握,还有哪里要打呢?”
陈原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放心,就是打仗,现在我也不会去的。”
莫凝雪点头微微一笑,出去派丫鬟准备茶点。
茶点准备好,刚好三人进屋。
三人脸色黑的跟他们穿的黑狐裘大衣一般,面色凝重,似乎有要事要说。
在莫凝雪给他们请完安之后,陈原也安排丫鬟出去。
他现在已经能动手煮茶,招待三位前辈。更主要的时,三人的脸色明显带着平时不见的凝重,让陈原更得慎重起来。
莫凝雪刚出去,陈原斟茶之际,王允就开口道:“文理,你可还记得董卓否?”
“如何不记得,我这里的很多苜蓿种子,都是他派人送来的,不还是你老人家帮我牵的线吗?
我给他精盐,他以凉州之地的苜蓿种子来换。要不是他送来的苜蓿种子,何以现在并州等地已经遍布苜蓿,我们的牛羊何来如此肥壮。
董卓对我并州可是有大功的。”
陈原说着话,将茶给三位前辈端过去。
四人围坐在茶案前,王允端起热茶,眉头皱着,脸色凝重道:“文理,你可知道,董卓要来做并州牧了?”
陈原面色平和,微微一笑。
“文理,难道你已知晓,这是刚刚从幽州传来的朝廷消息,我们知道之后,第一个就来告诉你。”
王柔奇怪的看着陈原。
陈原并没有特意收集幽州来的消息,郑鑫现在情报的重点还是并州各地的消息传送,还有韩泰和徐晃在五原和定襄的战事。
不过,陈原作为穿越之人,看过三国,对这段历史还是有所了解。
历史上,并州被匈奴和白波军祸乱,汉军在此地已经近乎不存在,原来并州的兵马都被丁原撤走。
朝廷要光复并州,只有选一能打仗的重将。
而这时,刚刚平定西凉羌人叛乱,立下赫赫战功的董卓被朝廷选为不二人选。
董卓被任为并州牧,不过董卓要求他要带他所带的西凉兵马上任。
东汉与西汉不同,东汉的兵马主要集中在洛阳,还有朝廷直接管控的几个大营,比如以前在并州北面的度辽营。东汉就是一般的太守也是不带兵的,就是边郡,兵马比西汉也少了很多。
像董卓这样的上任要求自带兵马的,他是第一个。
虽于体制不合,不过也有合理之处,尤其是在历史上并州已经没有汉军的情况下,更何况,他要到并州上任,第一步还得先打败河东的白波军,才有能到并州的道路可行。
若无军队,他连到晋阳上任都做不到。
只是后来,在他在河东郡与白波军交战过程中,他接到大将军何进的密令,才秘密进洛阳,改写了大汉的历史。
也就是说,董卓虽任并州牧,并没有一天到并州,所谓的并州牧,一天也没管过并州事。
陈原知道这些,不过在座的王允等人却不清楚。
所以,王柔才奇怪的看着陈原,以为他什么都知道呢。
陈原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刚听你们说的。”
“你难道不担心吗?他一来,又带着兵马来,到时候我们都还没什么,恐怕很快就官复原职,你……”
王柔的担心不无道理,若董卓真的带兵前来,陈原这农都尉下的兵,恐怕都得裁撤掉。
“胡闹!”
王允在一旁气愤地说道,
“董卓此举,就是在要挟朝廷,他有什么道理要求自带兵马前来上任?难道文理之兵,就不是大汉之兵吗?文理不也是我大汉之猛将吗?
这个董卓,简直岂有此理!”
“只怕董卓,还有朝廷诸公都不知道现在并州之情况,还以为并州被白波贼和匈奴人占领呢?”
陈原微微一笑道。
“我们一直给朝廷写信,还有给朝廷各种报告,迄今不见任何回应?按说朝廷也早该知道你文理最近之功劳,不该迟迟不见任何回应啊?
除非朝廷对并州现在之事一无所知,才会对文理你光复大部并州不管不问。”
王柔疑惑道。
一旁的王泽一直凝眉思索,这时插话道:“会不会是张胜作梗,绝不让并州的消息被朝廷知晓。”
“一定是,一定是,阉党祸国啊,阉党祸国。”
王允愤怒的站起身来,在屋内着急地走了两圈。
“一定是张胜,我们在这没杀他,现在他偷跑回洛阳。张让知道我们如此对待张胜,怎么肯善罢甘休。
现在张让若让朝廷知晓文理在并州立下大功,朝廷一定会升他的官,重用文理。
所以,张让必然是一手遮天,将并州的消息全部隐瞒,绝不让朝廷知晓文理之功,文理之能。
这样,即使文理立下再大功劳,朝廷也必然一无所知。”
王允斩钉截铁的说完,再次气鼓鼓地坐下。
“你之功劳,朝廷一无所知,封赏一点都没有。再加上董卓要做并州牧,我为你担心啊,文理,你可知董卓是什么样人?”
说着话,王允一脸忧心的看着陈原。
陈原虽从书上知道一些,不过这时候总不方便说,这个时候只得摇摇头,装作所知不多。
“董卓此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睚眦必报,残暴酷烈。凡是得罪他的,他绝对要报复,不管你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
文理,你做事虽好,不过性格也是刚烈,和老夫一样,我不忍你步我后尘啊。老夫已是将近60之人,而你却刚刚20出头啊。”
三人当中,陈原其实和王允交往时间最长,两人虽有些看法不尽相同。不过陈原也知道,王允对自己也像子侄辈看待,教导唯恐不够。
陈原沉思一阵,再次给三人斟满茶。
茶案上,4杯茶水,渺渺白雾升腾。一旁的炭盆上,火烧的正旺,铁皮炉子,吱吱声响。
陈原坐下,沉思一阵,郑重地开口道:
“谢三位前辈指点。不过陈原所想,并不在此。朝廷收了诸位太守或几位前辈的兵权,却阴差阳错留下陈原在此。而农都尉可耕田,又可带兵,而正是这阴差阳错,陈原才得以将并州大部一步步光复。
历史给了我机会,我就当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为民,为国,也为我自己之才干得以施展。
只要董卓并州牧一天不到,陈原就多做一天,争取他来之时,并州全境得以光复。哪怕到时候裁撤农都尉手下之兵,陈原也并无怨言。*******,*******。”
陈原语气郑重无比,话语真诚无比。他是认真回答此问题,本来他知道董卓不会来,也无须多考虑董卓来并州之后怎么处理他现在兵权之事。
而董卓更大的危害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将来的洛阳。
他这番话,更是针对未来洛阳乱局。
董卓将几百万洛阳人强行牵往长安,一路之上不知多少生灵涂炭,200里内,鸡犬不闻。
这是何等的灾难!
他要尽自己的力量,让这灾难小一点,乱世之中,多救一条性命,也是功德一件。